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又出事了
霜浓的脸上便僵了一僵,她见状,立现出得色来:“大奶奶自然厉害,可再厉害也越不过二少爷的次序去。总有一天,我要你替我家小姐赔上这些苦来!不远了!你的好日子,不远了!”
说毕,哼着声,扭身而去。
春桃上前扶住霜浓:“三奶奶?”
霜浓皱着眉,看那柳碧走远了,她道:“你可听出来什么?”
“这大奶奶,像是拿三奶奶当挡箭牌了。”
“你说得还客气,”霜浓笑了一笑,“大风大雨要来了。”
春桃担心道:“三少奶奶。”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我早前就知道没有这么顺当的。眼前,把这个年安安稳稳过了是正经。”说着,吩咐春桃带路。
一路上霜浓心神不宁,她原意是想探一探柳碧的口风,此一遭她进竹园,究竟是苏蕙茹的意思还是她自己使的劲儿。倘若是苏蕙茹的缘故,那苏蕙茹与薛氏之间恐怕还有些不明朗的需要去计较,苏氏与雷知县要人一节,也有可考量之处,倘若柳碧是自己想法子近的唐二少的身,再借了唐二少去与苏蕙茹施压,要她去保出薛氏来,那苏蕙茹是诚心不肯救薛氏的,这一节就暂且可不去考虑,单去想,这苏蕙茹与唐家二少爷唐立本究竟是何关系。然而柳碧最后那一句,却使得这些都显得单薄了,柳碧似乎知道些什么,那一句又一句的狠话绝对不单单是狠话。
才进芜园,丹书就出来迎她。霜浓方收了心神,与她寒暄两句,又问起小少爷唐晋盛的近况。丹书只道了声“都好”,便敷衍着不肯多说。夏霜浓晓得她是苏氏的亲近,轻易不肯多说的,也笑笑混说了几句敷衍过去。
里面苏氏已在等着,见到霜浓进来,忙的问她有没有遭柳碧为难。霜浓见她脸上焦急,眼中却似已了然得很,晓得自己在柳碧面前说的话都瞒不了她,就老实相告,说与那柳碧稍有龃龉,也未有大的冲突。苏蕙茹就势劝她,又说了好些暗示柳碧为唐二少新宠,轻易得罪得了的话来。霜浓且都记着了。故意装出奇怪来,问苏蕙茹:“二少爷看来并不过问府里的大小事务,大姐又何必处处顾忌着他?”
苏蕙茹便笑了,反问:“当初冬蝉可逃过一命,不也因了二爷的袒护?你倒现在来问我这个?”
霜浓就作势露出憨傻:“妹妹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冬蝉又说二少爷是个最怜香惜玉的人,我急着救人,就让冬蝉找二少爷去了。”
苏氏皱眉:“冬蝉自己说的?”
霜浓忙的点头:“是啊,可不就是冬蝉说的?”又长长的叹气,露出难过来:“说到冬蝉,却不想她命这样薄,好不容易才过了些好日子,又……”
苏蕙茹眼梢微微一眯,暗里看了丹书一眼,握了夏霜浓的手道:“你也别太过伤心,人已矣,你这样,她也不安心。”
霜浓捏着手绢擦了擦眼睛,难免点头。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苏蕙茹忽然转了话风问她:“薛大善人遭人暗害一事,你可知道?”
霜浓捏着杯耳的手当时就有点儿僵。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因这个,雷知县还差了人要请她一同过去谈一谈,所幸那天正好小石头送药过来,那衙差见着小石头,似是投鼠忌器,又因霜浓态度强硬,不肯无证无据的就过去,也就逃过一回。再后来,她便避而不见,想着雷知县还不肯撕破了脸,在这个时候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带走。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霜浓心底一个“咯噔”:莫非柳碧方才所言,指的就是这件事?
她心里揣测思量着,边小心回答苏蕙茹:“知道。可我与二姐一向不对付,心里再担心,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怕旁人都怀疑了我来。舍得寺一事,我还担着些嫌疑,再牵连到这些,只怕……”
苏蕙茹也是大大的叹气:“近来也不知怎的,我唐府的人一个个都似遭了邪佞般,浛梅如是,你又……”
她起身在夏霜浓前面走了两步,又走回来,眼皮子压得很低。霜浓心中便觉不好,果见里头红衣拿了一张文书过来,丹书接了,先递到苏蕙茹面前,苏蕙茹未接,侧头只道:“给三少奶奶罢。”
夏霜浓狐疑着接过来看了,一看,心中便是大大的叫起“不好”来。面上仍旧做出云里雾里的样子,傻笑了一笑还到苏蕙茹面前:“我虽跟着丹书姑娘看了几天账本,认识了几个字,可要我这样子看……还是看不大明白,大姐与我说说吧。”
苏蕙茹就道:“这样逼着你,也的确急了一些。”
她一边说一边接过文书,眼睛看了看丹书,丹书暗中微微的摇头,她眨了下眼睛,似是表示认可。一行笑着对霜浓道:“我爹爹当时请的是京城世叔家的老爷,可叫他气的,上了半年的学,硬是没认得几个字,把我爹爹和师傅都气得没奈何。妹妹算是好的了。”
霜浓就扭着身子往椅子上坐了一点儿,弯着眼睛抿唇微笑。可见她又叹了一声,把文书放到桌旁,端起茶杯来又喝了一口:“染坊那边,出了点事故。描金绣所用的金箔……”
她不肯说完,又是愁闷的摇头。霜浓皱着眉头想,今早戚伯从郊外回来还告知她最后一批金箔会在午饭时候到染坊,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又怎么可能?从这城内到染坊,一路的有镖行最得力的镖师护航,再者,谁人不知道唐府在储量镇的威名?就算鲜有匪寇的储良镇附近有盗匪落了草,也不敢打唐府的主意。霜浓憋着一口气,见她硬是要忍到她开口,知道没得躲,只好装着无知的问:“金箔还没到?戚伯说是没有问题的,莫非出事了?”
将最后“五个字”说出来,她简直心窝都在疼。苏蕙茹的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她瞧得太清楚,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