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查看
她对段衡白道：“本宫这个三弟妹身子虚弱，你既然带了她过来，就要替本宫好好的照看她。不能有丁点儿差错。”
段衡白颌首：“这是自然。”
“还有，”唐蕊正色道，“你二人在京城要逗留一段时候，有什么必定要告诉本宫。如果可以，过几日，本宫会向皇上请求，让你二人进宫来见我。到时，带一些民间的小玩意儿进来，旁的不要。”
她提的要求实在很奇怪，霜浓不明所以，只是应了。
“没什么事，草民想先带唐三奶奶回去歇息，昭仪娘娘可否替草民向皇上皇后，与三皇子告罪？”
段衡白看她把霜浓前后左右的打量，实在不像话，赶紧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唐蕊闻言看着他，很是熟捻的觑他：“嫌弃本宫？”
段衡白皱了下眉头，笑：“不敢。”
两人之间的互动半点儿不像一个后宫的娘娘和一个民间的商人。霜浓好奇的在他二人之间流转目光，暗下猜测。
“觉得好奇就问吧，好弟媳，这位段衡白是个不问不会说，问了亦不一定会说的闷葫芦，你有什么怀疑他的，一定要问，可千万不要客气。”
霜浓怔了怔：“是，民妇知道。”
“还有……”
“昭仪娘娘，”段衡白咳嗽一声，“您离席太久，陛下恐怕要担心，还是早早回去吧！”
唐蕊觑他：“还说不敢嫌弃本宫？”
“若是想要唐三奶奶进宫看望昭仪娘娘，娘娘需得让陛下开怀而非忧心。草民这是替昭仪娘娘着想。”他不卑不亢的，似乎还有些在耍嘴皮子。
唐蕊眼眶都红了，她的三堂弟啊，她原以为再见不到的三堂弟，如今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如此的风流倜傥。她松开夏霜浓，想要伸手在段衡白那张脸上摸一摸，到底忌讳着旁人，未有成形。只将眼眶里的热都忍住了，说道：“本宫见到三弟妹，见到段衡白，心中亦觉得快慰。今日这场晚宴没有白来。你们且放宽心，本宫自将本宫的事处理妥当，到时再与你们相见。”
说毕转身，连告辞恭送的话也未容他们说，快步的抬手，示意那等候的宫人打起灯笼，行动起来。倒像是特地来看他们这一眼似得。
夏霜浓摇摇头，眼睛明亮的看着段衡白。
段衡白毫无自觉，伸手去摸腰间的折扇，唇边漾起状似无辜的笑痕。他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夏霜浓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段衡白反问：“你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霜浓想到刚才唐蕊说的那段话，咬了下嘴唇。段衡白见她瞪着眼睛看着他，却吃吃不说话，便转了身，走在她前头。
她快走两步，跟在他身后：“段衡白！”
“君卿。”
“嗯？”
她咬了咬牙，抵着他的背影。
“君卿。”
“我在。”
“我问你，她是不是也知道？”
段衡白脚步不停：“知道什么？”
她咬了下嘴唇，左右看了看。这里还是皇甫云的王府，所谓隔墙有耳，她到底是有所顾忌的，只能再度咬住了下唇不出声。段衡白摇起了折扇，笑微微的，走在前头，全然不管身后的人是不是在恼怒。
赵长岐早早的将车子停在外面等候，他们从侧门一出来，他就将马车赶了过来。
夏霜浓没有想到会是赵长岐过来接他们，微微怔了一下，在段衡白搀扶下径自上了马车。连方才想要问的话一并都压入心中，视线一分也没有在赵长岐身上落下。
长岐见她如此，默默的叹息一声。
段衡白让车夫稳妥的把夏霜浓送回王府，自己则骑马与赵长岐到了与三王府相隔一条街的巷子里。这个巷子原也是京城诸人竞相而来的宝地福地，如今大门紧闭，杂草从生。整个巷子都鬼气森森，渺无人烟。
“她从没来过？”
“没有。甚至提也未曾提过。”
赵长岐点头，看着朱门斑驳上那已被风霜雪雨刮走一半的封条说道：“别说是她，就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几次三番想要转身而去。”
段衡白从马背上下来，拍了拍迅风的背，说道：“你果然已经查实。”
赵长岐不否认：“从她特意留意我这把五彩穗子时，我就已经怀疑。不去查，有时候也是想保留最好的期望。”
“害怕现实太残酷，你更觉愧疚，罪孽深重？”
“当年若非我一意孤行，玉致便不会嫁入江府，那孩子也不会遭遇诸般惨况。”
段衡白笑了一下：“或许你就成了她的父亲，而我，不可再叫师兄，需得喊一声岳丈大人。”
赵长岐被他这话一下打散了愁绪，不禁摇头：“三少说笑。”
“此话并非说笑。”段衡白在一段残垣断壁处来回走着，忽然一个纵身跃了上去，翻墙而入。赵长岐见状，也随之入内。
院门之内更见萧条，枯草、阴暗、满目苍夷。随处可见的残梁短瓦，还有因火而烧得面目全非的四壁。
“京城中一直有传闻那苏玉致进门不足十月便生下婴孩，说江王府的郡主并非王爷亲生。恐怕是苏玉致与江南情郎苟合所有。”
“荒唐！玉致为人天地可鉴，再无比她更自尊自重的女子！”
段衡白一边走，一边查看着地形，闻言笑道：“师兄何必当真？听闻那江王爷为此还做过滴血验亲之举，力证郡主乃是王爷亲生，自她落地，王爷就百般宠爱。她要星星，绝不摘月亮，她说是一，绝无人敢说二。这般宠溺，还不够粉碎传闻？”
“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段衡白蹲下，看待地上一一块焦土，别处都已是杂草丛生，独独这一块却半点儿植物的影子都不见。他疑惑的蹲下来，细细的看着，口中却仍旧在说道，“江王爷这么疼爱郡主，作为生母的苏玉致应该也不会受到冷落。然而为什么，她会在生下女儿之后独往郊外居住，更常常回江南老宅？”
“回江南老宅也就罢了，那毕竟是她祖上产业，却非要偷偷摸摸。”
段衡白又站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往右手边走了两步。望着一处好似是亭台的地方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