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已枯的缘
天界轮回台,天蓬冷目扫向刑罚力士与锁天力士,肃声道:“我自己来。”然后一声怒啸,卷乱风云,龙虎之形凝聚在上空,发出震天怒吼。天蓬自散一身倾世法力,灵光洒落凡尘,滋润万物,无数凡界大地返春。
一处轮回的入口旁立着石碑,轮回后面是世界,石碑是这个世界的苍穹,苍穹上刻着两个凡人看不见的字。
通真!
一道白光由天而下,那一株蒲公英沾染了我的灵念,诞生了本源意识。
山洞里充斥着浓浓的异味,猪妖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它闻着自己身上的妖气,面无表情,暴戾黑暗的眼中流露出了足以摧裂一切的杀意。为了摧毁我,把我变成了无数轮回里我最痛恨的妖胎魔孽,为了拆散我们,动用了九蕴灭念绝意钉,甚至,还让她的孩子在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世,取走这所谓的信物只是为让你的百世孙嫁给他!
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我知道你们与西天积蓄已深的矛盾,纵使不能成佛,我也要做最尖利的锋,撕开这昏暗的天!
白龙寺,龙王之子犯了天条,本应在斩龙台上挨上一刀,再用风雷法力灭其魂魄,令其永世不得超生。但在行刑之时,玉帝突然传下法旨,赦免白龙一切罪过,令其下凡缠绕在一寺万年。
后来有消息传出,是西方高僧突然到来,与玉帝一番密谈后,才让玉帝改变了主意,赦免了白龙。因为天上白龙下凡被视为瑞兆,这座被缠绕的佛寺也自此改名为白龙寺。
传说是不是真的并不清楚,不过寺庙从底部到顶端的确是有一条石龙蜿蜒而上,在塔尖对着苍穹仰首咆哮。
今日清晨,天蒙蒙亮,薄如纱的雾笼在古旧的街道,这时候并没有什么人,赶早市的小贩推着一辆独轮车,吆喝声破开雾气传出很远,咯吱咯吱的轱辘声音洒了一路。
白龙寺前,一阵黑雾突然诡异的出现,浓浓的妖气瞬间弥漫开来,一个身高八尺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人从那黑雾中走了出来,年轻人身形瘦弱,皮肤白皙,面目清秀,但是两道剑眉却是横指天阙,皱眉时竟有着一股不敢让人直视的凌厉。
他来到朱红的寺门前,用手叩了下,咚咚的沉闷声音在雾中传出很远,不多时间,寺门在吱呀的声响中打开,一个清秀的小和尚探出头来.
广代表了大,这大可是方圆十里,方圆百里,也或许是无边无际。寒透着冰,冰的是手,冰的是身体,冰的是心,是回忆。广寒天阁的匾似乎也罩上了一层清辉,一个绝代佳人,美的不似天地所能承受,在笼住了脚的寒雾中漫步,她怀中抱着一只纯白的玉兔,玉兔有着红玛瑙般的眼睛,它伏在妙人的怀中,并不动,灵动的眸子观察着世界。
广寒阙并没有什么排解孤独的事物,除了那一棵她无法靠近的桂花树。她每天抱着灵兔在阁外一次次的徘徊,口中始终念着一个名字-嫦娥。
每次她走累了,都会对着桂花树望一会。桂花树看起来并不像是一株纯粹的植物,它通体透明,冰蓝颜色,没有风的时候也是自顾自寂寞的晃着。或许是桂花树惊心动魄的魅力,嫦娥心中总是想靠近它,抚摸它的树干,再倚着它休息一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靠近桂花树三丈内之时,都会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扫开。她试了很多次,没有例外。渐渐的,她也不再去频繁的尝试,只是在倦了的时候,才靠近这树,让这无缘无故的柔风吹去她内心的疲惫。
这个星辰只有她一人居住,是天帝御赐的,星辰的名字叫做太阴,她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这名字刻在了一块石碑上,石碑就立在桂花树下。太阴像是一块特意被隔开的星辰,抬起头就能看见浩瀚的星空,那些近的远的恒星散发出神秘的光芒,好像亘古如此。
偶尔也能听到诡异的吼声从星空强行渗出,回荡在天地,只不过那语言她听不懂,但是那里面的情绪她明白,那是迷茫,不甘,凶狠,包含了太多太多,每当这时,总会是有一道光影从那天庭的三十三天暴射而来,流露的恐怖杀意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然后巨大的长枪破灭一切,连带着吼声与伤悲,埋葬在星空。那道身影会再次返回。
有次她偶然看见了那手持长枪如同战神般的身影,身影银甲金袍,脸上带着一个阴阳面具,露出来的双眼充满了无尽的冷漠与暴戾。她的心莫名的一痛,脸上却没有泪水流下来。
或许她忘了,她已经没有心了。
杜传法踉踉跄跄的带回了猪妖的獠牙,在不算大的永宁镇引起了轰动,那个老道仍旧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对着狂热的众人点头微笑,内心却是大呼侥幸。
在休息了几天后,准备了丰厚的彩礼,杜传法的母亲带着他去齐府登门拜访,一番商谈后定下了娶亲的日子。期间杜传法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齐小姐,齐小姐低着头,面上有着红晕绽放,看上去以为是羞涩,但她垂下的目光中却是充满寒冷。
娶亲的前一天,杜传法突然疾病死亡,杜府上下沉浸在浓浓的悲痛中,高灵灵满头的黑发都变白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杜府的天塌了。
消息传到齐府,齐小姐的房间里,她正在品着香茗,听到下人在一旁禀报,她笑了笑,挥挥手让侍女下去,站起身来,走到桌旁,面无表情看着放在象牙支架的獠牙。变故突来,断裂的獠牙周围虚无扭转,它猛地消失不见,齐小姐瞳孔猛地收缩,感觉心口一痛,她艰难的低下头,獠牙的尖从她的心脏处捅了出来,她的元神也被绞碎,她的瞳孔来不及散开就送了命。
白龙寺里面一个低着头的僧人正在扫着地上的落叶,点了戒疤的头颅朝着天空,像是在凝视。
忽然僧人的动作一止,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他望着天空,视线像是穿过了虚无,落在了他想落在的地方,他的眉微微蹙起,无双的凌厉之意散发出,天际乌云翻涌,狂风吹来,将聚好的枯叶吹的满园都是。许久沉默后,他低下目,凌厉气势消失的一干二净。重新打扫院子,一时间寂静的只能听见“莎莎”声。
天庭,至高无上的地域,主宰三界五行,规定着天道运转。三十三天之上,漂浮着一处奇异的星辰,这星辰约莫百里大小,在浩渺的星空中并不起眼。星辰的边缘是一圈不规则的断痕,表示着它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被人用大法力开辟而出。这百里星辰处在天上之天,像是一位至尊在睥睨一切。
一道冲天的紫光玄柱自星辰上散开,周天波动弥漫间,低沉的吼声混杂着纯然道音响彻星穹,一道三尖两刃枪在紫玄柱内若隐若现,杀戮的渴望被死死的抑制,炽盛的魔威荡不出丝毫。一尊古朴的道炉悬浮在半空,紫光喷薄,流露着洗刷万圣之意。长枪虽然震颤,却是依旧桀骜不驯,汪洋放肆。
一个道人站在光柱之前,平视着这柄威震元沅大域无数时代的战枪,露出一丝笑容,冷意弥漫。
他绣袍一甩,风云倒卷,天上轰隆隆间聚拢了无边无际的黑云,将整片星辰都给遮住。磅礴的压迫感降下,狂风大作,将道人的道袍都是猎猎拂起。肃杀的气氛愈来愈重,骤然一道青雷劈落,将黑暗照耀的亮如白昼,青雷狠狠的落在了长枪之上,那光柱竟未能阻挡丝毫。长枪将电光阻隔在外,但紧随而来的,又是万道怒雷,仿佛带着苍天的意志,劈碎一切不服,打烂域外放肆。
无人掌控的战枪发出一声滔天的悲鸣,这悲鸣传遍了元沅大域,司神殿内盘膝的带着阴阳面具的战神心中蹿出一股剧痛包围全身。太阴星辰上站在桂花树前发呆的嫦娥面色陡然变得苍白,怀中的小白兔似是察觉到了异常,红玛瑙般的眼睛看了抱着它的人儿一眼,然后伏了下去。
如果你还在,我们联手足以杀翻整个元沅。如果你还在,这世上无我们不能战胜征服之物,如果你还在.
你不在了,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但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宁愿堕入永久的黑暗,也不愿被他们掌握,一群渣滓,连让他们握着我都感到恶心。
似是悲伤,又是决绝。紫光玄柱内的长枪猛然一颤,一道魔光冲起,将天穹堆满的浓浓黑云击的粉碎。然后长枪刹那旋转,裂成了无数碎片。
强大的冲击力弥漫八方,玄柱只支撑了瞬间便消失溃灭。强横的力道扫在道人的身上,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浮现而出,将这股巨力消融下来,即便如此,道人的面色也是一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成了。”道人喃喃,目中爆发出滔天的精光,这一刹连天地都黯淡了下去,一杆金黄的战枪从道炉中缓缓地喷吐而出,璀璨的光芒压盖了一切。感受到其中那股至尊无上的霸道战意,雄雄威势。道人哈哈大笑,手一招,金色战枪化成一道流光向着他暴射而来,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像是水珠入海般消失不见。
道人身影一闪,消失不见,用来炼制的道炉发出隆隆的声响,大地裂开一道巨缝,道炉缓缓沉入其中,然后裂缝恢复,一切如常。
一道恢宏金光,破开苍茫天宇。
一杆魔枪,诸圣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