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遇郭氏兄弟
林洛幽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没敢再动作，想来对方也不想这时候暴露身份。而且她确实累了，十分想休息，这时冯管事却一脸轻松地笑道：“夫人，您和姑娘先回房休息吧，这里接近泉州官府管辖的河道，说不得呆会就能遇到官船巡视，那些河盗不会追多久了。”这一路顺风顺水的，真是河神保佑啊。
突然，小船上一连发出四道传讯烟火，看来是在联系周围的同伴了。
林洛幽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在继续释放灵气，她非得十天下不了床。便是现在都有些站不住了，不想让冯氏担心，强撑着朝房间走去。
果然，两人进房不到半刻钟，便听外面传来欢呼声。听到是泉州的巡逻官船到了，林洛幽立时便陷入了沉睡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逞能要不得。
“夫人……”旁边翠屏察觉出了异常，冯氏摇摇头，示意对方照顾好林洛幽便走出了房间，走进旁边的客舱，对陈嬷嬷道：“灵儿身体不适，让她多睡会儿，莫要吵醒她。”
“是！”
冯氏也累了，船尾被点着的时候她真被吓到了，如今手脚还是有些绵软。
晚间林洛幽都没有醒过来，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冯氏担心地守在床边，却没有叫醒林洛幽。
等林洛幽醒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冯氏焦急的脸庞，软软的喊了声：“娘”声音略带丝沙哑，让冯氏不由红了眼眶：“以后万不可……”房中有仆人，她没说下去。
林洛幽了然，轻点头：“娘，我饿了！”
陈嬷嬷忙从一旁的红泥小炉上端来了一直温着的红枣粥，补气血的，林洛幽的脸色十分苍白，一看就觉得气血不足。
林洛幽笑着吃下，把加了两个荷包蛋的苞米面和三个大肉包都吃下才作罢。身子弱的人忌讳大鱼大肉，冯氏捡着能补身子又不太燥的食物给林洛幽。
看林洛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笑道：“你两日未尽粒米，还是少吃些好。身子可有不适？”
林洛幽摇头：“娘，您忘了我可是神医的徒弟呢，身体不会有事的。对了，我们现在在泉州吗？”
冯氏温柔道：“商船在泉州停留了半日就出发了，再过五日便能到达卞京。”
感觉到冯氏抚摸自己脑袋的手有些颤抖，一说到卞京，冯氏都有些激动，林洛幽不知道如何安抚她，只是软软地靠在冯氏的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冯氏说着话。感觉怀中女儿的灵动和活力，冯氏松了口气。
门外，云嬷嬷敲了敲门走进来：“夫人，巡检按察使郭大人求见！”
林洛幽疑惑地看着冯氏，冯氏轻声道：“郭大人是威武大将军王的嫡孙，现任南十三州的泉台，受皇上直接管辖，郭老将军与你姥爷是故交。如今应该是回京述职。”林洛幽点头，虽然她根本不懂那什么按察使的官职到底有多大。
翠莲等人忙取了个屏风在窗前挡着，又端了两个方凳在屏风前。
很快，郭溟志进来了，一身的黑色劲装，身材健硕，一身武者的威势，进入房间的刹那，让人感觉压抑和不由自主的胆怯感。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透过屏风，林洛幽认出了两人。
“房中狭小，还望郭泉台，郭参领见谅。”冯氏的声音温婉中带着慈爱，看来娘对这位郭泉台印象不错。没想到当初那个要死不活的小子还是个参领啊。
郭溟远见屏风后的床上坐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便知是林二夫人冯氏的独女：“林二夫人客气了。”
郭溟志笑嘻嘻到：“我听娘说过，小时候婶娘还抱过我呢。”他的眼神也不由地向冯氏身边的小人儿看去，小小年纪便能解别人无法解的毒，幸好遇上了他，否则他要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了。
冯氏不由笑了：“是啊，一转眼，你都那么大了，你母亲可还好。”
“婶娘有所不知，我两年前外出一直未回，如今差事办完了才能回家，婶娘若是得空，去看看我娘亲，以前在家时经常听娘亲念叨着您呢。”
郭溟志十分能言善道，几句话便拉近了和冯氏的距离，还不时地问候林洛幽，气氛一时间十分融洽。之后便一直试探着要冯氏将屏风撤去，本意是想拉近双方的距离，可惜他忘记了对方是以诗书礼教传家的冯相之女。
郭溟远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便是郭溟志在说话时，也不时地转头看郭溟远的脸色。
“婶娘，您与家母情同姐妹，若是如此外道，可让侄儿伤心了。”
冯氏依然淡笑：“灵儿从小便体弱，前几日又被河盗惊了魂，如今休养着，等身体恢复了再与你们见面。”却始终不说将屏风撤去的事，而且隐隐有些不悦。林洛幽这几个月来一直受冯氏的教导，男女七岁不同席，冯氏这样做是非常正确的。更重要的是，冯氏虽是婶娘，却不是亲的，男女大防必须注意。
冯氏的拒绝让林洛幽不由想起哈吉，同样是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可到哈吉这就不用遵守了。娘亲应该也想要个儿子吧，不然也不会每每看到哈吉总是一副恍惚的模样。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如今怎样了？有没有为了点小事就哭鼻子……
郭溟志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悦，不敢再多说，只是嬉笑着说让冯氏到家中玩时带上妹妹，还说他们家尽是小子，他娘不知道有多喜欢女儿呢。冯氏笑着应下，又聊了几句后，郭家兄弟俩才离开。
晚间，便有船上的小二送来了丰富的饭菜，说是两位大人送的。林洛幽一听便知道是郭家兄弟俩，冯氏让云嬷嬷打赏了来人一钱银子，和林洛幽一起享用了饭菜。
郭家兄弟俩对冯氏特别地客气恭敬，每日经常早晚都来问候，搞得本来就狭小的房间经常要摆上屏风，让林洛幽都有些厌烦了。
索性行船终于抵达了卞京。母女俩戴上了帷帽才出的门，林洛幽打赌，她真的看到了郭家二公子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郭泉台兄弟俩和冯氏母女低声告别后，便坐上了郭家的车马离开了。
冯家的马车早早就停在了码头。冯氏看到马车时不由热泪盈眶。
“娘？”林洛幽感觉到冯氏顿足，不由奇怪地轻唤了一声。
冯氏眨去眼中的泪水，温声道：“你大舅妈来接我们了。”林洛幽不由睁大了眼睛，大舅妈？一路上总听娘亲提起过去娘家的事，这个大舅妈也算是看着娘亲长大的人，若说外祖父母是第一亲的，那这大舅妈便是第二了，那马车外站着的老婆婆是大舅妈的奶嬷嬷？穿着到是挺朴素的嘛！
冯氏拉着林洛幽朝马车靠近，马车旁的老婆婆激动地上前几步：“姑奶奶……”才说完三个字，已是泪流满面。冯氏忙上前行礼：“年嬷嬷！”
林洛幽暗自吐舌，听娘亲提过，年嬷嬷是外祖母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这时车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保养得十分得当的中年妇女看着车外的冯氏轻唤：“瑶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让人能感觉到她的激动、喜悦和一丝迫不及待，便是林洛幽这样冷情的人都不由心中微颤。
冯氏哽咽着声音，颤抖着轻唤：“大嫂……”
年嬷嬷欢喜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姑奶奶快上车吧，小小姐，老夫人可是一直盼着您呢，老奴扶您上车。”
林洛幽软糯着声音应下，旁边仆人早已搬来小凳子，年嬷嬷扶着母女俩上了车。
马车启动，不时能听到马车中传来压抑的哭泣声。经过繁华地街道时，马车内渐渐归于平静，走过文人街，进入卞京北区，这里路人明显减少，华丽的车辆增多。
来到一幢大宅院前，马车并未停下，从正门一直驶进了宅院的内院中才停下。中门大开，便是府中的那些夫人们也得不到这样的待遇。冯氏欲言又止，被大嫂曲氏温暖的手拍抚着，顿住到嘴的话。
林洛幽首先下的马车，帷帽已经拿下来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如今也是红彤彤的。
“娘，妹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兔子的眼睛哦。”一个变声期的公鸭嗓音响起，林洛幽不由转头看去，好俊的小正太，唇红齿白，两颊还有肉嘟嘟的婴儿肥，水蒙蒙的大眼睛和林洛幽的一样，真是好可爱啊。林洛幽眼睛登时一亮。
“睿儿不许胡说。”冯云睿听到哥哥的呵斥，不满地嘟起嘴，抬头看向自己的娘亲。
吴氏笑着捏捏他的小胖手，对林洛幽道：“你是灵儿吧，我是你四舅妈。”
她说话的当口，年嬷嬷扶着冯氏和曲氏下了马车。
冯氏和曲氏一直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一行人没有停留，急急地朝着一个院落走去。
院子门上的额匾是三个苍劲有力的行楷：荣鹤院。院子布置得华贵而不张扬，一进院子便是花团锦簇的小花园，被百花围绕的是一个小小的鱼池，隐约间还能看到水面上时若隐若现的红色鱼身，另一边是一株高大的桂花树，如今是七月，桂花已经零星开了些，满院子的香气透着几分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