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拜年
送大嫂出门，晓青眼睛里的黯然之色很重。
这些年几乎每日都要遭受她大嫂言语的冷嘲热讽，邻里其他人也会偶尔在茶余饭后拿秦业的事情说上一说。
从小学到高中，学校排名就没出过前五，是被认为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
可高考却是一塌糊涂，连本科都没考上，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但是这些苦，这些怨，她都默默承受。
秦涛现在出息了，说不定以后可以帮秦业一把，她是这样想的，一直在忍受着大嫂的气。
转身的瞬间，晓青收起眼睛里的担忧。
“秦业，你大伯娘的话别往心里去，回来就行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啊。”晓青笑着说道。
秦业摇头，皱眉说道：“妈，她这样的人，你还让她来家里干嘛？”
“说什么呢？毕竟是亲戚。”晓青捋了捋额头上的青丝，说道：“哪有亲戚不走动的。”
“有这样的亲戚么？”秦业说道，不过他没有再和母亲说一些制气的话，两母子几年不见，不应该吵闹。
“你的头发怎么？”秦业发现目前双鬓多了很多白发，额头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心中经不住一痛。
几年前母亲还是满头的青发。
“人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晓青很自然的说道：“你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她拉了拉儿子的手，脸上挂着笑容，很真实的笑。
而此时，秦业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人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他在思考母亲说的话，“人老了，总是要死的。”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此时在秦业听来，却像是在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修行是为了什么？
最简单的答案，长生。
秦业痴痴的看着母亲的背影，岁月留下了蹉跎的痕迹，她这一辈子已经走完了一大半。
“我的路，才刚刚开始，因为我在修行。”
秦业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东西，他一开始修行是迷惘的，是在试探，毕竟是刚刚接触到这种很玄乎的东西。
此时因为母亲的一句话，领悟了自己对修行的理解，为了长生。
他忽然的发现，自己正在脱离这个世界，或者说是脱离现实，正在转变，生活轨迹已经和常人不同。
晚饭前，父亲回来。
他没有多问秦业其他的事情，只关心了几句秦业的身体，量力而行。
秦业也乐得于此，被炒鱿鱼的事情他不想让父母知道。
一家人团圆，其乐融融。
晚上。
秦业再次呼唤残魂未果后，只能自己修行，去理解聚气二层。
体内的那一道气在不断的增长，秦业感受到它的成长，越来越凝实。
炼气诀运转之下，源源不断的元气从圆鼎里涌出，在秦业体内奔流不止，一遍一遍的运转，最后凝聚在那一道气上。
那道气越来越凝实和粗壮了，它就像是一条细小的游龙，在秦业的身体中遨游。
秦业只知道，那一道气已经变的很强，比聚气一层的强壮的多，他清晰的感觉到现在的这一道气无论运转到身体哪个位置，都能瞬间增加蓬勃的生命力和精气神。
这似乎就是残魂说的，聚气祛百病，那一道气带着澎湃的生命精华，游走全身，可以抵抗病害和伤痛。
几日间，秦业一直呆在家中，很少出门，他静心修炼。
因为秦业已经明确的知道，自己的路和平凡人不是一条道，他在修行，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只要进入凝脉，自己的寿元就会增加，至于增加多少残魂没有告诉秦业。
但哪怕是十年，或者二十年，秦业都觉得非常神话，身体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活出更久远的年纪。
而这些天，大伯娘没有来家里炫耀吹嘘，或许临近年关，杂事扰身。
几日后。
闹钟响起，将秦业从修炼中唤醒。
担心在修行中忘记时间，引起父母的异样，秦业设置了闹铃来叫醒自己。
今天是年初一，崭新的未来。
屋外的鞭炮声和贺喜声不断，孩童们欢快的吵闹着。
屋内，秦业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他怔怔出神。
“秦业，秦业，想什么呢？”晓青催喊了秦业两句，她隐约猜测着，儿子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极少外出，让她担忧。
秦业是因为高考的失利，可能还没有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无颜面对邻居和亲人，对他打击太大，心里一直过不去这道坎。
今天要去亲戚家拜年，秦业心里应该是在抵触，特别是秦涛母亲，一向都爱戳人痛处，为人尖酸刻薄。
秦业并不知道母亲心里的想法，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他一直在摸索和思考，身体中的那一股气更粗壮凝实了，在炼气诀的运转下，如梭似箭的在身体中穿行，可迟迟没有分化，进入聚气二层的征兆，让秦业不免有些无语。
吃过饭，就到了各家各户走动拜年的时间。
既然回来了，秦业也不能真的闭门不出，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首先要去的，自然是辈分最高的长者家。
秦业还有个奶奶，现今八十多岁，也算是长寿，现在由大伯家照顾。
一路上周遭鞭炮不断，贺喜声，孩童的欢呼雀跃，欣喜的从长辈手里接过红包。
不过十来分钟，一幢看上去是新建的四层楼房落入眼里，瓷砖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门前竖着两根西式仿古的石柱，惹人注目。
“这是你大伯家去年修的房子。”秦业父亲开口说道：“你要是愿意住家里，就起一幢，想住外面就买房子，随你。”
秦业凝色，父亲平日间不多话，但对自己的关爱溢于言表。
“哦。”他回答。
现在并不考虑房子的问题，他也听得出父亲话的意思，有了房子后，那就离成家不远了。
走到屋前，一挂炮仗将屋子里的人唤了出来。
“二叔，二婶，新年好，新年好。”
说话的年轻人，身材挺拔，气宇轩昂，带着笑，迎接几人。
从他出现开始，秦业的目光就在注视他，两人的视线随后交织在一起。
“秦业，你也回来了。”秦涛笑着打招呼，口气比较和气，很像大哥哥的做派。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业，笑容很盛。
“嗯。”秦业微微点头。
因为是大年初一，所以大家都比较客套。
秦涛的父母随后也走了出来，将秦业三人迎进屋子里。
此时秦业才发现，已经有许多亲戚坐在堂屋里，兴致勃勃的谈论着。
“哟，秦业也回来了，有好些年不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率先看到秦业的是一位堂叔，小时候很喜欢逗秦业，总爱用一些小把戏，玩意，逗秦业玩。
“五叔，给你拜年。”秦业拱手。
这时，周围的人才注意到秦业他们，大家纷纷打招呼，拜年，看上去很融洽和气。
“秦业啊，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是吧？”
按辈分，虽然被秦业叫五叔，但也只比秦业大十来岁，他叫秦汉。
“是啊秦业，毕业了就没见你回来过。”
一众亲戚围了过来，毕竟是很久没有见面，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寒暄。
有名长辈扯了几句后，就开始关心起秦业的人生大事来，又多说几句后，就到了认识谁谁谁家的姑娘，怎么样怎么样，说了一大堆。
很快，就开始给秦业物色姑娘了，问秦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
秦业也是乐呵呵的陪着亲戚，问一句就答一句，也不推脱，只当大过年的，大家热闹热闹。
不管怎么说，秦业在高考失利之前，一直都是备受关注的好孩子，好学生。
没多久，大堂里面就闹开了，有两个长辈嚷嚷着，开始打赌，看谁给秦业找的姑娘适合他的心意。
大家几年没看到秦业了，自然而然的就把秦业当做了主角，问东问西。
“秦业，你回家好几天了吧？怎么不见你出来走走。”没多久，秦涛端着一杯热茶挤进人群中，递给秦业，一边问着，打断了其他人的话。
“哦，在家整理些东西。”秦业接过茶杯，随便扯了一句。
“这样啊，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新工作？”秦涛顿了顿，看着秦业，好似关心的问道。
他看着秦业，似笑非笑，又有种假慈悲的关怀，表情看上去有些怪异。
秦涛开口，让吵嚷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近年来，他在外面闯出了些名堂，所以在一干亲戚面前，似乎有了不少声望。
秦涛的话语声不大，但是还是被耳尖的晓晴听到了，她一直在关注着儿子，原本看到秦业今天心情似乎有所开朗，心里还在暗自高兴，突然听到秦涛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心里咯噔一下。
“秦涛，你刚才说什么？秦业他有工作的。”晓晴挤过来，连忙说了一句，算是替儿子解释，毕竟没有工作，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这么多亲戚在这里，如果大家知道秦业连工作都没有，不知道以后传出去，又会传出什么花样。
“三婶，其实这件事，要怪也怪我。”秦涛懊恼的摇头说：“秦业因为无故旷工，被公司开除了。”
“我也是没办法，公司给我施压，不得已才把秦业辞退的。”秦涛非常懊悔的说着，简简单单几句话，却传递出来不少信息。
秦业被公司辞退，而且还是秦涛把他辞退的。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秦涛主管着秦业的“生死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