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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心字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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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话,转过来握了夏霜浓的手,问:“我瞧着很好,况且你与段公子也有些公事需要商榷处理,如此一来,不仅是方便,也可堵了那些无事生非之人的口。三妹你的意思怎么样呢?”

霜浓哪里还有反驳的余地?她既是说到这地步,又拿公事来做借口,可见是已经做了决定的。霜浓本不愿出来见人,无奈总担心叫苏蕙茹多心怀疑了,硬是撑着不适以为出来应酬一趟便是了。不想人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霜浓勉强笑了,点头答应:“那就劳烦赵大夫。”

她不说段衡白,眼梢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回到自己衣摆的花纹上。

段衡白微微笑着,眼神稍稍往上挑,看得夏霜浓似十二只蚱蜢在脉搏上直跳。她把眼睛往别处一瞥,胸口陡的生出烦闷。

又坐了一会儿,苏蕙茹道是还要出门一趟,将昨天留下的些许账目去理一理。便带了随行的丫头麽麽们一道离开了。段衡白一人在西房与那夏霜浓各怀心思的坐着。将近晌午时分。早些时候夏霜浓因没什么胃口,便吩咐秋茗不必准备什么饭菜,只将米粥熬得烂烂的,拿新腌的菜叶捡两片细细的切了配着,吃上一些也就罢了。偏这个时候段衡白与赵长歧还不走,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说,夏霜浓想着要将人赶走了事,又不好不顾唐府的面子,一直陪着干坐着。

末了,她到底忍不住。被双生蛊折腾了这一宿一夜的,本就精神不好,又直挺挺僵坐了好一阵子,早耐不住。她往外看了看抬眼,礼貌微笑:“说来抱歉。只因我身体不好,未备着饭菜待客,恐怕今天不好留两位了。”

段衡白坐在她下首的一张位置上,赵长歧之前出去了一趟,交代秋茗如何煎药,回来坐了倒没有多少时候。听到夏霜浓这话便起身。他原也有意要告辞,只段衡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凝着夏霜浓,他不能就此拉了段衡白就走。于是他说:“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告辞。”言下之意,催促段衡白赶紧起身,勿扰了人清休。段衡白却不以为然。

“有些事今日不说,往后也就不必再说。三妹确定要我二人现在就走?

段衡白不客气走到赵长歧面前一挡,对着夏霜浓皮笑肉不笑:“三妹不知道我这个人天生有些怪癖,一件事,非要对着一个人说不可。这一个该跟我讲的人既不开口,我就只好去对另外一个想问的人去说一说。”

见着夏霜浓立刻就变了颜色的娇嫩面容,段衡白轻笑出声,眼睛一夹,说道:“瞻前顾后,左顾右盼真不是个好习惯。”

赵长歧就道:“段衡白!”

段衡白一笑,回过头来,执着扇柄抵在额头,上挑的眼梢闲闲定在赵长歧脸上:“稀奇!你倒是头一回这样叫我。怎么,你也有话跟我说?”

夏霜浓望着眼前两人,倒是有些不明朗。这两人向来焦孟不离,表象看倒是情同手足。只现下,却好像赵长歧偏帮了她一般。夏霜浓拧眉暗暗思索。她原是有意与段衡白商量吴嬷嬷之事,故而让秋茗去请了两人过来。却因见苏蕙茹与他同来,她不禁怀疑莫定起来。不知这个段衡白究竟是什么个意思。怕自己一旦率先说出口了,往后便成了他手中一桩把柄,任他鱼肉。倘若不说,倒是两个人的秘密,她也不怕他先去对着苏蕙茹说什么,总她近在苏蕙茹身旁,立马转身可以反驳推托的。因而犹豫之下,只想着先打发他们走,她再好好的想妥当了行事。不想这个段衡白却是比她想象的要危险,不禁毛骨悚然。将视线往那稍长的赵长歧,忆及他这一趟趟来,待她的尊重,心里不觉对他倾向一些。

夏霜浓就站起来,示意秋茗出去将门带上。她扶着椅子站起来,对着赵长歧道:“赵大夫医术了得,也已多次替霜浓诊脉,霜浓想知道我这究竟是什么病?当真如赵大夫所言,不过偶感风寒?”

虽觉他对她多有偏帮,总还要试探一试探。他若顾忌段衡白,自然不肯说实话,他若真是医者仁心,当着段衡白的面亦必不肯有一句虚言。

赵长歧凝神望了她,未有表情,说道:“三少奶奶是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大夫还可骗人的?”

“大夫也是人,有些话可信,可不信。”

她笑容一收,肃然道:“实话。”

“双生蛊,蛊起苗疆,双生双克。一死一生,生生不息。非至毒至恶,却至阴至险。”

“赵大夫果然医术了得。实在是可信之人。”夏霜浓听完,脸有微笑,转向段衡白,“我虽不信你,可我却信赵大夫。段衡白,这世上赌局甚多,我虽不谙其道,也决意一试,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小小一张脸上,绒毛犹现,年轻稚嫩得伸手就可掐出汁水来。段衡白摇头,一只手就伸了过去。

霜浓不知其意,惊中连连后退两步,裙长脚拙,踩着了后摆。重心险险往后推移,她一只手极快要去拉椅子上的椅搭,掌心一热,有人更快一步抓住了她。那样干燥有力的一只手,她心狂跳起来。

段衡白轻轻一带,就将她拉到了跟前,霜浓登时脸红耳热,手脚极快的退离他三尺远。

“我以为三妹昨日既混沌里犹喊着年弟,该因此也认了我这个兄长。不想三妹害怕为兄至此,我真是该死了。”

霜浓一时不解他的意思:“什么?”

段衡白就前一步,微微低了下颚,以只两人可闻的声音在她耳旁说道:“三妹昨日在后房昏倒前所称的‘三哥哥’,莫不是排行老三的唐立年?不想三妹未见其人,也心心念念,如此贞洁烈妇,年弟九泉之下也算宽慰。”

霜浓听得那一声“三哥哥”,竟似晴天霹雳。僵在当下浑身发寒。她有多久不曾念到那一个名字,却怎么偏偏在他的面前,偏偏叫他听到……

“段三少!”赵长歧再度喝道。

“晌午约了柳掌柜,我险些忘了。”段衡白一点不觉两旁紧张,不以为然的扬了扬唇,回过身对赵长歧道,“你的称呼近来越繁复,我倒不知你喊的是哪一位了。”

“说来甚巧,我与年弟同排行为三。三妹,我们也算是有缘了。”

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开门扬长而去。

赵长歧对着脸色煞白的夏霜浓看了一眼,终未说什么,也随之而去。

霜浓心跳得厉害,不是紧张,不是害怕,不是任何可说明道清的情绪。旁人是心跳得越快,血液越沸腾,她是心跳越快,手脚越冷。好像是站在已知无避无退的悬崖边上,好像刀锋寒利抵着她的脖颈,不是害怕,是明知已是死路的心字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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