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该发生的事
“是吗？我美吗？”慕容寒枝就势将自己的脸贴到他同样火热的掌心里，轻轻蹭着，“五皇子，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为他治病这么久了，两个人几乎是朝夕相处，五皇子虽未明说，她却感觉得到，他喜欢她，而且这喜欢很浓烈，很深。
可是，是因为那天她的拒绝吗，五皇子虽然喜欢她，却一直恪守着规矩，不敢逾礼半分。如今两个人都醉了，所谓“酒后吐真言”，有些平时不敢说的话，此时但说无妨。
何况，他们两个必定不知道自己现在都在说什么，做什么。
“是！”五皇子却像是突然清醒了很多，亮晶晶的眸子里尽是说不出的煎熬，“慕容姐姐，你很美，我、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就算慕容姐姐会生气也好，可他真的不想再这么折磨自己，心里的话再不说出来，他一定会憋疯的！
“呵呵，”慕容寒枝摇着头笑，眼神嘲讽，“原来，你跟世人一样，只是喜欢我的脸。”
“不是！”五皇子恼啦，像是受到天大的污辱一样，眼睛瞪得很大，“我才不是！慕容姐姐，你别冤枉我！我、我是喜欢你的善良，你的、你的宽容，你那么好，我、我知道我——”
“嘘！”慕容寒枝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而后伸手要捂五皇子的嘴，却因为眼前一片模糊而失了准星，捂到五皇子下巴上去，“别说，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五皇子不顾一切地大喊，“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每天都想……唔！”
不是他不想说，是慕容寒枝实在没别的办法叫他别再嚷，只好往前一倾身子，拿自己的唇堵上了他不住说着的嘴。刹那间，一个觉得火一样的热，一个觉得冰一样的冷，两个人的身子同时震了震，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去。
“哐”一声响，不知道是谁的脚把小桌子踢到榻下，两个被这声响惊得立刻分开，各自捂着狂跳的心，剧烈地喘息着。
“慕容姐姐，你别生气！”五皇子先回过神，想到那次对慕容寒枝的冒犯，他瞬间惨白了脸色，急切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
“嘘！”慕容寒枝的反应跟方才居然一样，半眯的眼睛里已是一片朦胧，睫毛上挂了几点晶莹的水珠，慢慢靠近五皇子，“你喜欢我，我不生气，真的。”
慢慢的，两个人的唇又碰在了一起，五皇子惊喜莫名地一把抱住慕容寒枝纤细的腰，一个用力翻身，已把她压在了身下！“慕容姐姐，我喜欢你，我会一直喜欢你，我发誓！”
“五皇子，我，我好难受……”同样未经人事的慕容寒枝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身体里面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她急切地想要宣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两只胳膊不知何时也攀住了五皇子的脖颈，只想让他再离自己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我也难受，我不知道！”五皇子眼里一片血红，他再也等不得，忍耐不得，三下两下除去两人之间碍事的衣物，与她结为一体。
撕裂一般的疼痛让慕容寒枝惊喘一声，瞬间僵硬了全身，而后剧烈地颤抖起来，“不、不要！”
然五皇子此时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任意驰聘，哪里停得下来，感受到慕容寒枝的挣扎，他死死压住了她，直到她的挣扎渐渐无力，最终瘫软在床榻上……
——
“不！”
一声惊叫，夹杂着说不出的惊讶、羞辱、怨恨、绝望，突然直钻入耳中，宿醉未醒的五皇子不满地嘀咕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昨晚他喝得太多，又初经男女之事，身子正疲累得紧，一时半会的，哪醒得过来。
“怎么这样……怎么能这样……”
慕容寒枝怔怔看着五皇子裸露在被外的、光滑细腻的背，再看一看同样不着寸缕的自己，有种失去了一切的恐惧感自心头升起，她突然将脸埋在掌心，失声痛哭起来。
哭声一起，五皇子怎么可能睡得下去，他肩背一僵，猛一个翻身坐起来，待到看清身边的人是慕容寒枝，他一时弄不清楚状况，眼神有刹那的迷茫，“慕容姐姐？你怎么哭了？”
“为什么？不要……”慕容寒枝只是哭，原先裹在身上的棉被慢慢下滑，露出她如雪的肌肤来，看得人目炫。
她怎能不哭？昨晚两个人真不该贪杯，而她更不该把萧云儿给支出去，只留他们两个在！现在倒好，他们两个算是酒后乱性吗，她稀里糊涂成了五皇子的人，这可怎么好？
守了十七年的清白啊，就算一定要给一个人，至少不应该那么不清不楚，更不应该是五皇子。因为杨淑妃早已跟她把话挑明，五皇子妃早已有了人选，她还能求到什么？
“天哪！”五皇子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了，他惊叫一声，就势起身，跪在慕容寒枝面前，急得涨红了脸，“慕容、慕容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叫什么话？
怎么说都是他夺了人家清白，现在说句“不是故意的”，难道就可以撇清一切责任，把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给毁了吗？
“我这个样子，怎么活，我怎么活……”
慕容寒枝呜呜哭着，根本顾不上滑落下去的被子，她瘦弱的肩不住颤抖着，无边的恐惧快要将她淹没了！她真不敢想像，如果杨淑妃知道他两个已“暗渡陈仓”，还不知道会如何震怒呢！
到那时，她死是不要紧，可弟弟妹妹怎么办，他们若是受她连累，她死也不能瞑目。
“别这么说！”听出她话里的求死之意，五皇子越发害怕了，他目光闪烁，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一把抱住慕容寒枝，“慕容姐姐，你、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要娶你，我要堂堂正正娶你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什么？！
慕容寒枝身心狂震，猛一下抬起头来看他，骇得都忘了哭，“你、你说——”
五皇子说要娶她为妃？！就是说他对她不是一时的兴起，不是要过她一次就算，而是真心想要跟她在一起吗？
“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五皇子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脸，“慕容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你，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可是先前，我病成那个样子，我是连想都不也想的，现在你治好我啦，我就可以喜欢你啦，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慕容寒枝看着他，身体开始抖，越抖越厉害，仿佛置身冰窖一般，无处可逃。“我、我不知道，我不敢……淑妃娘娘她——”
“我去跟娘亲说！”听出慕容寒枝并不抗拒他，五皇子惊喜莫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娘亲很疼我的，我去跟娘亲说要你，娘亲一定会同意！”
耳边响起杨淑妃曾经说过的话，一丝绝望闪过眼眸，慕容寒枝痛苦地别开脸去，眼泪重新落了下来，“不，五皇子，你不知道，淑妃娘娘不会同意的，她说过、说过早已为你选中皇妃！”
“我不要！”五皇子一呆，继而大怒，“娘亲选的人我不要，我就要你，慕容姐姐，我就要你！”
慕容寒枝含着泪惨然而笑，话都说不出来。生在帝王家的人，生来就有这样的悲哀：不能选择自己的未来，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有必要的时候，都会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五皇子年纪太小，还不明白这些，所以才可以这样天真，可她不同，她已看尽了荣华和衰败，也知道宫院深深，五皇子的婚姻，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慕容姐姐，你不相信我？！”一见慕容寒枝沉默，五皇子立刻就火了，赤着脚跳下床，“好，我现在就去跟娘亲说，我要跟你成亲！”说着话他就往门口跑，也不管自己现在只穿了一条底裤，要这样出去了，像什么样子。
“五皇子不要！”慕容寒枝大惊失色，连带着棉袄一起扑过去抱住他，急得惨白了脸色，“五皇子，你不可以这样冲动！淑妃娘娘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思量，你这样贸然去跟她说我们的事，一定会激怒她的！”
“我才不怕！”五皇子挣了一下没挣脱，也不敢太用力，怕伤了慕容寒枝，却仍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反正娘亲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若是不开心了，她也不会好过！”
这人，把杨淑妃的爱子之心拿来做筹码了，以为逼杨淑妃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他都不想想，他病着时，杨淑妃有多伤心绝望，他怎忍心去伤害自己的娘亲？
“可是我怕！”慕容寒枝死死抱住他，眼泪流满了脸，秀发更是乱成一团，好不可怜！“五皇子，我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我跟你不一样，你、你不替我想想吗？”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只是一名再卑微不过的婢女，先前杨淑妃对她以礼相待，还不是看在她治好了五皇子的份上吗？
如果这时候让杨淑妃知道，慕容寒枝已经跟五皇子成了好事，那她一定会认为慕容寒枝别有所图，她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姐弟三人？
“我——”五皇子登时语塞，他就算再少不更事，而个中利害只要稍稍想想，也能明白的，“那、那我们怎么办？慕容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别的女人我都不要！”
他反过身抱住她，轻轻亲吻着她莹润的肩头，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五皇子，别这样，”一阵濡湿而温热的感觉传来，尽管满心伤痛，慕容寒枝还是觉得脸上一热，本能地抗拒着，“我们、我们已经错了，不能、不能一错再错。”
“不，我们没有错！”五皇子固执地更正，把慕容寒枝发抖的身体抱在怀里，“慕容姐姐，我喜欢你是真心的，就算现在不跟娘亲说，以后我也会寻个机会告诉她，让她成全我们，你相信我！”
我——
慕容寒枝无声苦笑，心里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事情到了如此份上，我就算不相信你，又能怎么样？
不过，刚刚五皇子的话倒是让她心头豁然开朗：没错，现在不能让杨淑妃知道，以后的事可就说不准了。如果五皇子真能顺利登基，那他就是一国之君，杨淑妃所说的那个“望月”必定是皇后娘娘，而她，做个寻常妃子也就是了。
那样一来，不但无损于杨淑妃的利益，有她这个大夫在五皇子身边，也是件百利无一害的事，相信依杨淑妃对她的信任和倚重，这个应该不是难事。
若真能到那般地步，不但她性命无碍，弟弟妹妹也可以平安，她也不必担心日后生计，岂不两全齐美。
想到此，她暗里咬牙，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是无可挽回，她所能做的，就是抓紧五皇子这根救命稻草，先把他的心握在自己手里再说。“五皇子，你、你既然要了我，就别负我，不然，我会死的！”
她慢慢伏在五皇子胸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女儿家特有的芬芳和柔软瞬间紧贴上了五皇子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换来他一声惊喘，“慕容姐姐，我、我要——”
说着话，他突然打横抱起慕容寒枝，快步走到榻前，将她放了下去，跟着身子一低，已压上了她。
“五皇子……”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慕容寒枝登时颊飞红晕，羞怯难耐地闭上眼睛，却并不打算反抗。
“慕容姐姐，你真好！”五皇子急切地亲吻着她，抚摸着她，很快的，两个人身上都像是着了火一样，互相搂抱着纠缠在一起，除了慕容寒枝的娇喘声和五皇子粗重的喘息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慕容寒枝从五皇子房里出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萧云儿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慕容寒枝衣衫不整、秀发散乱的样子，她似乎毫不吃惊，淡然施礼，“姑娘。”
事实上就在慕容寒枝跟五皇子互诉心事之事，她就已经猜到昨晚发生了何事，因而才不惊不惧。这些日子她都是跟在慕容寒枝身边的，她两个称得上是“福祸与共”，她年纪虽轻，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慕容寒枝脸上微微一红，神情却是平静的，“跟我来吧。”
萧云儿答应一声，安静地跟在慕容寒枝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良久之后，慕容寒枝才回过头来看她，“你都知道了，是吗？”
“奴婢不会多嘴。”萧云儿低垂着眼睑，语声里多少有些颤抖，毕竟跟皇子私通是相当大的罪名，若是给皇上和杨淑妃知道，就算慕容寒枝于五皇子有恩，也难保可以全身而退。
慕容寒枝脸色惨白，苦笑摇头，“就算你不说又如何，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
五皇子对她的真心，她倒是不怀疑，可现在杨淑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纳她的，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她跟五皇子不可能永远这么偷偷摸摸，若有朝一日事情泄了出去，她会落到怎样的下场，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萧云儿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看她，“那，姑娘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慕容寒枝摇头，神情惶然无助，“淑妃娘娘若是知道了，定不会饶我，我死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可怜的弟妹，我怎忍心连累他们？”
萧云儿迟疑着，试探地开口，“姑娘，也许事情没那么糟，你去跟淑妃娘娘实说了，你跟五皇子是真心相爱，求她成全你们。”
不可能的。慕容寒枝再度苦笑，心里直要滴出血来，“云儿，你不知道，淑妃娘娘她、她怎可能让一个罪臣之女做儿媳，我什么都帮不到她。”
“那……”萧云儿目光黯淡下去，也没了主张，她在这宫也有些日子，知道很多宫廷争斗牵连甚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罢了，”慕容寒枝突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有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了，我弟妹可好？”这几天她忙着处理五皇子毒发之事，都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谁料她话音才落，门外就传来喜滋滋的呼声，“姐姐你想我啦？！我来啦！”随着话声，慕容寒叶如燕子般飞进，一头扑进姐姐怀里，好不开心。
一看到这个永远不知道愁怨是何物的妹妹，慕容寒枝的心情总会不自觉地好起来，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嘴角已露出一个温柔地笑，“寒叶，你已经是十四岁了，也长大了，日后为人处世要稳重些，知道吗？”
因为有姐姐疼爱她、照顾她，事事为她考虑周全，慕容寒叶的心性一直如孩童般纯真，如果不是遭遇家变，她会一直如玉般纯净的。但饶是如此，她的心性还是没有多大变化，一直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