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怀疑
“出事了。”
霜浓大大的瞪起了眼睛，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会？那可是我们用了银库里五千两银子买来的啊！这，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她做出茫然无措的样子来，眼睛却一分不放过的去看苏蕙茹的表情，丹书的表情，红衣的表情。除了苏蕙茹，丹书和红衣都低垂着眼皮，似是早就知晓事情的起因经过，半点儿也没有吃惊着急的模样。霜浓心里一个大胆的揣测浮生起来。堂堂前宰相的千金，大公主的陪读，想这天下，还有哪一个不要命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如果段衡白说的是真的，苏蕙茹果然看中了她可以调动拿走银库的钱来找的她来当唐家的三少奶奶，那么，这件事，这个贼寇，有没有可能会是苏氏派来的人？
“三妹你先别急，坐下。”
她待那夏霜浓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圈，才起身去拉了她，将她在旁按着坐下，苏蕙茹说道：“这件事也是我方才与柳碧说的。据回来传信的说，那些人手法极是干净利落，且一个活口都不留，很像是劫薛大老爷的那帮人。”
“这么说来，是同一批人？”
“应该是同一批人。他们所用的刀法，都是一剑封喉，只在脖颈上有一条浅浅的血痕，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
霜浓心里转着念头，口上却说：“雷知县也晓得了？派人去看过了？”
苏蕙茹哼了一声：“他再要压制我们，在他境内的事情还不敢不去查的。”
霜浓想了一想，又道：“大姐，我知道你是大公主的陪读，苏老爷又是前任的宰相，难道你还要怕他不成？照着我说，不管是二姐，还是此一遭的事情，只管压着他去做，晾他不敢不给宰相大人和大公主脸面的！”
她说得声音朗朗，又一副诸事不懂，只管横行霸道的模样，倒让苏蕙茹看得一笑，摇头道：“你啊，就是年纪小，又未见得这些事的门道。你说的那些都不过是虚的，当真谁来看谁的脸面？除非大公主亲自过问，即便是我爹仍旧当着宰相，他也万不肯来过问这些事的。”
“为什么？宰相大人不是最大么？”
她还犹懵懵懂懂的追问，红衣微微抬眼看了看她，丹书倒是笑着过来解围道：“三少奶奶还是天真烂漫，这些事往后大少奶奶再与三少奶奶说罢。横竖眼前这一桩要紧。”
苏蕙茹就道：“确实。如今金箔少了，这又是段衡白特特从波斯国商人那里买回来，他自己加了东西的金箔，再没有第二件一模一样的。可如何是好？”
霜浓将那些“暗笑”都收了，也跟着愁道：“难道段衡白也没有办法了吗？”
苏蕙茹只不说，一径的摇头。霜浓便更加皱了眉头，问：“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当真没有办法了吗？那，那描金绣可怎么办那？”
她正问得急，那丹书瞧了苏蕙茹一眼，叹气连连，过来道：“大奶奶不好开口，就让奴婢来说罢。”
说朝着夏霜浓跪下来：“若是三少奶奶肯再按了手印将那银库打开，恐怕还有得救！否则，真是上不上下不下，连其他的生意都要一应受到影响！此一遭，算得上是我们唐府的劫难了啊！还求三少奶奶看在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份儿上，再救一救！”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说的是金箔被劫，却一点儿都不在意金箔的下落，反而是一个劲儿要她再开银库。她心里更加确定，段衡白，果然是没有骗她的。可她始终是不明白，苏氏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祖上出了好几个状元，照理是不该贪图唐府钱财。难道这银库里的银子，远远在她预计之外？
她犹豫着，现出为难的样子：“可这银库也并非是我的，大姐当初也与我说过，银库里的银子是为三少爷将来受人香火留着的，倘若都用光了，三少爷可怎么办？”
她虽看来说话幼稚不通圆滑，可倒也符合她一贯来在苏蕙茹面前带些憨傻的脾性，因而未叫苏蕙茹怀疑，丹书跪在地上不起，蕙茹也不去扶她，反去握了霜浓的手道：“三妹所言有理，的确是做大姐的不该，竟酿出这样的祸事来！”
“远行镖局一向口碑好，押镖又快又安全，出这样的意外，大少奶奶也是料想不到的。”
红衣一直不说话，这会儿开了口，霜浓朝她望去，她眨了下眼睛。霜浓晓得她的意思，远行镖局一向重声誉得很，且镖师个个武艺高强，情愿战死绝不苟活，镖在人在，镖亡人亡。镖局又最注重保密，非押镖当天，不会告知任何人押镖路线。为何这一趟走露了风声，全部镖师只留了一个回来？那个人，便是里应外合的贼人！而这个贼人非但无罪，还被保密了身份，可见，这个人与镖局是早有预谋的。
不惜牺牲镖局声誉，冒着在储良镇立不下去的风险做这样一件事，只有一个原因，那人的要求，他们不可拒绝，更不敢拒绝。倘若答应，还有条生路可走，镖局尚有生存之地，倘若不答应，那当真就没法儿在储良镇立下去。许是出了储良镇都没地儿站立下去。那个人会是谁？偌大的储良镇，谁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霜浓暗笑，苏蕙茹说公主侍读是虚名，前宰相是虚名，却不知道这世上许多事，最是得靠这虚名。她倒当真以为她这个小乞丐无知透顶。
丹书见得红衣开口，以为她是回心转意了，心里自是一喜，忙就按着原先的说话，与那夏霜浓道：“三少奶奶不知，唐老爷为的怕三少爷将来要参要灵芝的，用药金贵，这唐府不在他手里管着，短了他的什么，就建了这么一个银库。又想着三少爷将来倘若不好，又没有个子嗣，享不到香火，就想用上一笔钱捐出去建个庙宇，再大大的赠了储良镇百姓钱银，好保着三少爷享万世的香火。因此，那银库的钱，据说，是足够买下一个小国的。”
丹书说得勉强算是含蓄。一则是不好太过夸张，一则是怕夏霜浓听不懂，因此也就有些不伦不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