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事重重
这天夜里，睡觉前师娘忽然侧身在李元峰耳边细声问道：“老头子，问你件事，你说那天雷淬体是什么法术啊？”
李元峰听后眉头微皱，道：“婆娘你说什么？天雷淬体？谁那么大胆敢去偷练这门禁术？即便是我也不敢轻易去尝试，嫌命长？”
师娘登时神色一变，但听李元峰又继续说道：“这门法术虽能短时间内走捷径登大道，但是其中风险却是非常之大，祖上历代均有自视聪明的才子，私下偷偷尝试，最终下场十分惨烈，那天雷一旦转化失败便如五雷轰顶，其尸体惨状可谓触目惊心！成功率只有万分之一，是以，这门法术虽然厉害却也也被历代祖师列为禁术，严禁门下弟子私自修研，违者废其道行再逐出师门。”
李元峰每说一分那师娘的脸色便沉下一分，尤其听到最后的严厉处理，师娘脸上变得毫无血色。
最后李元峰哼道：“究竟是哪个弟子如此胆大，敢背着我偷偷修行此术，让我知道直接轰他出门。”
师娘脸色几度风云变幻，最后啐道：“老头子，我只是听弟子说起便随口问问，你怎么那么大的反应啊？”
“哼！有哪个弟子那么大胆？你可不知这其中的凶险！我看箐儿丫头平日里便躁动不安，眼下钱枫那小子闭关潜修了，除了你我外再也没人管得了她，以平日的骄横性子这事换做她来多半也是敢做的！”
师娘横了他一眼，怨道：“她还不是遗传了你的臭脾气？谁让你搞个什么赌约，害她现在一心只想让本地姜那徒弟早日突破什么道关，生怕到时候不能跟钱枫下山。”
李元峰略感惊讶，道：“什么？你是说箐儿想用来帮那傻徒弟？”接着又哼了一声，语气转冷道：“胡闹！真是胡闹！这天雷淬体是闹着玩的？再说了我那是迫不得已。”
师娘大讶，道：“迫不得已？何出此言？”
李元峰冷言道：“据我所知，眼下天道庄与杨公庙暗中连成一气，欲互相借力打压我派，这倒好呀，老夫倒要跟他们几个老家伙赌赌！所以此次我把赌注都压在了钱枫那小子头上，眼下在这紧要关头上钱枫自然不可受外界干扰，若被箐儿那丫头粘着，他又岂能突破明师大关？为了支开箐儿转移其注意力，所以我才会出此之策。”
师娘微蹙秀美，啐道：“你怎么又去跟那几个老家伙赌了？整天赌也不见你赢过几把，反惹得外界笑话。”
李元峰反揪了她一眼，傲然道：“你这婆娘，懂什么？嘿！我也没像别人那般把自己的老婆女儿拿去赌呀，不过，话又说回来，箐儿那丫头太过急功近利了，为了能赢我这把，竟冒险用此拔苗助长之法，如此轻率浮躁这哪里像我？”
“哟！这么说来，这些天你这老头鬼又瞒着我出去赌了？”
李元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倒没有，这些天外出我均在暗中探查一件事情。”
师娘好奇追问：“究竟是啥事情搞得这般神秘？”
李元峰嘴角牵动了下，沉默半响后才缓缓开口道：“你有所不知，此次道法大会并非表面那么简单，那看不见的深底之处，我感觉到有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在虎视眈眈操控着一切，具体目的是什么一时还摸不准，你也知道我那梅花心易从未出现过错误，这一年来时常莫名心迹浮动打坐之时更有一种如芒在背让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如果没猜错的话，紫阳观内部必定已被虫蛀，这些年我闭门绝客便是想排除干扰，以防这点，眼下那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师娘蹙眉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又破例收本地姜那徒弟？”
“这其中之事一言难尽，此人是不是奸细，很难说，不过他的出现倒有几分巧合。”李元峰目光浮动，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逝。
“怎么个巧合法？”
“那次我心血来潮用易卜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七天之内必有旧识来访，其目的不纯，于是我便故意外出，躲开这次故人造访，临走前还特意交代袁因不得留客，哪知过了七天后，我刚刚回来之时偏偏碰上这徒弟，这简直就像是对方算准了我会回避，故而特地安排他来我身边做棋子一般，而且偏偏就在那一天，而且回来时便听到钱枫说天道庄与杨公庙看样子要连成一气，对付咱们，你说这是否太过巧合了？所以我便先将那小子安顿下来仔细观察一番先说，若他真是别派派出的探子，我大可将计就计。”
师娘问道：“那经你长时间的观察，你觉得本地姜那弟子如何？”
李元峰微微叹了口气，道：“起初，我还觉得他有几分可疑之处，安排箐儿到他身边其中也有试探他的深意在里头，没想到最后反而越看越不像，不知你觉得本地姜那小子怎么样？”
师娘想了想，最后用力地摇摇头，语气坚定道：“我看不像，本地姜那徒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奸细，如果真是安插过来的棋子也是不知不觉被人利用了。”
李元峰冷笑一声，道：“这这可难说，人心隔肚皮！再说，连你都为他说好话了，我看十有八九要注意他，看来得找个机会再试探下他，以防后患。不过此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明日再出几日访下老相识，顺便暗中从他那探听点消息，总之道法大会之前要做足准备，方能防患于未然。”
“我看不至于吧？有那么严重？”事实上这一年来本地姜给师娘的感觉非常好，师娘待他更是爱徒如子，眼下听说李元峰怀疑他的底细，她多少有些不信。
“那箐儿那边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真想让我当着众弟子的面大声训斥她一顿？”
师娘叹道：“这倒也不必，我私底下去教导她好了，那丫头虽是骄横了些却多少听些我的话，对了，本地姜那徒儿来这也有一年多了，他学有你几层功力了？”
李元峰一把把她抱住，嘿然笑道：“其他倒还不错，唯独堪舆之术，他若能学到我一层皮毛都算不错了，虽说那本《堪舆寻龙法赋》的知识不算假，但里面都是些皮毛的基础知识，内容经我修改，里面断章取义，化繁为简，舍去了精华，你想啊，这惊世骇俗之术岂能轻易传人？正如那书中后面所示，如得真机，匪人勿泄！这诸多弟子，老夫不可能谁都不传偏偏传他一个吧？所以真正的秘籍还藏在我这里。”
师娘推了他一把，嗔道：“你个死鬼，原来还私藏宝物，连老娘也敢瞒着，藏着捏着也不让我瞧瞧。”
“哟！谁说我捏着藏着了？你个村姑整天就知采药，那几本烂书就放在咱床头柜里，你都不知看过多少回了，它都认识你了，你却半点都不认识它，还说我藏着捏着，这堪舆术可与其他法术不同，能借助龙运借天夺化改变宿命，这一逆天功效一度被视为皇宫禁本，尤在唐朝时期唯有朝廷内部之人才有机会接触，直至黄巢之乱，杨筠松仙师将此术私携出宫，才得以在民间传播。你给老夫好好看管着，别让那些弟子进来乱翻，特别是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得给我把床头得家伙给看紧了，此术一旦乱播出去唯恐天下大乱。”
师娘大讶：“既然宝贵的东西你怎么敢随意放在这里？”
“嘿！这里既不是书房也不是密室，谁能想到这里来？须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不是还有婆娘你在这亲自坐镇看管么？”
“说的也是，有老娘我在哪个徒弟敢进来乱翻？对了，本地姜那徒儿是否真的除“天雷淬体”外不能打通激活他体内阻塞的窍穴？”
李元峰道：“这倒不必，只要他能学到我那些秘籍也是能融汇贯通突破瓶颈的，正如条条大路通大道，没必要一条道路堵塞了便死等着不走，嘿！可惜他没这个福分！我最怕箐儿那丫头无意中又乱传播出去，要知道为了钱枫那小子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我看钱枫那徒儿对堪舆术不感兴趣，他一心只在修道之上。”
“哼！这种事很难说。”
“照你这般说来一把火将它全部烧了还省心些，行了行了，不是说明日还要外出访友吗？睡吧。”
“哟？嫌我唠叨了？刚才是谁像个婆娘一般喋喋不休的？”
窗外圆月高悬，有细细银光渗入窗口照洒床头，这一夜，两老夫妇似乎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