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自作聪明

“哪里。”霜浓笑了伸手去扶她，“我还要多谢你。”

见她说到这里，柳碧惶恐的面上起了迟疑，她咬了牙，突然往后退了退，深深伏下去，磕了头。夏霜浓倒是一愣，手搭在扶手上，半欠了身：“柳碧，你这是……”

“三少奶奶怜见。既是要谢奴婢，可否替奴婢向大少奶奶讨个赏？”

“这……”

“前些时候，奴婢出言不慎，将我家小姐惹急了。小姐她一连几日不予理会奴婢，原以为等气性过去了，这事儿自然就淡了。哪里晓得，今早小姐遣人来要赶奴婢出去！柳碧自小跟着小姐，若是出了唐家，就没地方可去了！”

说着，她低声啜泣起来。

夏霜浓倒是吃惊。柳碧是薛浛梅的陪嫁丫头，素来亲厚不比旁的丫鬟婢子，玉和居里的下人除了听从薛浛梅的吩咐，便是以柳碧为准的。怎的突然有这样的变故？更至于要来求她这个不管事的新人？

霜浓敛起眉来，为难：“这件事我恐怕不好帮你。你也知道，我才进唐家，你又是二姐陪嫁的丫头，我如何好去插手？”她实话实说，也免得推托落了虚伪的套路。

柳碧便脸色更加凄惶起来，眼泪滚落着，手绢抵在眼角：“柳碧自知这事儿唐突，为难了三少奶奶。可是，小姐不肯见我，大少奶奶又忙商号的事，几日都不得闲，今天傍晚，就是最后的期限。奴婢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想来求三少奶奶。”

虽明知不可多管，见她如此，霜浓又觉不忍，踌躇里还是问：“是什么事情，竟然闹得这么凶？二姐一向待你不错，不会如此不通情理的啊！”

“都怪奴婢，是奴婢的错！其实，倘若金莲姑娘肯松一松口，小姐也不必这么为难。”

夏霜浓有些糊涂：“金莲姑娘？”

柳碧带了泪的眼睛闪躲了一下，垂了目。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金莲姑娘是，是二爷新纳的妾室。”

夏霜浓恍然大悟，握着手扶的指尖收拢起来。这倒真正是关起门来的家务事了，她思量了一番，前前后后想了一想，才对柳碧道：“大姐忙于生意，恐怕是没有空管这些的了。”

若是她猜得没错，大姐这几日不仅是为生意繁忙，也许是为了避开这里外难安抚的纠纷事。情愿是舍了一个奴婢求安稳的。

霜浓眉目稍稍垂落，只见柳碧身体微微弓起，拿手绢拭着眼泪，似是知晓她不愿相帮的意图般，凄凄楚楚的望了她一望，做最后的告别般，俯首要拜她。夏霜浓到底年龄尚小，心间柔软，多有不忍，稍稍别开了眼。私心里千回百转，明白这件事最好是不过问，却见柳碧实在可怜，且她方才的确是帮了自己，要真说不管，心底里是无法自圆其说过去的。

又想，柳碧平日做事多得称赞，这次口误也算不得大错。且她是薛浛梅的亲近，若是这次保她下来，恐怕能缓和两人关系，在大姐那里也是功劳一件。霜浓自知在唐家因三少的事总招人冷待，如能借着这件事得一点人缘，在她来说，不算坏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