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伊莎贝拉
“呵呵。”苏珊娜笑了，语气里流露着浓重的不屑，鄙夷地盯着幽冥，轻声说道，“命吗？你竟然这么沮丧，我很同情你。在我看来，命无所谓好坏，让命有好坏之分的是运。”
幽冥眼窝里两团鬼火缩了缩，心头汗颜，衷心地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受教了。”
下一秒，幽冥话锋一转：“吴天明当真有把握利用幽灵老鬼的阵法进入亚细亚陆？要知道，能量水晶碎裂失散之后，他手中余下的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活人穿越。更别说三个。”
“三个？”苏珊娜皱了下眉头，接着恍然一笑，自言自语了一句，“的确，按照主人谨慎的行事风格来看，除了他和我，一定还会带上你们三个中的一位作向导。至于传送能量的问题，侯博士那里确实不足，但加上这小家伙，主人说有七成把握可行。再说，这套不行，他还有另一套方案，有九成把握。”
幽冥彻底地吃了一大惊。吴天明居然想出了具有九成把握的方案。要知道，尊为亚细亚陆至强者的他，在这个世界被困了近百年都无法打开通道回去，如今，没想到一个平凡的人类竟然能有九成把握。他怎能不惊讶？
“当然。”苏珊娜面无喜色，淡定地接着说下去道，“相比起来，主人更喜欢第一种方案。天时地利都占了，就只差……”顿了下，苏珊娜斜斜地睇了仍然昏迷不醒的张龙一眼，“只看这小家伙争不争气了。在主人的所有计划中，他是只蝴蝶呢。看似不起眼，翅膀那么轻轻一扇，却足以改变……不多说了。时机也差不多到了。我该走了。”
苏珊娜微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嘴角的笑诡异地消失，面容恢复平淡，转过身，再次看了张龙一眼，而后看着幽冥，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主人说，如果这次你真心努力做出了巨大的牺牲，那么，你终会重获自由。并且能安然回到亚细亚陆。”
说完这句话，她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左手拇指上的那枚黑扳指，正要转动，利用传送离开异域空间。
但她笑了，停了下来。看着张龙的身体叹息一声：“既然张先生已经醒来，却为何还闭上眼睛？”
张龙心中恼恨，就在刚才他的意志体其实已经吸收完所有冰之墙，并回到了本体中，人跟着醒了过来，本来，他打算趁着苏珊娜没有防备，闪现到她身边，跟着她一同离开异域空间。现在，计划失败。
他愤怒地瞪着苏珊娜，眼里闪着复仇的火焰：“骗子。看我不杀了你。”他牙关紧咬，一个闪现，出现在苏珊娜身边，手中死死掐住苏珊娜的脖子，一点点地将她提起。
苏珊娜脸上始终绽放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眼珠下斜，闪烁着蔑视的光芒，命令张龙：“放手。”
张龙气极反笑，用行动回答了她——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声音从牙缝里逼出，威胁道：“带我和幽冥离开这鬼地方。否则……”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呵呵。”苏珊娜脸色发青，呼吸已经困难，但仍努力地笑了一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刘丽文。”
这三个字一出，张龙如中诅咒，身子颤抖，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减了三分。语气急促地问：“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快说。”
心头担忧着爱人的安危，害怕她遭遇不测，张龙一时间慌乱不已。由于很想听到爱人的消息，他手上的力道再次减小，让苏珊娜双脚着地，厉声逼问苏珊娜：“你们把她怎么样了？说！”
苏珊娜终于可以安然呼吸，咳嗽了一下：“她呀，她……”苏珊娜眼神猛地转冷，脸色也瞬间恢复正常，身子一下子消失，出现在张龙身后，语气冰冷：“放心，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小家伙。”
手心的敌人突然消失不见，张龙愕然了一秒，毫不犹豫，施展闪现，直奔声音的源头。张龙还没挨近目标，拳头已经同步送出，然而，他明明看着目标就在那儿，但等拳头送上去时，却轻易将目标穿透，没有半分阻力。
“这？残影！”张龙心头既震惊，又愤怒。
“张先生，在这儿呢。”苏珊娜出现在另一边，嘴角带笑，语气慵懒。
“不信了。追不上。”张龙心头涌起一股不屈的意志，又是一道闪现，追了上去。
等张龙闪现过去时，苏珊娜已经出现在了另一边，只见她眼睛一眨，挑逗性地冲张龙送了道秋波。“张先生。这次，在这儿呢。”
“该死！”张龙再次失手，不由得恼羞成怒。
他眼睛盯着苏珊娜，凶光毕露，脑海里盘算了一回苏珊娜接下来可能会位移的方向，而后大吼一声：“分身错影。”
一次次吃了轻敌的亏，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他不但幻化出几道分身，而且还释放出精神力，随时留意着苏珊娜的动静。
“很不错。接下来再练习练习穿越术。差不多成了。”实情出乎张龙的预料，苏珊娜这一回丝毫没有闪躲，始终淡定地站立在原地，语态悠然自得。
“不躲吗？”张龙瞳孔抖了抖，但没有客气，拳头冲向苏珊娜的鼻子。
苏珊娜眉头一皱，就在张龙凌厉的拳风掀起她的几缕头发的同时，她面不改色地按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那一瞬间，时空仿佛凝固。张龙处在空中的身子生生地停滞在原地。呲呲啦啦地，他身上突兀地冒出二三十道拇指粗的白色电弧。
闷哼一声，张龙的身子重重地跌落在地，昏死过去，他所有的分身也同步消失无踪。
“要是……”苏珊娜捏了捏脖子，鞋尖拨弄着张龙的脑袋，眉尖一挑，眼珠转向始终平静着看一切发生的幽冥，“你提前让他熟练了穿越术，我今天还真的让他给成功要挟了。说起来，要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只是为我自己考虑而已。”幽冥双手一摊，很无辜地道，“不留一手，谁知这小子到时候会不会抛下我独自一人跑路？再说……”幽冥有意地瞥了眼苏珊娜拇指上的扳指，“就算我真的让小家伙熟练了穿越术，他也不见得真能把你怎么样。你今天之所以愿意吃点小亏，目的只是为了试探出小家伙的正真实力而已。”
苏珊娜轻哼：“没有付出，没有回报。认定了值得的，我会义不容辞地去做。你呀，你抓紧点吧。主人异能的准确性，你是亲身验证过的。所以，为了你的自由，你还得再在小家伙身上花点心思。再会。”说完，苏珊娜按压了一下扳指，化身一道电光，凭空从异域空间消失。
“呵呵……”幽冥看着苏珊娜离开的地方，苦笑了几声。低头看着张龙，呆愣了一下，心头泛起酸涩，同情，无奈，痛苦。
“哎——”
很久之后，他发出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张龙的头揽了抱住，口中喃喃：“自由。自由。自由。”
说着说着，他竟是留下了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张龙头上，唇角，他不管，只是一个劲地轻轻拍打着张龙的脸蛋：“你呀。真让我羡慕嫉妒恨。为了自己所爱，敢拼敢搏。想当年，我……”
幽冥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想起久已尘封的往事，想起了那个人，那些一直被他忽略但至今回想起仍能温暖心窝的过往。
“哎——”最终，他再次长叹一声，“为什么，只有失去后才明白其可贵呢？为什么，不能当时就懂得珍惜呢？为什么？”那几年，为了追求力量上的新境界，他给自己的心灵戴上了厚厚的盔甲，任伊莎贝拉很努力很努力地付出，盔甲就是不肯露出一丝裂缝，给伊莎贝拉的爱进入。
“小子。你赢得了我的尊重。”他说。然后，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绿色的眼泪被张龙的身体吸收殆尽。想到了什么，他笑了，但心头却很疑惑：“小家伙，为什么想到你自由了，我却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