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摸底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只有梅文华、华志斌两人及格，全班剧烈震动。
华鹏举的第二堂课上，秦人杰看到了自己的成绩，61分，生平以来第一次考试不及格。秦人杰甭提多沮丧，但是周围一圈同学看下来，自己的成绩居然还是最高的，他稍稍宽了一点心。
等齐一发完了试卷，华鹏举开始说话了：这次摸底考试，有一位同学没有交卷，这位同学请站起来。
犹豫了片刻，秦云虎惶惶不安站了起来。
华鹏举斜着眼睛看着秦云虎说：这位同学，你为什么不交卷呢？
秦云虎怯怯地说：老师，我都不会。
华鹏举脸上有些不悦地说道：不会，就连卷子也不交吗？这要是高考，你会不会也不交卷呀。
秦云虎无地自容，低下头说：老师，我错了。
华鹏举收起怒容，示意秦云虎坐下，点头道：不交卷是不对的，认错就好。今天我要着重批评的是另外一位同学。这位同学，我就不点他的名了，但是我要说明的是这是一位男同学，而且还参加过少年班的考试。这位同学，我是熟悉的，我教过他一年，他的成绩并不是很差，但是这次摸底考试他除了署上自己的名字，三个大字以外，居然交了白卷。这位同学，我不懂你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你是想做新时代的张铁生吗？这位同学，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极端的错误吗？这位同学，希望你能向那位同学一样承认错误。
华鹏举话音刚落，舒大堤腾地站了起来：华老师，我知道您是在说我，可是我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反倒是您，我认为您出的考题大大超出了高考的教学大纲，高考是不会有这种题的，所以我认为没有丝毫意义，做不做无所谓。
华鹏举没有料到学生敢这样顶撞自己，又恼怒起来，指着舒大堤厉声说：你，不可理喻，无药可救。
舒大堤还想争辩，秦人杰赶紧站起来把他按在了座位上。秦人杰很清楚，这家伙犟起来比八头牛还要蛮，必须在他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燃起就扑灭他。
华鹏举看了气鼓鼓的舒大堤一眼接着说：现在，请大家打开你们的试卷。看了试卷，你们是不是很多人都很失望呀？是的，这次摸底整个班只有两个人及格，一个是梅文华同学，梅文华118分，梅文华同学请起立，让老师看看，是何方圣人。
梅文华站了起来。
华鹏举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请坐下。梅文华同学虽然瘦小，但是脑袋瓜不简单呀。梅同学才是你们的榜样，是你们追赶的目标，而不是某些人以可耻的过街老鼠一样的张铁生为榜样。
教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只有舒大堤脸色铁青。
秦人杰心里不免担心起来，华老师这样纠缠着舒大堤那张故意的白卷，时刻不忘对舒大堤进行抨击，舒大堤是随时都要找机会反击的，师生大战不可避免了。
华鹏举微笑着继续往下说：还有一位及格的，华志斌，97分。这里就不多说了，你们熟悉他，我也很熟悉的。
在座的学生们都明白华志斌与华老师的父子关系，不由地笑起来。
华鹏举突然收起笑容，目光严肃地说：剩下的都不及格了。这太让我失望了，一个被捧为南溪一中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届，你们又是这一届最尖子班的学生，这样的成绩实在是不敢恭维呀。这次摸底彻底暴露了你们的基础很不扎实，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呀。我听到有不少同学埋怨说，这次考题太难了。我不否认，我的考题是比较难。不难，你们就得不到真正的锻炼。这就好比挑担子，老师平时让你们挑一百斤的担子，到了考试挑八十斤的担子，你们是不是会觉得很轻松？
讲台上老师昂首挺胸，唾沫横飞，台底下学生们垂头洗耳，大气不敢喘一声。就在这时，舒大堤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说：但是，这次您让我们挑的是一百八十斤的担子。
华鹏举看着舒大堤，脸上变得异常的严峻，反问道：担子重一点不好吗？
舒大堤毫不退缩，回答道：担子太重，会压垮人的。
华鹏举勃然大怒道：有你这样跟老师说话的吗，你太目无尊长了。我要是班主任，我会叫你立刻滚出这个教室。
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个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哪有学生这样对抗老师的，再顶撞下去可能无法收场。看着教室里气氛紧张起来，秦人杰急忙对舒大堤说：你少说两句吧，牛脾气又犯了。
齐一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老师您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满嘴的疯话。
齐一简单粗暴的话很管用，教室里响起了笑声，气氛一下缓和了。
华鹏举语气跟着缓和下来，对解围的学生挥手示意道：齐一同学，你坐下来吧。对不起，耽误大家上课了。下面我开始为同学们讲解这次摸底考试的试题，让你们明白错在哪里，不足在哪里。第一题，我想请梅文华同学来解答给大家看。梅同学，请上来。
梅文华站起身，走上讲台，抓起一只粉笔，在黑板上飞快的写着答题步骤。写完，将粉笔扔进盒子，拍了拍手，回到座位上。
华鹏举征询道：大家看清楚了吗？难不难呀？
讲台下稀稀落落回答道：不难。
华鹏举又转向梅文华说：第二题，我依然想去梅同学来解答。
讲台下有人笑起来。
梅文华没有想到又被老师点名，只好重新起身，接过华鹏举手中的粉笔，刷刷写完。这回，他学乖了，转过身看着老师，原地不动，并不着急回座位。
华鹏举挥了挥手，微笑着说：你可以回座位了，下面的题由老师来作答。
教室里哄堂大笑，只有舒大堤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华鹏举开始一道题一道题讲解。最后一题，洋洋洒洒写了一黑板之后，华鹏举转过身面向同学们问道：讲到这，大家都能明白这最后的答案吗？
讲台下多数人都回答道：明白。
华鹏举双手撑在讲台上，眼望着讲台下说：大家请举手，我请一位同学上来把答案公布出来。
讲台下很多双手举起来了，齐一还没有听明白，但是左看看右看看，看见大家都举手了，也犹犹豫豫把手举了起来。
华鹏举抓起一支粉笔，眼睛落在半举着手的齐一身上，微笑道：齐一同学，这最后一题的答案，就光荣地交给你这个数学课代表吧。
齐一愣住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走上讲台，慢慢吞吞掏出一支粉笔，眼睛直愣愣看着黑板，半天没有动静。
华鹏举盯着齐一问：怎么了？
齐一脸刷的白了，回答道：我忘了怎么做了，还是不会做。
华鹏举摸了摸齐一圆圆的脑袋：不会，你还举手呀？下去吧。
齐一灰溜溜走下去，引得大家开心大笑。
华鹏举转身把答案写了出来：今天的解答就到这里，你们说这份考卷真那么难吗？
台下有人喊不难，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喊出了难。一个年级最好的班级，仅仅两个人及格，几乎全军覆没，难道不难吗？秦人杰心里喊道。
下课铃响了，底下马上变得不安分。
华鹏举拦住蠢蠢欲动的学生，高声说道：大家不要动，我再交代一下。你们回去后务必要把试卷交给家长签字，明天星期天我想开个家长会，请你们通知一下家长务必出席。
啊？！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