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强取
她每次说出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尖刀戳在他心窝子上，她说他在演，她说他在装，他究竟为什么要演？为什么要装？这几年，为了寻她的这几年，他每日每夜都处在煎熬痛苦中，他何必去演去装？
皇甫云想要辩驳，一一辩驳，可看着她那双冷然无波的眼睛，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还想杀了段衡白。利用我杀了段衡白。你知道段衡白不会看着我入三王府，你知道段衡白必定会入宫来救我，你就安排了许莲抖出他易容乔装，诓骗唐府家产的事来，想要治他个谋财害命欺君之罪，让他此生此世不得翻身。可惜你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招，你没想到许莲会有行刺皇上的心。这天底下没有永远顺遂你心的事情，可惜吗？还是觉得可恨？”
她忽然笑了起来，那是怎样的笑啊？讽刺，嘲弄，讥讽，更有同情和悲悯。却不是同情悲悯他，而是在他身旁一直支持他，以他为中心的，他的胞妹。
“小七真傻，她真是傻！怎么会就一意孤行的相信你这个哥哥！”
“是！她是傻！她傻得要替我这个哥哥找回他的瑜姐姐！她傻得赔上自己的性命，却还是不能留住她的瑜姐姐！你说我费尽心机，用尽心思想要得到你，既然我非得到你不可，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他红了眼睛，低下头去就强吻她的双唇。夏霜浓左右躲避，气急挣扎：“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做了这么多，眼看功亏一篑，你说我会不会放？”
他咬住了她的下唇，她猛的往前一磕，牙齿撞破了他的双唇。皇甫云两手并做一手，将她双臂箍于头顶，两膝左右按住了她挣扎的双腿，身体硬是挤到了她的双腿间。霜浓脸上登时恼热，心急如焚：“皇甫云！”
“既然皇上不会再信我，既然你不肯堂堂正正的嫁给我，那就让我先得到了你，到时看你是嫁还是不嫁！”
他咬住了她颈项，猛的用力，牙齿咬住了她血管跳动的肌肤。夏霜浓整个人都被麻痹住，忽然就停下了挣扎。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到你身边？做梦！”
她冷笑，那模样竟是几分骇人。
皇甫云伏在她肩头，未继续下去，却温柔细密的用牙齿啃咬着她脖子那处白皙的肌肤。那感觉让她浑身一阵阵的发寒，手心里都起了冷汗。
“做梦？是谁在做梦？你以为等你在我身下承欢妖娆，那个姓段的还会要你？瑜儿瑜儿，这几年，你依然天真。”
他动手去解她腰上的带子，夏霜浓自知越是挣扎，越惹起他的心火，更可况，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僵硬的被他抵着，目光明亮。他们正对着那扇门，那扇一直通往远方，却见不着一个人的宫门。
这里是深宫，更是人烟罕至的冷宫。多少年不曾有一个宫人来过。没有人来救她，没有。
段衡白，舌尖上缠绵的念出这个名字，她想到他说，不会逼她，不会不顾念她，不会在没有名分的时候要她。他说，他会走在她身后，却不允许风雨侵袭到她的身上。他说，她要信他，她不能总是怀疑他。
一点一点的温度回到了指尖，皇甫云的吻已落在了胸前，彼此的隔阂聊胜于无。夏霜浓眼睛一眨，落下两滴泪来。
“我以前总喜欢做梦，梦见我的三哥哥来娶我，梦见阿爹替我披上凤冠霞帔，送我出府。我总是梦见我的三哥哥对我笑，他喊我瑜儿，怀里抱着我的小白狗。可是后来小白狗死了，杜鹃花也都死了，江王府成了一片火海，我的三哥哥没有来救我，他站在火海的那头笑，笑我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她身上冷得很，僵硬得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温度。皇甫云停了下来，眸中晦暗渐渐变成玄色的亮光。
“后来我仍旧总是做梦，我梦见大雪纷飞，梦见血溅三尺，我梦到凶神恶煞的山贼站在悬崖边上狰狞的笑。我梦见自己从悬崖上跌了下去，崖底冷泉冻人，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了，我也一直当自己是死了。”
她颤音抖动，哭出声来：“你不肯放开我，为什么不早一些不放开我？现在做这些，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阖府上下的人都死在你的眼下，都死在你的手下，是你害死我江府所有人的，是你！你要跟我再续前缘，你凭什么？凭什么？”
他已松开了她，夏霜浓身子一轻，凉凉的风直吹过她未着寸缕的身子，她在发抖，眼神却凶狠得似雪原上的狼。透着嗜血的红丝：“你要我，没有什么不可以，拿命来换！皇甫云！你拿命来换！”
皇甫云低头看着她长发披散，双眼血红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抚摸她冰冷的脸颊，他说：“这样多好？”
这样多好？他情愿她恨他，恨得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也好过彼此分明的划清界限，他看不得她望着他时那毫无波澜的眼神。那让他觉得，他在她的眼里就只是个毫无意义的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她视他于无物，她不允许他在她的世界里哪怕只是有一个影子。
“我等着你来报复，等了三年。瑜儿，我等得很辛苦。”
她被仇恨的火烧红了眼，从发上拔下一根桃木簪子，忽然发狠用力插到了他的胸口。皇甫云不躲不避，生生受了这一记，眼稍含笑。
夏霜浓望着他的面孔，奋力将簪子拔了出来。血，温热的血溅在她手背上，烫得她灵魂一凛，顿时惊醒过来。
“瑜儿，当年是我一念之差，后来才知道，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可以放下一切，我陪你离开这里。”
“你在说什么？”
他笑，露出她最最喜欢的酒窝：“我也可以陪你，到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他又在撒谎，他又想要骗她。她慌乱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望着他胸口的血，她摇头：“你办不到，我也不需要你办到。皇甫云，这一记是我还给你的，从此以后，我和你再无瓜葛。江王府上百条人命还有我爹爹，如今由你和小七偿还，陛下之子，千金之躯，也够了。”
她要离开，拾了地上的衣裳披上要离开。皇甫云拉住她：“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