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山修行
次日,师娘等李元峰外出之后,便把本地姜唤来身边,问道:“你师父外出刚好箐儿那丫头也不在此,趁此机会师娘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不许对我有半丝隐瞒,知道吗?”
本地姜对眼前这师娘十分尊崇敬爱,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将她当亲生母亲般对待,当下点头并轻声应道:“师娘尽管问吧,弟子定会知无不答。”
师娘紧盯着他的脸望了好一会,那模样似乎唯恐遗漏什么,最后才出声问道:“箐儿那丫头最近神神秘秘的,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吗?”
他听得这话,心中莫名一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最后支支吾吾道:“小师妹,她、她。”
师娘秀眉一凝,从嘴里缓缓地吐出一个字:“说。”
本地姜垂下头去内心天人交战,最后才硬着头皮道:“小师妹她在帮我。”
师娘步步紧逼,继续追问:“她要如何帮你?”
本地姜顿感头大了一整圈,不知该如何回答,若实话说出,恐累得李慕箐遭受责罚,若不如实交代又似乎对不住师娘。
师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其实你不说师娘也知,箐儿那丫头敢瞒着你师父假传圣旨让师兄弟帮忙搭建神坛,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我又岂能不知?你可知那天雷淬体是门中禁术,而未经师父允许偷练禁术是要接受门中执法长老的严厉刑罚的!”
本地姜一听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伏在了师娘面前,惶恐道:“师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师妹的事,弟子甘愿一个顶下所有的罪,接受刑罚。”
师娘摇摇头,叹道:“据我所知,这是箐儿擅自做主私下偷传才会如此,若按紫阳观的门规处置,你们两个是要一起接受刑法。”
本地姜脸色刷地白了下去,双手摇晃不停,急声道:“这,这不干师妹的事,是我太过急功近利,唆使师妹帮找道门捷径,才犯下如此过错,一切起因皆由我,是以,此事该由我一人承担!”事已至此他索性将全部责任包揽自身,极力为李慕箐辩解。
这一举动让师娘颇感意外,不经意间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随即很快又恢复过来,冷哼道:“你当师娘是白痴吗?你能唆使她?到这情形了还要为她辩解。”
“我。”本地姜跪直身躯张嘴欲言,却又无话可说。
师娘忽然厉声续道:“你可知私瞒师门偷学禁术,是要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的!箐儿是你师父的女儿,那丫头虽不至于被逐出师门,但按照门规也要毁其修为。”
本地姜“啊!”地一声,僵直了身躯,脸色瞬间全无!慢慢地身子开始不住地抖动,他似乎一开始没意识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都是我都是我,是我连累了师妹。是我。。”
师娘看到这里,心中颇有几分感动,眼前的徒弟处处为箐儿着想哪有一点奸细的模样?又叹了口气,话音转柔道:“何苦呢?其实师娘我不是看不出来,你对箐儿的日久间生的情愫之意,只是她一心喜欢的是你大师哥钱枫,唉!”
本地姜身子明显一抖,似是给人说穿了心事,感觉浑身刺啰,但终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师娘又道:“此事你师父及执法长老门还不知情,所以事情可大可小,一旦宣传出去麻烦可就大了,你也不想这样吧?若让我饶了你们,须答应师娘一件事。”
本地姜似是看到了希望,随即重重地磕头,脑门撞得地面砰砰直响:“师娘要我做什么弟子都愿意,只要给机会弟子愿意将功赎罪。”
“也非是什么大事,你只要答应我,以后少跟师妹来往,即便是她来找你,也不去搭理她,这种事情,你能做到吗?”师娘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本地姜身子微微颤抖了下,在沉默半响之后,才重重地点头,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而且小师妹也一直深爱着大师哥,只是,我。”
“那到底能还是不能,一句话!”
本地姜闭上眼睛试图将心中那个美丽的俏影驱扫干净,哪知却剪不断理还乱,最后还是违者心愿缓缓地说出那一个字:“能!”
“好,那就一言为定,你也别怨我,师娘也是为你好,这单相思最终苦的还是你,不如趁早了断,这样对大家都好。”师娘柔声安慰道。
又看了看他眉宇间的痛苦神色,心中难免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徒儿起来吧,你来我道观也有一年多了,于学术知识方面心中可有迷茫不懂之处?”
本地姜心有悲切,此时听到师娘的关怀心底多少有些回热,随即应道:“这一年我学的知识比以往所学加起来都要多,特别是堪舆之术,简直是大开眼界,书中所说亦头头是道,但是隐约之中感觉还欠缺点什么,弟子一时又想不出来,也曾问过师父,师父说徒儿欠缺的是火候,既是他老人家所说,我也不敢多想了。”
师娘沉默半响,又问:“若你学完这堪舆之术之后有何打算?”
本地姜想起了自身屡试不中,辜负众望学堪舆又屡遭挫折更是黯然伤神起来,眼角发酸道:“我本是祖上无阴基,所以弟子屡试不中,辜负众望。大彻大悟后决心身入易海研习救贫之术不想又屡遭挫折被人嘲笑。回想这半生往昔庸庸无能愧对祖宗,若弟子学完归去定先当造福百姓再为己谋得一块好地,为后代栽阴积德,如此一生无憾事也。”
这一年多里,本地姜时常想起家乡父老及老表寄予的厚望,情到深处总是不禁黯然泪下。
师娘看在眼里亦为之动容,她内心交战许久,终是下了莫大决心决然地对本地姜说道:“徒儿,请随我来吧,今个师娘有几本东西要送给你。”
本地姜不知所然地愣在原地,直到师娘催促才惊醒地跟了过去。
师娘带着本地姜朝厢房走去,边走边道:“那几本书是师娘送给你的,此事万不可给你师父知道,否则会连累师娘我,还有其他诸师兄弟,便是连你师妹也不要告诉她,知道吗?”
本地姜虽心存疑惑但还是应声道:“是,师娘。”
师娘带着他走进厢房直奔床头柜,翻箱倒柜了好一会才摸出了一把钥匙,开了箱外的大锁,又连接开了几个箱内小箱,方才把几本纸张泛黄的古书拿出。
亲手递给他,道:“习得此书,堪舆术功成矣,徒儿在师兄弟面前切不可卖弄声张!你那老顽固的师父若知道是我私传于你,非休我不可,你不想我们如此吧?”?
本地姜登时惊得语无伦次:“这。这。绝对不会!”忽地他再次下跪磕头,感激涕零道:“徒儿万谢师娘的授艺之恩。”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师娘赶紧双手挽他起来,又道:“我家那老头外出会友去了,临走时说去三四天,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且快快用笔抄录!师娘我给你把风。”
本地姜一听赶紧磨砚铺纸,争分夺秒细细抄写。此书堪称绝世秘籍,里面砂法水法龙法穴法葬法等尽括于斯,无一不详。还有五行制化、化煞驱恶、择吉避凶、先天傍势、后天借运等。他如饥似渴地抄录着,边抄边记,在心中默念。书中那精华内容如甘泉流淌,划过心际与以往所学基础融会贯通,就好比讲古佬所说的武侠故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还原内心一片澄清,一扫先前迷惑!一时间抄得是如痴如醉,于精妙之处更是忍不住念出声来。
窗外鸟语花香,房内一片庄肃隐约之中有道家仙诀传出,鼎炉中的香烟袅袅升起,似那飘然出尘的仙气,萦绕整个房屋,不明之人还以为有仙人降世。
本地姜分秒必争昼夜抄写,整整抄写了三天三夜,终于赶在师父回来前抄写完毕。此后的他变得沉默寡言,于师兄弟面前很少露面。不少师兄弟还以为他自觉道行粗浅,嘲笑他不敢聚首伦易。在师父面前也如此,他深怕师父得知此事怪他不实所以自觉愧对于他,整日提心吊胆。?
出奇的李慕箐也像消失了一般,很少再来打扰过他,估计是师娘私下教训的原因,不过即便她出现,本地姜老远看见便躲开了去,如耗子见了猫一般,身边忽然少了玉人在耳边吹风,日子过得多少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这么一来使得他更加发奋专研了,他白天修行夜晚挑灯秉烛夜谈,将师娘私下所传的经书吃透消化,便是这样日复一日,专眼间又过了半年,这半年里他不知不觉竟突破了胸口那道关卡,真元不断地鼓胀,运行周身,融汇贯通后在这小半年的时间内便连冲两窍,直达道师境界。
一日,李元峰把本地姜唤到身前,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灼热的眼睛精芒直射,似欲将他整个人都给看穿,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淡淡地问道:“我自徒上山入门以来已有多少年岁了?”
本地姜恭敬回答:“回师父,已有一年半载。”
李元峰又问:“为何这一年半载里均不见你来问我传授?不知徒儿心中可有不明之处要向为师我讨教?”
本地姜被师父那逼人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虚,颤声道:“没、弟子暂时没有。”
“真的没有?”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摇头:“没、没有。”
李元峰忽的叹了口气,道:“你我师徒一场,但见面次数甚少,如今来了那么久,你心中就可没有什么话要对为师说的?”
本地姜自觉内心充满愧疚,却又不敢开口,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虚声道:“弟子一向寡言,人情世故方面也不善于表达,承蒙师父不弃,弟子唯有千恩万谢不足以为报,除此之外,弟子无话可言。”
“之前见你一心向道,却不曾见你来找过为师,莫非你得我书诀后便自学成才,悟出道门之槛荣迈道师之位?”
李元峰这话似乎一语双关,听得本地姜心头一跳,他无比汗颜道:“弟子入门后虽学了一年半载,但至今连第一关都还未突破,书中知识虽熟记得多,却自觉实践经验不够,是以。”
忽的、李元峰笑了,笑声不大却令本地姜听得有些心慌不安。
半响李元峰才道:“既是如此那便这样吧,为师特准你下山修行,出去多多历练闯荡闯荡,等道法大会举办之前你再回来,如何?”
本地姜一时不知道他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说可以下山历练,这么一来便不用整日提心吊胆面对师父,减少内心的愧疚,于是便下跪磕头应道:“谢过师父,若有天能修成大道,弟子一定不忘师门教诲!”
“明日你便下山,记住,道法大会之前要回来。”李元峰紧紧地看着他,眸中精芒浪闪,忽的神秘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