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手下留情
苏蕙茹尖叫了一声,冲过去就要掐他的喉咙,被身旁的丹书紧紧抱住,丹书忍着眼泪,在她耳朵边劝道:“小姐!奴婢知道小姐伤心,麽麽们也知道小姐为他们难过,小姐因为他们也要冷静啊!吴麽麽和牛麽麽要是知道小姐为了他们在这里……他们就是去了,也在不安啊!”
段衡白便笑:“好一个会说话的丫头,可惜跟错了主子。”
丹书瞪着他:“段公子!大奶奶对你没有不好的,你如此行为,不怕天打雷劈吗?”
段衡白摇着头,眼睛弯着像是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说:“人并非死在我手上,也不是我要他们死,就算天打雷劈也与我无关。”
他抬手指了指天:“老天最清楚,天道轮回要报应到谁的身上。”
丹书抱着发抖的苏蕙茹死咬住唇说不出话来。是,她心里最清楚,这个两个人的死归根究底是为了什么。要轮回报应会果报到谁的头上。她反驳不了,更无话反驳,只能紧紧抱住濒临失控的苏蕙茹,免她在人前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那边四大世伯与一众名士名流好话说了一箩筐,一开始还能安抚下民众的情绪,可一旦说到什么时候能够把眼下这一桩案子给破了,立刻就有人想到前两桩有关唐府二夫人和薛大善人的案子。雷知县一旦被抓起来,唐三奶奶被翻案,这两桩案子就又都成了悬案,近来多有案子发生,却没有一桩能够破解得了的,实在不能不让现场受了惊吓的民众担心忐忑。
于是其中一位便想到段衡白来,偷偷到了段衡白身旁道:“世侄到储良镇的第一天就抓获了江洋大盗,将他收服,如今世侄愿意开口说一句话,比我等真是百倍有余。不知道世侄……”
本来他们一伙儿老头儿是在旁想办法的,没有人注意到段衡白这边几个人的情况,那其中一个老头儿转到这边来求救,除了四位世伯里的陈公,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凑了过来。段衡白抬眼一看,皇甫承不知何时带了雷知县走了。他心中一讪,想那皇甫承既不愿意与他的兄弟正面相对,又不愿意当真被这一件事绊住,留在储良镇走不得,干脆就丢下他挡着,自己先逃之夭夭了。段衡白把这笔账暂且先记下了,回过来应付那发问的老头儿。他看似认真的听着老头儿说话,又低首想了一想,方才开口说道:“此事我确有一计,但不知道各位是否认同。”
那第一个过来找他的老头儿忙忙点头:“眼下的情况只要能安抚得了民众,无论是什么办法,皆为良计。”
“陈公以为如何?”
陈公撇着眼睛看了看他:“但说无妨!”
段衡白就道:“此事既是因唐府而起,自然该从唐府着手调查。二少奶奶失踪不见,这一件暂且不提,因在上京途中,又已出了储良镇,理该由已接收二少奶奶的彼县官追查。至于舍得寺大火一事只需再往舍得寺一趟,则诸事可清。而眼下的这一桩命案,更是再简单不过,牛麽麽是唐府中专侍小少爷的奶娘,轻易不会出门,出门亦有所查,只需请当日管事查一查牛麽麽由谁接走,那便是谁的嫌疑最大。”
陈公哂笑:“其他几件事我倒可以明白你的小聪明之处,只是舍得寺一案,何故你只要再往舍得寺一趟就能查清原委?莫不是怀疑之前衙门里未有人前往舍得寺查看?”
“在下必不敢说衙门差爷们的不是。”段衡白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只是舍得寺上山的路有多条,下山的路却只有一条。”
“放了火的人必然不敢从正门下山,便不得不从舍得寺矮墙的山路下去,在下记得那条路险而人烟少至,山脚下有红色芨芨草,四季皆开,且全镇唯有那一处可见红色芨芨草。”
“这草说来也怪,一旦沾上人身,便手脚发凉,时不时体寒发虚,好似得了风寒。只需问一问镇子中的药铺有谁自寺庙着火那一日起就不间断买伤寒药煎食,则凶手可出。”
他说到这里,眼梢瞥见站在苏蕙茹身后的丹书神色慌张,往后头躲了躲。
陈公听闻似有道理,蹙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一些,又问:“即便能顺着你所说找出凶手,查出真相来,可雷大人又犯了事,不能够主持大局,难道真要等方才那位十爷所说,等着清凉县的官老爷过来?再者你方才所说,早已叫人听了去,岂不知道会令人提早毁尸灭迹?”
“陈公多虑,”段衡白笑了,“此处百姓既然都是要求抓出凶手忆图安宁,怎会藏了凶徒在内?这是其一,再者,即便叫她听了去,这一节由在下保证,她想毁尸灭迹亦无法,因在下早前已请各位药铺的掌柜替在下留意了那位疑似伤寒症之人。到时若遍寻不获,只管去问在下铺中的苗掌柜便是。”
“此外,另有一件要紧之事在下倒要冒昧提一提,”说话间他转眼看了苏蕙茹,似笑非笑,眼有讽光,“劫走薛大善人财物的匪徒经我观察所得,应与劫走唐大奶奶金箔的匪徒为同一伙人所为,这件事若是交给唐大少奶奶,依靠苏宰相在朝中人脉,官中威望,必定能事半功倍。不知陈公以为如何?”
“段衡白你!”
“唐大少奶奶想尽一切办法才能将这一批描金绣制成交到我的手上,想必唐大奶奶对那伙人也是深恶痛绝,而二少奶奶若是知道这件案子能交到你手上,就算她并不在此,也是欣慰非常的。”
“大奶奶以为如何?”陈公听着颇有些意思,便问道,“我们几人也曾商量过这件事,无奈当时雷知县强横,外人不得插手,这一次倒是一个机会。无论找不找得回来,对于唐府的声望重新确立也是一个好的机会。”
“可是……”
丹书着急,正要说,被段衡白淡淡看了一眼,心中发虚,未能将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