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故人再见
“血灵芝?”小七拍了下脑袋,拉了皇甫云往外走,“三哥哥不是知道吗?我们赶紧去让人把血灵芝送过来!”
皇甫云回头看了赛华佗一眼,被小七拉着出去了。
赛华佗花白的胡须翘了翘,他转过来对着床上的人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那床上原双目紧闭的人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仍是虚弱不堪的,可到底是恢复了生气。夏霜浓觉每一次呼吸都心痛难忍,她缓缓说道:“多谢赛先生帮忙。我答应您的事情,只要我活着,必定办到。”
赛华佗猜到她的念头,拿了一根针出来,不由分说在她额头上插了下去:“我还未试药,怎么可能让你这个试药人先死?你放心,等我拿到了百年毒蛇才轮得到你担心自己的死期。”
夏霜浓觉心痛之症慢慢消减了下去。她泛白的嘴唇轻轻抿着笑道:“赛先生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我不担心。”
“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你的命果然够硬。要是喝下我那百年蛇毒的血也能存活三天,那我真是要好好考虑收你为徒之事了。”
“霜浓不敢。霜浓能够替赛先生达成心愿便已是求仁得仁了。”
赛华佗哼哼出声,满不在乎道:“什么霜浓霜浓,好好的名字不叫。你瞧那小子还能因为个名字就要了你的命?你在鬼门关走一趟,他那双眼睛就掐着我脖子在鬼门关前挂了一趟。比从前还要紧张。理该是他怕你,你还怕他!真奇了个怪!”
“他怕我?”夏霜浓摇头,“他哪里是怕我,他只是怕自己想要的得不到。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如果我成了那个唯一,那才是他此生最怕的。”
“什么怕来怕去!我见着你们腻腻歪歪,有完没完的才怕!”
赛华佗从她额头上将银针拔下来,擦拭干净之后放回褡裢:“我问你,原来那条蛊虫引渡到了谁的体内?”
夏霜浓的眼睛似有一片大雾飘过,顿时雾蒙蒙起来。她耷拉着长长的睫毛不说话,两只手交错的握在一起。
赛华佗愁眉苦脸看着她:“就是那个你要我用一命相牵骗下皇甫小子保的人?”
她只是抿着唇不说话,赛华佗便猜到了。翻着白眼一边收拾他的药包一边哼哼着道:“这世上还有比皇甫小子更能让你牵挂的人,我要去瞧瞧。”
霜浓一听,险些坐起来。到底体虚脚重,没能起得来身。她记得忙伸手拉住赛华佗的一片衣角,喘着气道:“赛先生千万别去!他现在一定也不好受。还是让他养着,若是伤了根本,往后再难补偿的。”
“嘿!”赛华佗捏了她两根手指丢到一旁,蹲下来靠在她头边晃着他那张带了疤痕的沧桑面孔,悄声说道,“我跟你说过一旦那条蛊虫再度复苏有什么后果吧?”
夏霜浓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小子不但能保住你的性命,还能成功将蛊虫引渡到自己身上。除了我师兄真道人之外,没人有这种本事!就是我,也只敢用药强行克制。所以,这个小子我一定得见!”
他说着一跳起来,跳出去了一丈远。夏霜浓忙要伸手去拉他,他已经站在一丈远处晃着脑袋望着她:“丫头!你好好休息!等我见了那小子,一定替你带个平安信当见面礼!”
说话间,人已一阵风似得卷了出去。夏霜浓急想要起身阻止,不想像是被点了穴位,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她想到方才赛华佗起身跳出去时在她肩膀这头轻点了一记。顿咬牙叹了口气,那赛华佗定是点了她的穴位,无异。
赛华佗不仅是医术了得,轻功也是了得。他想要去的地方,无论是怎样的高墙大院,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只见他虽体型如球却身轻如燕,轻易只见就从墙的这头去了墙的那头。而在离墙不远的一株青梅树旁,皇甫云与小七站在那里看着。
小七奇怪的看着赛华佗:“他好好的有门不走,爬墙干什么?”
又扭头看皇甫云:“我方才也没有看到三哥你拿什么过去,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在瑜姐姐的房里?”
皇甫云望向赛华佗远去方向的眼眸很深,一眼望不到底。他似没有听到小七的问话,正当小七要再问一遍。他眼皮轻动了一下,眸光调转回来,落在小七身上又好似那和煦日光,他微微一笑,唇边颊上就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他抬手,在小七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声音亦是轻柔的:“我的玉佩掉了,你先过去吩咐下人,尽快找到血灵芝送过来。”
“可是我不知道血灵芝藏在哪里啊!”
“谨成知道,你只管吩咐下人去找谨成就是。”
“好!我这就去!”
小七跳着从石阶上下去,一溜烟跑得不见了人影。
皇甫云仍旧站在原处,望着赛华佗跳墙而去的那道墙,好一会儿才露出个似笑非笑的模样,转了身往夏霜浓这头来。
霜浓还在挣扎,死活却挣脱不开去。这赛华佗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点的什么穴,是只消半刻就能自己解开的,还是需得他回来才能解开的。她心里又是急又是烦,再加上失血过多的缘故,心跳得也似乎比往常难似的,更加叫她很是不耐。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她舌尖抵在牙齿缝上,险些就要喊出声来。可是那渐渐接近的脚步声让她脸上的神色一怔,将呼喊都给咽回了肚子里去。
珠帘晃动,那人已进了里头来,正一步一步往她的床边走来。夏霜浓紧闭着眼睛,脸上一分颜色都没有。
皇甫云站在她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那一分分,一寸寸在她脸上,身上搜刮的眼光,好像一把匕首,将她掩盖在外的一层又一层矫饰都给割裂了,剖开了,那刀举在她眉骨上方三尺之地,下一秒就要对准了她的眉心戳下来!
“有长进。”
就在她憋着气险些窒息而死时,他在她床边坐了下来,轻描淡写开口说了三个字。霜浓知道他什么意思,从前,她是只要他一抬眼看她,便丢盔卸甲,缴械投降了。可那是从前,那是她将他当成心尖上唯一一人的从前。
她睁开了眼睛,冷淡的扫过他的眉眼:“你倒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