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忙乱
“本官何时答应你了？”
“也是，大人确实没有答应在下。这样，我便去与那柳夫人把话说明白，柳掌柜的下落我怎么可能知道，想来还该是雷公子了解得更多。”
他说着要走，雷琦生虽痛恨他那个侄子到处闯祸惹事，可因他膝下无子，只这么一个侄儿，便心中在意得很。如此一听，忙咬牙恨道：“来人！带他们去！”
段衡白一笑，拱手，往后撩了下摆便潇洒往外走。
雷琦生气得直骂：“我堂堂一个知县老爷，居然被他牵着鼻子走！真真气煞我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总有一天他要栽在我手上，我必要他好看！”
吴有青却有另外的思虑：“今日之事，看来偶然，可见是必然。若我料得不错，此皆为他欲见唐家三少奶奶而设的一局。”
雷琦生一听，暴跳如雷：“此有此理！既是如此，还不给我把他快快抓出来！居然敢戏弄本官！吃了他的雄心豹子胆！”
吴有青拦道：“大人息怒。”
“本官被人愚弄！你让本官怎么息怒？”
“大人，且听小人一言。”吴有青躬腰告道，“段衡白方才言语，足见柳王氏之所以肯乖乖离开，是因段衡白答应告知柳王氏柳掌柜的下落，加之柳王氏多年未孕，忽然喜从天降。她自然喜不自胜。大人此刻抓了他，只怕会叫段衡白反拿住柳掌柜下落一事多做文章。况今日之事颇有文章，恐怕大人还得容小的理一理。”
他一边说，一边皱眉思索。
雷琦生被段衡白压得额头疼，听他罗里吧嗦的一堆屁话，早就不耐烦，断的喝道：“放你娘的狗屁！他们夫妻怎么回事，与本官何干？眼前抓住段衡白给他点颜色看看，解了本官的心头只恨才是大事！”
说着又要招人过来。吴有青忙拦在他面前：“段衡白肯如此花费心思为唐家三少奶奶……”
他忽然想到，凑到雷知县低声道：“小的在坊间耳闻这位三少奶奶与段衡白两人多有来往，很是亲密，莫不是……”
他声音压得更低，又道：“倘若真是如此，到时，段衡白必定不忍看着心上人枉死。那便有求于知县大人，而那夏霜浓却是必死无疑。大人到时候只管逗着老鼠玩耍一番，再将他一脚踹到那万丈深渊里，岂不快意？”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雷琦生听着听着，点起头来，“依照你的意思，这次就放他一回，给他点甜头？”
“离行刑还有五天时间。这五天就叫那段衡白上天入地，好好报一回仇。”
雷琦生不禁心中大快，拍着吴有青的肩膀道：“还是吴师爷懂本官的心思！好！就给他这个甜头！”
好似已预见往后五天段衡白的狼狈不堪，低声下气，苦苦哀求。雷琦生好不痛快。正是得意。他的十一姨太太小跑过来，发髻微散，神色慌张道：“大人，大人不好了！”
雷琦生听着忌讳，便怒道：“什么不好了？本官好得很！你是要掌嘴了！”
那十一姨太太跪在地上，直哆嗦，颤抖着道：“妾身不敢，实在是雷公子他，他下面，他下面……”她虽是妇人，到底还有些忌讳，再者那场面实在血腥，吓得她说不出来。雷琦生和吴有青却是听懂了。
雷琦生忙的从她身旁走过去，口中喊道：“一惊！一惊！”
吴有青随在其后，又半退了一步回来，扶了十一姨太太一把。两人四目相对时，若有春花秋月掠过，两人皆是一怔。还是吴有青回神得快，他手一缩，那十一姨太太往后也稍稍退了一步，口中道了声“多谢”。
吴有青便道：“太太请。”
十一姨太太从他身旁走过，那身上馨香恍若三月里早开的春花，沁人心脾，直到骨血之间。吴有青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听到一声软软如糯米糕的“吴师爷”，脚下才似有了行动的理由，也不由他自己，便往那声音的来处恍恍惚惚的过去。
随着前面的路越走越偏，段衡白瞧着差不多便要到了，倚靠在赵长岐耳朵边道：“方才路上看到有人匆忙而过，你可听到些什么？”
赵长岐面不改色：“你还是担心自己为好。”
段衡白无畏的笑笑：“我有何可担心的？”
“届时需大量鲜血方可引出那条大虫蠢动，还需极强的内力做引，我只怕你承受不住。”
“你若是担心这个，还是想着如何解毒罢。”
这双生蛊恶便恶在，即使有人可将它暂时引出体外，可倘若宿主不死，它便能立刻再度回到宿主体内。所谓一生则生，一死俱死，便是这个道理。而要将它引出体外又非一件简单的事情，宿主需吞下打量鸩毒催吐，再以大量鲜血引之，加以极强的内功逼迫，方能让双生蛊离开宿主身体片刻。这片刻之间若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将蛊虫转移，那他们此番不但功亏一篑，段衡白与夏霜浓亦会受到极大的损伤，危险性极大，却成功率极低。赵长岐仍旧不同意，可段衡白心意已决，他若不帮，只怕段衡白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来。
赵长岐不得不叮嘱：“一旦出现蛊虫难留的情况，切记，万不可强行为之。到时不单伤及你的性命，恐三少奶奶也有危险。”
“行了，我自有分寸。”
段衡白有些腻烦的摆了摆手。他哪里不晓得这有多危险？那蛊虫在霜浓体内多年，恐怕是入了血脉筋骨，一旦处理不当，不仅是救不了她，也许会促成了蛊虫吸食殆尽她体内元气。段衡白实在也很忐忑，可他若是忐忑，还如何能够去施行救人之法？
两人继续往前走，那在前面带路的人忽然被另外一个匆匆忙忙的衙役给撞了一记。那人赶紧将给段衡白等带路的衙役扶了起来，口中一连串的道着歉。
那撞人的衙役就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前头出大事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