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洞
“出去之前，你得变换一下容貌才行。不然白发过于显眼，还有你的眼瞳，要变成黑色。”离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女子的眼瞳是青色的，昏暗的洞府中，如同幽幽青火。陈裕搔了搔眉心，怎么出去呢，他抬头看向洞府顶部的那抹幽蓝。然后转过来看着女子问道：“这上面通向何处？”
女子细想了一会儿：“是一处地底湖，其中是一处较大的洞府，可以通往上行山脚下，我曾经不慎进入其中，便是在那里获得了仙道法门。”
陈裕摇了摇头：“那也算不得仙道法门，清心练气的辅助功法而已，没有主心法，只练那个容易把人连傻了，变得跟你这样不通世事。”
“那我练了二十年……”女子有些慌促，揽着自己的肩膀不知所措。
陈裕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你已经病入膏肓了。”
女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是病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裕找了一块体型更大的灵玉，然后开始往上积灵玉，一块块填上去，最后，他手脚攀着其中的间隙，爬到了最顶上，不弯着腰，头就会碰到上方的透明的玉石块。“得想个办法把它砸开。”陈裕试着用手指敲了敲，发现这个玉石块质地清脆，也不知道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上方的湖水。他冲底下叫道：“你先丢个石头上来吧，我把它敲开。”却看到下面女子哭的梨花带雨，但是却哭不出声来。
“别哭了，丢块石头。”陈裕安慰了一下，向她招手示意。
也不知怎的，小狐狸哭起来之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看着她是想“嗯”一声，做回复。但是点头点了半天，就是嗯不出来。
“你真是笨到家了，哭都不会哭。”
陈裕急的只搔额头，这时候狐狸化形的女子已经丢了块手掌大的石头，陈裕双手捧住，接稳了。然后看了看头顶，猛地挥了一下，砸在上方的玉石上，只听啪喀的响声，仿佛嚼碎冰糖一样的动静，这玉石块被砸开了一个小洞。
陈裕眉头皱了皱，却没有看到上面有水留下来，那水仍然自然流淌着，不做一点反应。“它怎么没往下流呢。奇水吗？洞府主人倒也雅兴。”陈裕伸出手，穿过那个小洞，尝试探入了水中。
发现这水温暖，手放在里面十分舒适，就像受到按摩一样。
陈裕抽回手臂，看了看，手掌和袖子都没有浸湿过的痕迹。“原来是南洋水……”南洋有一口巨湖，湖的最底部是没有水的天然空间，那里曾经专门有一处修行者的集市。在集市里往上看去，入眼的只有水波，没有遮拦，只要站的够高，一伸手就能摸到，那水与现在陈裕所见到是一种。南洋湖很大，却不是全部的水都是这种奇水，只有接近底部的一层而已。
“这水如此珍惜，居然被人取出来了。”陈裕有些诧异。
接女子上来之后，陈裕又嘱咐她：“出去之后别人和你说话，问你问题，不要回应。我来应对即可，等你逐渐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我才好让你自己选择。”陈裕又问她：“你既然化身成人，有给自己取名字吗？”
女子回想了一下，道：“当初它们都叫我‘呐’。”
“狐狸不会说人话，算不上名字。它们现在化为人形都走了，享受人间美好，却留你一个傻子在这里守候仙境。”
“我是自愿的。”
“你好不容易有福气沾染灵气，化身成人，却自愿把自己人生给毁了，真是伟大。”陈裕摇头。
女子又差点哭了。
“算了，都是你不通修行惹的祸。等出去之后，我给你寻一本主心法。到时候你就开窍了。”
“好。”
“不要说好，要说谢谢。”陈裕瞪了她一眼。
“谢谢。”
“谢谢……”
狐狸女子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陈裕挥挥手：“没什么，走吧。”他牵着女子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将上方还镶在石头里的玉石块给弄掉了下来，一边收拾，一边对身后的女子说：“以后你就叫‘明月’，一定要记清楚。出去以后先装几个月的哑巴，我不让你说话就别说话。看到其他人，尽量不要紧张，喜欢什么跟我说……我现在没钱，等有钱了给你买。”
“钱是什么？”
“交换用的。大家都通用，你以后学学女红，或者琴艺、画艺，都可以赚钱。”
“我没什么想换的东西。”
“只能说你见识浅薄，还自以为是，等出去之后就明白了，花花世界，什么都有。见过的没见过的，想到的，想不到的。嗯，我要求你只有一点，别学坏就行了。”陈裕怕就怕，自己身边这位姑娘沾染了恶念。二十年的修行，虽然不通术法，但是那股积蓄下来的灵气就算是直接冲撞上去，可也不是闹着玩的。之前山上的豺狼虎豹，不都是她一个芊芊弱女子赶跑的吗。
“好了，弄得差不多了，我先上去，等会拉你上去。”
陈裕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没有溅起丝毫水花，反而像陷入泥潭一样，整个人深深地没入了水中世界。
眼前一片蔚蓝，虽说是在水中，但是仍然可以自然呼吸，只觉得呼吸起来比较沉重。陈裕来到洞口附近，因为阻力的缘故，他动作十分缓慢。他蹲在洞口附近的位置，将手臂伸下去，并示意女子抓住自己的手。
等明月抓住他的手之后，陈裕用力拉她，但是身体的动作却十分缓慢。这个过程差不多进行了两分钟，明月才算成功的进入了湖水当中。在水中，她的发丝飘乱，鼓起脸腮，满眼都是惊疑。
陈裕给她比了个手势，然后自己用力做出呼吸的动作。
明月缓慢地摇着头，神情焦急，明显是在抗拒。
陈裕瞪了瞪眼，使劲点头。
明月妥协了，她想说好吧，但是一开口，嘴边的水就咕噜噜的响，声音也变成了“好……哇……”。
陈裕都没有听清，但是问也不问，拉着小狐狸的手，开始向上游去。他动作熟练，但是明月学着他的做出的动作却很生疏，基本是陈裕在带动，明月的作用就是增加阻力。陈裕想骂她两句，但是声音在水中就变得稀里糊涂，谁也听不懂。明月只能瞪着两只大眼睛，懵懵懂懂。
呼……
两人终于浮出了水面，陈裕立刻就骂她：“笨蛋，不会游就别乱动知道吗？”
“……”明月没敢说话，就是低着头偷偷地看着他。
“走，上岸。”
两人这才来到了岸边。
这个洞府倒是比明月那个宽大了不少，整片湖水都在散发着淡淡的幽光，空气中弥漫着一些奇特的粒子，反射着湖水的光，洞顶遍布着钟乳石，而在洞府的东西两侧，各有通道。东面那个比较明亮，通道的石壁上似乎镶嵌着发光的玉石，而西面那个则显得幽静黯淡。陈裕问她：“这两边哪里是出口？”
明月摇了摇头：“自从我进来，出口便消失了。”
“什么意思？”陈裕皱眉。
明月指着西面那个通道，对他说道：“我从那里进来，返回时却到了湖下面的洞府里。”
“没有道理。那你之后是怎么出去的？”
“不曾出去过。”
“那不对了，如果你不曾出去。那些豺狼虎豹是什么时候被你赶跑的？”
“我成妖之后，灵力就很充沛，那时候赶跑的……”
“原来是天赋异禀。”陈裕点了点头，再看向明月，总觉得有些古怪。她居然在下面的洞府呆了二十年，却也没想过要出去？那怎么总说要主宰‘鹏云仙境’呢？
陈裕问她：“你得到的那本仙经还在吗，上面怎么说？”
“你看……”明月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本青皮书，递给了他。
、陈裕接过，稍微翻看了几下。
顿时就明白了。
写这本书的，就是个大忽悠。
书的第一页，写的就是你的一切都来自‘鹏云仙境’，你要为它付出一辈子，要有家的归属感……等等等等。
“这本书要搁我手里，就把它撕了。”陈裕摇头。
再看后面，却有些不对劲了。著书之人写的言语，如同安排后事一样。紧接着，又提到了五千年劫难。
【如得此书，既是‘鹏云仙境’弟子。认真修行，仙府再开之际，不可令他人罔夺仙境。】
原来是在找传承人。亏得得到这本书的是个单纯的小妖，如果是别人，估计拿着也就跑了，那里还要给你守护什么‘鹏云仙境’呢。
“可是为何又把洞府关闭呢？还设下了阵法，把人送到下层去。”陈裕想了想，便明白了。
下层洞府不是没有封死吗，可以通道深渊那里，一般人修炼，到了境界，也就可以腾云了。“恐怕是算好了时间，等仙府开启，这人修炼也恰好到了腾云，就可以出去了。”
到时候此人再知道‘鹏云仙境’的好，恐怕不守也不行了。
“这个写书的人，也是怕得到传承的人搞出乱子，所以给了一本越练越傻，越练越单纯的辅助法门。真是心机算尽，就是没算到是个妖得到了传承，更没算到，我会来。”
陈裕没有多想，便把书撕毁了。他告诉明月，让她听自己指示。
过了一会儿，陈裕带着明月来到西面的通道位置，指着深邃的通道，说道：“就这里。”
明月点了点头。她右手掐莲花诀，灵气自丹田，走关元、上肩井。过青灵、少海、灵道、通里、阴郄、神们、少府、手少阴心经。
突然空气中一片暴动，这股灵气自其小指冲出，周围气氛顿时焦灼燥热，灵气约有指甲大小，通体朱红，其速如箭矢，直奔通道而去。
轰！！！
这灵气撞入通道，仿佛遇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轰然爆裂，直接空气中多出一面青色旗帜，这旗帜刚一出现，便被爆炸的火红灵气炸得粉碎。
嗡嗡嗡。
空气恢复平静，而眼前通道中已经有光芒照射过来。
眼前，既是通往洞府外面的道路。
陈裕抓住还在震惊发愣的明月的手，带着她一同走出了封印其二十年的洞府。
重新见到了外面的阳光，清风拂来，空气无限美好，只觉得水声潺潺，鸟语花香，万物生机盎然。
明月一时间，竟是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