第二十章 遗愿 一
“给我出来！”祁昔白一声大喝，抬手一道电光击向了远处。
猛然一跃，展凌在躲开电光的同时也显出了身形。
祁昔白笑道：“你的灵力已经耗尽，这一次又是为师赢了，目前的结果是为师一百一十三胜零败。”
展凌撇了撇嘴：“明显是您耍赖。虽然您把境界压制到了从天境，但在对灵纹术的掌控力、经验、判断上我和您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况且有三十一次要不是因为环境所限，我早就能跑了，这三十一次其实应该算是我赢。”
祁昔白笑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来这么多不服气？”
转眼间三年的时光已经过去，在祁昔白不遗余力地教导下，展凌各个方面都有了极大的进步，他对祁昔白的戒备早已转变成了敬重，现在祁昔白和他之间就像前世的一句话——师徒如父子。
一年前，展凌突破到三阶从天境下品后，祁昔白开始对他进行实战方面的训练。
最开始的四个月，祁昔白会告诉展凌他要准备的灵纹，然后让展凌自己找出最合理的灵纹搭配方式对他进行压制；接下来的四个月，是展凌告诉祁昔白自己准备的灵纹，然后对祁昔白各种不同的灵纹搭配进行应对；最后的四个月，两人谁也不事先告诉对方自己的灵纹准备，直接进行对战，毫无疑问，对战的结果是展凌无一胜绩。
两人回到屋中，祁昔白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对展凌表现进行点评，而是和展凌对面而坐，考校起这些年来他传授给展凌的各种知识。
在展凌把所有的问题都一一作答后，祁昔白说道：“把上衣脱了。”
展凌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做害羞状：“师父，我还是个孩子。”
祁昔白哼了一声：“十七岁已经不是孩子了。”
开过了玩笑，祁昔白拿出了灵笔和灵液，开始在展凌的左胸上绘制起了灵纹。
几笔落下，展凌已经可以判断出祁昔白为他绘制的是六品的‘储物纹’。
和储物戒指相比，储物纹不但拥有更大的空间，也更加的安全。他人在自己身上绘制和自己自行绘制的储物纹属于不同的空间，如果是在自行绘制的储物纹，除非是自愿或是在被强迫下主动开启，否则没有人可以强行开启他人身上的储物纹，不像储物戒指那样会遗失或是被人抢夺。
以展凌现在的实力想要自行绘制出有效的储物纹，必须要使用断笔法来分多次完成，而且对于从天境灵者来说每次开启储纹都要消耗体内过半的灵力，消耗实在是太大，展凌一时间也不知道祁昔白为什么要突然为他绘制这样一个灵纹。
储物纹绘制好后，展凌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快速地恢复，稍加思索便想到了祁昔白在使用‘传灵’。‘传灵’在展凌的感觉中是一种非常鸡肋的灵纹，主要是因为补充者消耗的灵力和被补充者恢复的灵力要在十比一左右，效率实在太过低下，而作为一个六品灵纹，激活传灵本身也要消耗不少的灵力。
展凌心中一动，为他绘制了储物纹，又用帮他补充灵力，难道说祁昔白有了离去的打算？
虽然祁昔白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往事，但展凌早就明白祁昔白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也知道分别是迟早的事，可这一天突然来到，他的心里还是涌现出一丝伤感。
为展凌补充完灵力，二十一瓶高级灵液、十二支灵笔和四个灵炉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了祁昔白手中，将这些东西一一放在展凌的面前，祁昔白说道：“这些灵液和灵笔的作用和功效你应该已经清楚，都收入到你的储物纹中去吧。”
展凌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驱动灵力激活了储物纹。
在展凌将灵笔和灵液收好后，祁昔白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故事是你给为师讲的，其中的道理你应该很明白，若是被人发现你带着这些与你自身实力不符的东西，必然会遭遇危险。储物戒指中的灵笔和灵液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足够用了，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要把储物纹里面的东西在人前显露。为师为你绘制的这个储物纹使用的是七级灵液并且消耗了极多的灵力，这个储物纹在不频繁使用的情况下，可以维持三年左右的时间，记得到时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放入你自行绘制的储物纹中，否则你将再也无法拿到里面存放的东西。”
展凌点头应道：“是。”
祁昔白说道：“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今日就是你我分别之时，在分别前为师还有一些叮嘱，希望你能用心记下。”
“为师不在，你也不要再留在此地。一来这个福地所在地不是绝对的秘密，一旦有人想要抢夺，以你现在的实力怕是很难守住，留下来的风险太大，二来继续在这里闭门造车也不利于你日后境界的提升。至于现在福地里剩下的东西，就留下给日后的有缘者吧。”
“为师去年外出时已经打听过了，楚国没有门派，却有很多所灵院。灵院虽然不像门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像门派中师徒、师兄弟之间有深厚的感情，但灵院不会严查出身来历，进入灵院后也没有太多需要承担的责任，更重要的是想离开时随时可以离开，在现阶段也比加入门派更加适合你。在这些灵院中，最顶级的就是位于楚国都城的天扬灵院，离开后你可以去那里学习一段时间，为师相信以你的能力通过灵院的考核不会有问题。”
展凌没有没有提出异议。祁昔白早就和他提到过，以他的记忆力来说只是学会祁昔白所掌握的灵纹实在是有些浪费，要是日后有了机会可以加入到一些门派当中，就算门派中没有人教导他，但一个门派中必然会有藏经阁之类的地方，他完全可以自行去学习里面记录保存的灵纹，天扬灵院中想必也是有这样的所在。
“在灵纹界，没有才能必然不会被人重视，虽然相对安全，但也会让你错失很多机会，如果当年你没有表现出惊人的记忆力，为师纵然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动了收你为徒的念头。反过来说，表出现过人的才能虽然会被人看重，却也容易遭人妒恨、忌惮，引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在人前表现多少、隐藏多少，你一定要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灵纹界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当灵者失去灵心后就是普通人，你当年应该已经有所体会。你可以因为自己是灵者就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你也可以在行事间不去顾及普通人的感受，但你一定要明白他们也和你一样是人，不是蝼蚁。”
“这个世界比你所知所想的要辽阔的多，甚至比为师所知所想也要辽阔的多，有很多东西为师和你提到过，但更多的还要靠你自己去探索和体会。”
“当你走在一条路上时，开始的景色可能会让你觉得平淡无奇，如果你折身而返，这条路对你来说就是平淡无奇，可如果你要是坚持走下去，或许就会看见不一样的秀丽风光。你说过想要自己活的精彩，那么无论何时、何事都不要轻言放弃。”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人与人间的交往靠的是坦诚相对，你若永远都对任何人都抱着十二分的戒心，别人也不会和你真心相交，就如同人不能因为害怕失败就止步不前，你也不能因为怕受到背叛、伤害就不去相信任何人。”
“在灵纹界中，有无数的天才、强者、奇人异士，绝不能因为取得了一点成就就骄傲自满、狂妄自大，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
听着祁昔白将诸多事宜一一叮嘱了一遍，展凌心中更加感觉到了温暖，即将离别的忧伤也更加强烈，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祁昔白，展凌笑道：“师父，您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啰嗦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当日后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祁昔白说道：“日后你想听为师啰嗦也听不到了。今日一别，我们师徒再就后会无期。”
笑容瞬时间凝固在了展凌的脸上。没等展凌开口，祁昔白说道：“为师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之事，不过是大限已至，你不必多想。”
“师父......”展凌猛的站起身来，紧接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祁昔白不会开这样的玩笑，难道说这一年来祁昔白没有再闭关疗伤不是因为伤势痊愈，而是知道自己的伤势已经无法治愈？
“别跪着了，坐下说话。”
看到展凌毫无反应，还是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祁昔白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玄天境的灵者也难免会有一死，为师又怎么会例外。为师都想开了，你又何必摆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还是说为师还没死，你就不听为师的话了？”
听到祁昔白这么说，展凌神色木然地盘膝坐下，祁昔白眉头一皱，厉声说道：“三年来为师传授给你的你都忘了？！”
展凌身子一颤，眼神中虽然还有难以掩饰的悲痛，却已恢复了清明，祁昔白点了点头：“为师还有一个最后心愿，若日后有了机会，希望你能去帮为师完成。”
展凌强忍着悲痛：“请您吩咐！”
“有朝一日你若能成为八阶沈天境或是更高的境界的灵者，希望你能帮为师重归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