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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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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过,天边隐隐的泛起青色,赵长歧将一床薄被盖到床上那小人儿身上,拂袖起身,半侧了身看歪在一边煮了茶喝的段衡白。

眼里的不屑,比那越烧越旺的火还难以忽视。段衡白自己替自己倒上一杯清茶,只当不见,慢慢品着香茶,将杯盏在手里随意把玩。

“有话便说,我知我风雅倜傥,貌过潘安。可任由女子观阅是福,得男子品而再三,我就不能容了。“

说时指尖轻轻一弹,那本在手心里滴溜溜转着的杯盏就得了令一般直往赵长歧身上飞。直攻命脉所在。

赵长歧脸色未变,宽大的袖子轻抬一收,那杯盏就落到了跃跃而动的火堆里,呲一下,残留的茶水被火舌吞灭殆尽。

“我不止与你说过一回,不准带女子到我这儿来,你这是第几次了?”

“哦?”听到他如是说话,段衡白露出痞笑,“何故每次你都要过而再说?岂不知,不严不成规矩,我一而再再而三,不也是你的默许?”

“段衡白。”

“你可以直呼我三少。”

“你究竟想如何?”

耍赖玩痞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颜色肃穆,直直盯着赵长歧:“出这树林,你我联手。”

赵长歧开门,林间的夜比人烟之所更添几分凉意,他慢步而出,望新出的月,眼神微远:“你知道我有不得不留下的原因。”

“难道在这里等一辈子?也许你一走出去反而得偿所愿!长歧,我知道你的牵挂,可缘分要来,你离开,亦躲不开。缘分已尽,你再固执坚守,也不过一场空。何不一试?”

段衡白站到他身侧,将腰上一枚白玉玉佩解下来,递到他手上。在赵长歧的身侧,同样挂着一只玉佩,不过,他的是外形相似的一只墨玉。

林间的风吹着,将那一黑一白的发都拂起,颀长挺拔的两名男子,望着彼此手中的玉佩,眼中皆有微微的光闪动。

青石板被马车轮子碾得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晃晃悠悠的身体,不清醒的时候,会以为自己是在乌篷船上。江南的乌篷船,下雨时,顶上滴滴答答的响,桨划过,发出同样类似咕咚咕咚的声音,比世上任何一首曲子都好听。每当那时,母亲的陪嫁丫鬟明烟就会唱那首江南小调:

秋风凄切伤离

行客未归时

塞外草先衰

江南雁到迟

芙蓉凋嫩脸

杨柳堕新眉

摇落使人悲

断肠谁得知

断肠谁得知……

“三妹怎么还不醒?不是说,已经无碍了吗?”

这声音真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大少奶奶请勿忧心,我师兄曾拜在医仙真道人门下,他既说无碍,尽可放心。”

这一把男声,表面温雅谦恭,揭了皮,就是刻薄奸损。

头隐隐的痛,夏霜浓还在挣扎,风过影动,眼前突然浮现一宽衣解带的男人笑盈盈,不怀好意的往她身上靠。

“啊!色胚!”

她尖叫一声,两手用劲全力往上一推。

“如何?是否生龙活虎?”

那张脸赫赫然出现在眼前,夏霜浓抬手“啪”一巴掌,清脆得像三月黄莺在枝头的啼叫。

寂静,静默。

左手边传来有意的咳嗽声,她手掌心麻着,脖子僵硬的往左边看,苏蕙茹端坐在那里,拿一方金线滚边的牡丹富贵帕子掩着口鼻,眼睛微微上挑着看她。

“大姐?”

夏霜浓还处在混沌不明期,她明明和段衡白在郊外的一片田地里的。

“你在郊外旧疾突犯,是段公子差人将你送回来,更请他师兄赵先生替你治病。三妹,你太无礼了。”

夏霜浓糊涂的转过脸看看被她打了一巴掌的段衡白,又看见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般的人,仍明白不过来:“我……现在什么时辰?”

虽仍旧不甚清楚,可也知道她刚才当着人面出手打人是大忌,既然是糊涂,就把这一件撒泼难看的事也当糊涂里犯的错,一并装不清楚。舌头直着顿了顿,她随口找了最贴合她脑子不清楚的问题来问。

“亥时。”

苏蕙茹见她仍旧懵懵懂懂,虽不快,也不能和一个病人一般见识。她起身向段衡白道歉:“段公子真是抱歉,三妹她……”

段衡白微笑:“大少奶奶无需多言,我不会计较。夜已深,我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半侧身,对赵长歧示意。

苏蕙茹又客套了一番,也不再留他,差了人将他们送出去。

待他们一走,房内就剩了她一人,她只看了夏霜浓一眼:“你先养病,过后再说。”

面上有些愠色。

夏霜浓只当不见,立在床边的秋茗弯腰扶了她躺下,她就乖乖躺下。

待随着苏蕙茹的灯火远得不见了,她拉住要走的秋茗:“你有没有听到马车声?就在我醒来前不久。”

秋茗大约是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怔住,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半晌才垂下眼帘恭敬道:“没有。”

“就是……”她还想再问,又想,许是自己做梦也不定,住了口,摆手,“我睡了,你出去吧。”

秋茗应着,关门退了出去。

却没有立即就走,站在门外朝里望了一会儿,眼里有些警惕的神色,见里头许久没动静,才转身往廊子里走。

唐家离西房最近的一圈儿院墙外,马儿摇着尾巴扑哧扑哧,入秋的深夜里,声音特别清楚。赵长歧单手一撑,坐了上去,转动手里的皮鞭不挥:“里面安插了多少人?”

“刚刚好够用。”

回着话,段衡白一跃,落座在他边上,不客气拿过赵长歧手里的皮鞭,啪一下,打在马儿身上。

那一匹白鬃骏马连嘶叫一声都没有,撒开腿来熟门熟路的就从巷子里钻了出去。

刚躺下的夏霜浓霍然从床上惊起,她刚刚,似乎又听到了车轱辘滚过青石板路面的声音。

掀被下床,明月斜辉从半开的窗户逶迤进房,窗前树影连分毫的晃动都没有。静得过分。

翌日,天才蒙蒙亮,鸡鸣不过三遍。院子里吵吵嚷嚷开了,昨晚闹腾得晚,夏霜浓眼睛还酸着,刚掀了被要起来看。门被人从外边儿不客气的就给撞开了。就算是从前西房里的人还顶瞧不上她的时候,也未曾有这样冒失冲撞的。近来秋茗的恭敬,底下人见了,也都规矩许多,更没有这样的状况了。夏霜浓当时就惊住了,半边锦被耷拉在身上。

秋茗形色不好,有些慌张犹豫的站在门口,半晌才回过神来去把门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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