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祈月
皇甫云在她面前一站，微微笑问:“昭仪娘娘近来可好？”
唐蕊抬头，恰好撞进了他的眸子里，唐蕊一笑，将视线别开了，手下已然在忙：“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就是那样罢了！”
皇甫云点头：“昭仪保养为上，诸事不必烦忧。”
听到这话，唐蕊手上一顿，把剪子、布都推到一旁去，宫女送上浣洗的水来，她洗了手，擦干净，坐到一旁，微微笑看着皇甫云。
“三王爷有这份心，本宫也好开口了。”
“如今就有一件事叫本宫吃不下也睡不着，听说霜浓现在由三王爷照看着，三王爷是知道本宫那个堂弟的……”
“娘娘！”皇甫云打断她的话，唐蕊噤声看着他。
皇甫云微微笑了笑，未有情绪表露，他说：“娘娘似乎误会了什么。”
“什么？”
“夏霜浓并不在本王手上。”
“喔？”唐蕊睇着他，手上捏着茶盖轻轻的动着，“难道不是三王爷向皇上请求，将霜浓许配给王爷你？”
“本王确实有收她未妾的打算，然而，她却并不在本王府上。先前她是住在将军府的，难道如今连娘娘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他有意将夏霜浓失踪的责任推卸到唐府身上，唐蕊微微吸了口气，她就着茶杯轻呷了口茶。
“这么说来，霜浓眼下倒是不知下落了。”
唐蕊也不将话说破，顺着他的意思往下。皇甫云做出糊涂的样子：“听娘娘的口气，竟是连娘娘也不知道她眼下究竟在何处。”
“本宫听得有两个从储量镇过来丫头去投靠她，却不知道其中一个丫头做了什么手段，光天化日之下就将人给劫走了。”唐蕊叹气，“亏得本宫还一心想要撮合她与衡白。想本宫那个可怜的堂弟是无福消受这样好的媳妇，既他们是有名无实，衡白又与立年为孪生，由他代替照顾霜浓倒也是一桩美事，谁想到……”
她有意将话说给皇甫云听，皇甫云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心里不晓得是怎么样的翻云蹈海。他听着唐蕊缓缓的说话，坐着只管喝他的茶，也不接话，也不重开话题，俨然一副敷衍了事的模样。唐蕊言尽于此，要说的也说了，做出困倦的样子，与皇甫云又闲话的两句，借口身体不好，便往里边去歇息，请人送了皇甫云出去。
躺在贵妃椅上看窗外樱花末路，帘子微动，送人的宫女进来，将皇甫云的情况禀告于唐蕊知道。唐蕊问：“又没有看他往什么方向去？”
“往养心殿去了。”宫人将稍冷的茶换上新的，又将唐蕊方才开的窗户走过去关上了，在在她脚边上半跪半坐着回话。
“奴婢方才还听到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养心殿里出了件大事，七公主伤口破裂，失血过多，陛下下旨命段先生医治，段先生居然抗旨不尊，圣上龙颜大怒。”
“不必说了，这些本宫都知道，本宫已命人过去劝说，不会有事的。”
唐蕊从贵妃椅上起来，宫人赶紧上前伺候：“他的脾气就是那样，不高兴的时候，天王老子站在他面前都无济于事。幸好养心殿的公公及时过来送信给本宫，好让赵长岐适时过去解忧。只是这事……”
她揉着太阳穴，只觉得体乏身困。她问：“今日的安神香点上没有？”
宫人回答：“早上皇后娘娘过来，问了娘娘用的什么香，要了一些过去，眼下没有多的了。要不奴婢去把皇后娘娘赐的香给点上？”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过来要的香？本宫怎么不晓得？”
宫女跪倒在她脚边：“昭仪娘娘恕罪。奴婢也说不好的，可是皇后娘娘下了令，说唯恐这香料里有什么不好，对娘娘的身体有害，便强收了去说要让御医查看。彼时天也还早，皇上都未过来，娘娘昨晚睡得晚，奴婢不敢惊扰娘娘，就，就……”
“糊涂东西！”
唐蕊气得脑袋越加发疼，她一下子站起来，不想起得狠了，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宫女慌忙扶住她。
“是你拿的香给皇后？”
“不是，是祈月姐姐。”
“去把她给本宫喊过来！”
宫女磕头回了声“是”，畏畏缩缩的疾步退下去了。唐蕊一口气窝在胸口，像是什么堵住了一般，怎么都喘不上来。
她进宫这么几年，自从出了那样一桩事情，不再相信任何人。身边用的宫人都是让唐冯氏彻彻底底调查过宫里宫外身份背景的，用着是没有问题的，信，她却是不信的。要紧的事都亲力亲为。没有几个宫女是在旁边能够长久伺候的，大多是过一段时间就换人，尤其是贴身伺候，她自然不晓得这个叫什么祈月的是长什么样的一个模样。
宫人把人带进来，那祈月在地上深深磕了一个头，口中呼着：“昭仪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唐蕊挥退众人，让她起来。
“听说你今儿早上自作主张，把本宫的一瓶子安神香给送到了皇后手里，可有这么一回事？”
那容长脸，眉目清晰温和的女子便再磕头，抬首不卑不亢的回答：“奴婢确实把一瓶香给了皇后娘娘，却不是送的，是皇后娘娘下令拿走的。”
“你还敢狡辩！”唐蕊怒急，一下站起来，瞪着底下跪着的宫女，“本宫宫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宫女做主了？竟连一声气都不需传到本宫这里，怎么，打量着本宫平日里纵着你们这些人，不必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到底是在皇帝身旁好几年的人，她发起火来亦是有几分威严的。等闲一些的人，见着这架势，大多是手脚发抖，磕头认罪的了，谁料这个小宫女却镇定得很，还敢抬起头来看着唐蕊，口齿清楚的替自己辩解：“奴婢确实拿了一瓶香给皇后，却不是昭仪娘娘以为的那瓶香。这件事奴婢做得的确不对，奴婢想要禀报娘娘的，可是娘娘身旁伺候的姐姐却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让奴婢不必禀报了。奴婢是在外头院子里打杂的，今日早起若不是姐姐们都还歇息着，奴婢恰好被皇后碰上了，这事儿也轮不到奴婢来办。娘娘眼下着急，不过是为那一瓶安神香，如今安神香还在，娘娘消消气，千万别扰了休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