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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这回又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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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不是心甘情愿要嫁给端木森,现在人死了,她反落个痛快。她知道这样想,对端木森来说太残忍,可事实如此,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两个正沉默着,慕容寒叶一蹦一跳地走进来,好像很不高兴,劈头就问,“姐姐,什么是‘克夫命’?”

慕容寒枝一呆,跟着惨然变了脸色,萧云儿则大吃一惊,一把拉住她,“寒叶,你乱说什么?”

“不是我说的啊,”慕容寒叶一脸无辜,回过头来看她,“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宫女姐姐们在谈论姐姐的事,还说端木将军死得很冤枉什么的,说姐姐是‘克夫命’,什么意思啊,云儿姐姐?”

萧云儿白着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其实这两天,对于宫女们的议论,她不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她们确实都在说,慕容寒枝是叛臣之女,命太硬,寻常人根本驾驶不了她,是天杀的克夫命,谁娶她谁倒霉。

她是怕慕容寒枝听到这些会越发难过,所以才一直瞒着没说,谁料慕容寒叶这个口没遮拦的,听到什么问什么,这还怎么瞒得下去。

看着慕容寒叶期待的眼神,萧云儿真恨不得抱头鼠蹿,唯有拼命躲避着她的视线,“这个……我……”

“寒叶,”所幸慕容寒枝沙哑着嗓子开口,甚至还微微地笑着,只是她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就对了,“这些都是她们胡说的,你别信就行了,人是什么命,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不会因为她们说什么就改变,明白吗?”

“哦。”其实慕容寒叶不太明白姐姐在说什么,但她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的,只要是姐姐不让她多问的事,她就不多问,“那,姐姐,端木将军现在都死啦,你怎么办,是不是要嫁给别的人?”

慕容寒枝的心猛地一沉,一下说不出话来!

杨淑妃把她嫁给端木森,一为兑现对她的承诺,二为让五皇子死心,可现在人死了,她又被传是克夫命,应该没有人会再愿意娶她,那么,杨淑妃会拿她怎么样?

慕容寒枝正犹疑彷徨地没个去处,门外传来清歌一声通传,“淑妃娘娘到!”

她?

三个人同时震了震,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惊疑和不安,却也同时跪倒在地,“见过淑妃娘娘!”

杨淑妃走进来,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都起来吧,寒枝,对于端木将军的事,本宫也深感遗憾,然死者已矣,你节哀吧。”

这人,端木森都死了十几天了,她才想起来叫人家“节哀”,慕容寒枝要真的为他悲哀欲绝,等她来劝的话,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是,有劳娘娘挂念,奴婢知道。”慕容寒枝脸色有点发白,勉强支撑着谢恩。

杨淑妃点了点头,很快又道,“既然花轿还没进端木将军的门,你就还是自由之身,本宫已请示皇上,他恩准你们姐弟三个出宫去。”

慕容寒枝一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猛一下抬起头来看她,“娘、娘娘?!”

“本宫从不说玩笑话,”杨淑妃目光有些冷,大概是觉得事情这么麻烦,她也够心烦了吧,“下月是皇上六十寿辰,皇上会大赦天下,到时你们姐弟三个就可以离开京城,不过,是流放边疆,永生不得回京。”

原来如此。慕容寒枝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下去,暗里冷笑:将他姐弟三个流放到那么远的地方,永生不得回京,无异于判了他们死刑!边疆之地一向荒凉,生存条件极其恶劣,依他姐弟三个不曾吃过什么苦的身子,到那种地方去能活多久?

“怎么,你可是不满意皇上对你们姐弟三个的法外开恩吗?”见她久久不语,杨淑妃似料到她心中所想,语气也森寒了起来。

“娘娘明鉴!”慕容寒枝心中一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和皇上对奴婢姐弟的不杀之恩,奴婢等将铭记于心,来世结草衔环,必报皇上娘娘大恩,何来不满之说?”

“那样最好,”杨淑妃无声冷笑,“边疆之地苦寒,你现在就开始学着适应那种生活吧,从今天开始,你回浣衣局去。”话一说完,她回头就走,看都不再多看人一眼。现在已经不是她求着慕容寒枝为五皇子治病的时候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一向是皇室中人深深就埋在骨子里的特质,谁都不会例外。

呵呵,兜兜转转一大圈,到底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了。慕容寒枝怔怔起身,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又要哭又要笑的,状若疯狂。

“姐姐!”慕容寒叶吓坏了,一把抱住她,”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哭啦,淑妃娘娘不是说放我们走,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高兴?

慕容寒枝机械地低下头来看她,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突然放声狂笑起来:是,她是应该高兴,高兴杨淑妃终于求得皇上放他们走,高兴她终于可以离开五皇子,从此断了对他的念想!

“姑娘……”萧云儿咬着嘴唇,直到将唇咬出血来,也再说不出一个字。身为叛臣之女,就注定要受这么多屈辱和折磨吗?错的是叛臣,慕容寒枝有什么错?!

再回到浣衣局,慕容寒枝整个人看起来更冷、更沉默了。到了这个份上,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也没有了任何顾忌,只要弟弟妹妹能够安好,她死都行了。而如今她只须安然等待着皇上寿辰、大赦天下那一天,他们姐弟就可以重获自由——尽管自由之后,仍然是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哟,慕容寒枝,你还回来呀?我还以为你有了五皇子这个靠山,就会从此脱离苦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呢!”

能说出这么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话来的,除了楼嬷嬷不会有别人。这一阵子慕容寒枝跟五皇子形影不离,只是想像着慕容寒枝过的锦衣玉食一样的生活,她就妒忌的都快发疯了。

而更叫她害怕的是,之前她那么折辱慕容寒枝,她就担心有一天五皇子会来替人出头,她这条老命就算交代了。可现在倒好,慕容寒枝怎么走的怎么回来,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她放下心里大石,忍不住地又冷嘲热讽起来。

“荣华富贵我这辈子享受得多了,早已经不稀罕,”慕容寒枝冷冷着看她一眼,存心气死人,“倒是你,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享受,你命运不济,做了这福薄之人,又怨得了谁?”

“你——”楼嬷嬷大怒,她口齿本就不伶俐,却偏偏要自找难看,怨得了谁。

一旁的临镜还没得机会问问是怎么回事,一见她不知死活地顶撞楼嬷嬷,早气得直翻白眼,嘴里还得说好听的,“楼嬷嬷别气,寒枝她才回来,忘了自己是谁了,您别气,啊,等下我狠狠说说她!”

“难道不是吗?”临镜都替她铺台阶了,偏偏慕容寒枝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非要论出个是非曲直来不可,“沦落至此的人,都只剩下一把贱骨头,谁又谁比高贵!”

“你、你找死!”楼嬷嬷气白了脸,胸膛不住起伏,“你、你这个贱婢,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勾引了太子,怎么,对五皇子没施展你那不要脸的媚惑之术,把五皇子也收在裙下吗?!”

她大概是被气得狠了,这样的话也敢说,也不想想万一这话传到太子或者五皇子耳朵里,她担当得起吗?!

“住口!”慕容寒枝浑身剧烈一颤,怒声大叫,“你污辱我就算了,不准你污辱五皇子,他什么错都没有!”到如此份上,她还是不愿五皇子的名声受到半点污损,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我、我就是说了,怎么样?”楼嬷嬷大概也知道说错了话,却强梗着脖子不肯服输,“五皇子和太子自然是尊贵之躯,哪里看得上你这个贱婢,要不是你恬不知耻——”

“啪”一声脆响,楼嬷嬷的语声戛然而止,被慕容寒枝这一重重的耳光打得偏过脸去,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嘴角已经见血。

临镜绝没想到慕容寒枝居然敢打楼嬷嬷,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张口结舌站在当地,没了动静。

“你再说?!”慕容寒枝目光森然,咬着牙,瞪着眼,像吸血鬼一样红了脸,“你再说,我绝不饶你!”她一定是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如今的她早已不是被杨淑妃的座上宾,在这间院子里,楼嬷嬷是绝对的一手遮天,她凭什么如此嚣张?!

“你、你——你这个疯子!”终于回过神的楼嬷嬷气急败坏地大叫,眼神里直要冒出火来,“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楼嬷嬷跟疯了似地抓过一根藤条,对着慕容寒枝没头没脑地打下去,怎奈她已被气得狠了,再加上一把年纪了,身子也不是多么灵便,等她的藤条落下来,慕容寒枝已死死抓住,“你凭什么打我?!”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点不输楼嬷嬷,这里的女奴还从来没有见她发怒到如此地步的样子,个个都傻了眼,甚至忘了过去把她两个给分开。

蓦地,门口闪过一角玄青色衣衫,太子和靳洪钊一前一后走进,看到这情形,太子倒是一点不意外,含笑道,“慕容寒枝,你怒起来的样子,很可怕。”

这声音就如同附骨之蛆一样,慕容寒枝就算有万丈怒火,也瞬间熄了个无影无踪,惨白着脸松手,呆呆看着其余众人跪倒行礼,一言不发。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所为何、何事?”楼嬷嬷有点儿气喘,因为刚才太生气,而太子又来得太突然,她这心性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

太子斜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样子,“本宫能有什么事?本宫只是路过,听到这里面吵嚷得厉害,所以进来看看。父皇最近龙体欠安,宫中各处不许喧哗,你不知道吗?”

这话简直太狗屁了,就算孤竹烈身体不好是真的,他也不想听到有人吵闹,可这浣衣局离正阳殿多远啊,孤竹烈有顺风耳吗,能听见这里的动静?

“是,太子殿下,老奴知错,”楼嬷嬷狠狠瞪了慕容寒枝一眼,那意思就是“都是你”,“太子殿下请放心,老奴会看好她们,不会惊扰到皇上。”

“那样最好,”太子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嬷嬷,既然她都回来了,那以后东宫里边儿的活计,还是让她做好了。”

什么?!

慕容寒枝大吃一惊,猛一下回过神来,气都要喘不过来:太子是不是逼人太甚了?!她才回浣衣局,他就迫不急待想要折磨她吗?!再说,她马上就要恢复自由身,太子难道不知道吗,还当她是他们皇室中的奴婢,任人欺凌宰割?!

她的反应自然被太子瞧在眼里,他心情大好,慢慢踱步过去,看到慕容寒枝惊惧的僵硬了身子,他眼里的笑意更深,慢慢将唇凑到她耳边,用只是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慕容寒枝,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本宫的手心,不信,你就试试。”

慕容寒枝脸容惨变,几乎一跤坐倒!一辈子都别想……意思是说,就算她得了自由,太子也不会放过她是吗?!

太子哈哈大笑着离去,楼嬷嬷就算再想把慕容寒枝乱鞭打死,可太子把话摞在这里,她怎么敢动慕容寒枝一根手指头。“贱货,不要脸的东西,呸!”骂过一阵之后,她大概也解了些气,自顾自进去。

临镜这才战战兢兢地过来,狠狠拍了慕容寒枝一巴掌,“看看你惹的这些事,早晚我被你吓死!”

慕容寒枝只是呆呆站着,半天回不过神来。

既然太子不肯放过她,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吗,不然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做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太子殿下,孤竹无虞,你先别得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不止是慕容寒枝在等孤竹烈的寿辰,杨淑妃和太子都在等。杨淑妃当然是想借着这件事,大摆宴席,让孤竹烈高兴高兴,对他的身体有好处,就是所谓的“冲喜”。

而太子会期盼,当然是因为他很清楚,皇上庆贺寿辰,文武百官,包括已经封王的皇子们都会从封地赶回来,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他就会一举发动宫廷政变,逼孤竹烈把皇位传给他,一了百了。

所以,这些天皇宫之中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一直闹腾的五皇子也没了什么动静,估计是已经死心了,而暗里则是波涛汹涌,各人打着各人的算盘,就看最后会有个什么结果。

慕容寒枝这两天想了很多,有件事她一直想做,却怎么都下不了最后的决心,因为她很清楚,现在皇宫上下对她除了嘲笑就是鄙夷,而杨淑妃和孤竹烈都不再信任她,她若是贸然说了出来,只所会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可如果她不说,就得任由太子欺凌,她甚至不敢想像,有朝一日她离开皇宫,太子再也不会有什么顾忌了,还不知道要把她给怎么样!

思虑了大半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再抬起头来,眸子里已是一片澄澈,“罢了,横竖是一死,倒不如拼一拼!”她匆匆打开门出去,围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正阳殿外,两名侍卫正困得没个去处,却又不敢合眼,皇上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事,他们哪里敢怠慢。不远处有人影慢慢靠近,他两个目光一凝,立刻喝问,“什么人?”

对方不答话,继续往前走,看身段应该是个宫女,借着昏黄的烛火,隐约可见她身形瘦削,眸子雪亮,绝对是有备而来。

“站住!什么人胆敢夜闯正阳殿,还不速速退去?!”两名侍卫條地上前一步,将来人拦下。

慕容寒枝停下脚步,“烦请通报皇上,奴婢慕容寒枝求见。”

“慕容寒枝?”其中一名侍卫一愣,“就是为五皇子治病的慕容寒枝吗?”看来她治好五皇子的病这件事在宫中已是无人不知,她的名字也相当响亮了。

“是。”

“这个……皇上已经睡下了,咱们也不敢前去打扰,你的事如果不是很要紧,明日再说吧。”侍卫自是不敢去惹孤竹烈发火,可在他们看来,慕容寒枝的身份也不一般,只好耐心地劝说。

“不行,”慕容寒枝神情坚决,而且带着隐隐的凛冽之气,“烦请侍卫大哥能报皇上一声,就说奴婢此来是为五皇子,事关重大,请皇上一定要召见奴婢。”

为了五皇子?侍卫犹豫着,若他不进去能报,五皇子出了什么事,他们自然也担当不起。他两个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宁可信其有,“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通报,可这见不见的,我说了也不算。”

“那是自然,多谢侍卫大哥。”慕容寒枝淡然施了一礼,站在原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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