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治病，亲疏远近
任何丹药用过以后都会有抗药性，人老了病就多，若是现在就给冯老夫人使用金丹，等将来真是性命攸关的时候，金丹的作用就会减少很多。
冯老夫人紧张的心平静了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洛幽的动作，看她熟练地给自己把脉，看她从怀中掏啊掏，最后掏出一粒莹白如玉的珠子，一股芳香的气息顿时在室内散开，冯老夫人眼睛一亮。
“这是老神仙给你的丹药？”
冯老夫人这样说，林洛幽并不惊讶：“是的，外祖母，师父给了我许多丹药，不过这清尘丹并不是最好的。如今我修为低下，炼丹还无法做到，用的还是师父给的丹药。”低垂下眼帘，对于欺骗老人，林洛幽还是有些罪恶感的。不过娘亲交代过，炼制丹药的事谁也不能说。
不过林洛幽那句“不是最好的”让冯老夫人眼睛一亮，言下之意便是有更好的仙丹了？冯老夫人目光微微一凝，笑着抬手抚摸林洛幽的脑袋：“我们灵儿真是个有福气的！”
说完便静静地看着林洛幽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将丹药一分为二，拿起其中一份放入一碗清水中。
“外祖母，是药三分毒，哪怕它是仙丹也一样。而且用过之后再用便会让身体产生抗体……额，我的意思是说，第二次想再用，药效会减弱。再者说，您如今身子弱，便是最低级的丹药，药效还是强了些，得分两次用，服用三粒便够了，药我给您放在枕头边，您每三日服用一次，六次过后，我再给您服用另外一种药，到时，外祖母便不会再受任何病痛之苦了。”
冯老夫人的眼睛一亮，面色是真的舒缓了，不是相信林洛幽，而是相信能把林洛幽从傻子变成常人的神医。
笑着接道：“外祖母可算是等到我们的小神医回来了，这次若不是病得太重，你娘还不愿意回来呢？”
林洛幽忙道：“外祖母，娘亲时时刻刻都想着您，灵儿每次提及，娘亲都要伤心落泪，灵儿知道，娘亲是十分想念您的。这次如果没有接到外祖母的信，娘亲准备让我把丹药装到竹筒里，让飞鹰带来给您。对了，我给外祖母带的冰玉香还好用吗？那香是我特制的，知道您身子弱，天热不能在屋里放冰，这香放在屋子里燃烧会很清凉，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冯老夫人却是目光一闪，并没回答，只笑道：“你娘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吗？她就是心地太过良善，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顿了顿，悠悠叹了口气道：“你外祖父身体也不怎么好了。”这是转移话题，不想多说了。
林洛幽忙接道：“灵儿会给外祖父看看的。”说完拿出一支冰心安神香点上，清凉的安神香在室内散开，冯老夫人紧皱的眉头开始缓缓舒张，盯着那香看了几眼便躺下了。
林洛幽轻声道：“外祖母服了药睡一会儿，晚间我会让人给您准备热水沐浴的。”
冯老夫人不明白为什么要准备热水沐浴，只感觉一阵困倦袭来，闭上了眼。
出了门，见向前的年嬷嬷守在门口，林洛幽轻声吩咐道：“外祖母已经睡下了，嬷嬷守好，晚间给外祖母多准备些热水沐浴。”顿了顿又道：“只嬷嬷一个人便可，别让其他人进外祖母的房间。”
年嬷嬷眼中闪过惊讶，却还是恭敬地应下了：“姑娘这是要去找姑奶奶吗？”
“是，烦请嬷嬷让人带灵儿过去。”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可是相当于她的长辈了，态度自然要恭敬一些。
“姑娘不用如此客气。薰儿，好生护送姑娘去老太爷的崇文斋。”
大树下，一个梳着包包头，年约十一、二岁的小丫鬟上前几步：“是！姑娘，请跟奴婢来，注意脚下的石子。”
年嬷嬷进了内室，冯老夫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示意年嬷嬷上前来。
“老夫人！”年嬷嬷一呆忙走过去。
“她们母女带回来的冰玉香，当初吴太医说那香和我吃的药有些相冲，我并未想太多，如今想来，灵儿既是师从老神医，怎可能给我送会相冲的熏香？吴太医……今后他开的药由你来安排……”冯老夫人犹豫了：“再看看吧。”不过熏香的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灵儿不说，她还往里深思。究竟是什么人打的好主意。
年嬷嬷忙安抚：“是！老夫人莫急，老奴这就派人去查，您可得放宽了心，如今姑奶奶回来了，又有姑娘给您治疗，今后可是享不完的福气，可得养好身子。”绝口不提吴太医的事。
冯老夫人轻应了一声，刚才也不过是强撑着，说完到头便是睡得沉沉的。
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是孩子，可是这个小丫鬟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态度都透出了良好的教养，若不是身形面庞太嫩，到让林洛幽有种面对大人的感觉。
林洛幽没有进到院子里，便遇到了从院子中走出，眼睛红肿，面色有些憔悴的冯氏。
“娘！”林洛幽担心地跑上前。
冯氏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娘无事，你外祖父歇下了，以后有时间再敬茶，现在跟娘去休息吧。”
一旁云嬷嬷显然是收拾了住处才过来的，走到冯氏身前行了礼，道：“夫人，您原来的院子老夫人一直都派人打理着，如今正好可以住下。您和姑娘一路舟车劳累，梳洗一番歇息下，晚间也有精力和其他主子见见。”
冯氏点点头，领着林洛幽朝真正的碧水院走去。林洛幽这才知道连云城中的碧水院是用冯氏出阁前的院落命名的，想来冯氏也是想念卞京的。
母女俩简单洗漱过后便睡下了，林洛幽一直睡到太阳西下才醒过来。
“待会儿乖乖的，因为到的不仅有你亲舅舅，还有其他的舅舅和姑姑。”
庶子庶女？这是古代人的通病，任何大家族没几个妾侍，男主人会被外人笑话惧内。便是身为郡主的外祖母也不能幸免。
林洛幽低垂下眼帘，她今后也会面临这样的情况吗？不，修炼之人和凡人是不同的……
冯氏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又吃了林洛幽给配的药，面色红润有精气神。
一走进冯老夫人的荣鹤堂的院子，笑闹声便传了出来，看得出冯老夫人房中很热闹。
“祖母，吴太医肯定是炼制了新药，看祖母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这病看来是全好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一旁道。
“是啊，是啊，吴太医真是了得。娘，我那小姑子身子一直不好，娘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吴太医。”一个女人笑着接道。
却不想冯老夫人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五姑奶奶还是莫要开这个口的好，你那小姑子是什么人，吴太医可是当朝三品大员，给娘看病也是因为娘是一品的太君，莫说是你那小姑子了，便是你家老丈人也是不够品级的吧！娘若是为你开了这口，那今后我们这些出嫁的姑奶奶也能为着婆家来求娘了？”
冯氏的脚步顿了顿，面上露出一丝黯然，林洛幽知道，她是出嫁女，而且是被夫家赶去偏远地区的出嫁女，如今却像个家族未出嫁的闺女一般住在娘家中是十分不合时宜的。
“娘？”
女儿的轻唤让冯氏回过神，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庞，冯氏咬了咬唇，抛却了过去的尊严，为了女儿便是被人说闲话又如何。只要女儿过的好便好。
“三姑奶奶，表姑娘到！”冯氏在姐妹中排行老三，是冯老夫人唯一的嫡女，其他的皆是庶出。
冯老夫人听到“表姑娘”三个字，脸立时就拉了下来：“什么表姑娘，灵儿是我们冯府正经的姑娘，按年纪应该排第四，今后便是四姑娘。媛儿和馨儿的排行往后挪一位。”门房惶恐地应是，其他人听后看着林洛幽的目光各有不同。
冯氏被满屋子刺人的目光看的有些手足无措，本是想让女儿给母亲医治的，却不想一来就惹得其他人不高兴：“娘，门房这样称呼是对了，再说，家中排行是已经定下的，哪能灵儿一来就占了人家的位置。”娘亲一辈子要强，从不给庶子庶女们脸面，但是灵儿确实不是冯家的正孙，不能占着冯家的排行。怕是爹爹那也会有微词吧，本来因为她的事就让父母关系危急，怎能在这时候雪上加霜。林家……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看着冯氏眼中的祈求，冯老夫人气闷的同时也只能无奈的沉默了。
林洛幽忙绽开灿烂地笑容，上前给冯老夫人问安：“外祖母！”甜甜软软的童音，让冯老夫人再次绽开了笑容，拉过林洛幽便搂在怀中，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蛋，听着林洛幽咯咯地童音，笑容越发灿烂了，慈爱地问：“灵儿睡得可好？”
林洛幽充分扮演一个孩子的角色哄着冯老夫人说话，少顷，冯老太爷走了进来。这是一个容貌英挺，儒雅中带着几分威仪的男子，保养得宜，看堂中最下首的几个年轻貌美的姨娘，便知冯老太爷“宝刀未老”。
林洛幽心中腹诽着，面上却是恭敬地向冯老太爷行礼问安。冯老太爷面色沉稳，低头看着面前的小人，目光微闪，面上却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恩。”便不在说话了。
仆人过来传话：“老夫人，可以开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