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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好狠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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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子里放了一只烧鸡,一壶好酒,另外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不过没有下毒的,是干净的。反正他们要灭这两个人的口,有的是高明的法子,犯不着做这么愚蠢的事。

中年男子走后,赵二和沈三思虑了半晌,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讯息:只能如此了。

凌翊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管家就来敲门,说是天牢侍卫求见,他立刻翻身而起,整了整未脱的衣服,打开了房门,天牢侍卫立刻跪倒,“参见王爷。”

“免了,有什么事?”话是这么问,但他心里有数,因而很沉得住气。

果然,天牢侍卫恭敬地道,“回王爷话,赵二和沈三求见王爷,说是愿意招供。”

凌翊无声一笑,笑容很快敛去,“知道了,走。”

侍卫答应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天牢,赵二和沈三显然已经想好说辞,不但将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甚至把杀人的时间、手法,以及各自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财物一一说明,包括为了逼问薛景父亲宝库的钥匙,而如何虐杀于他,都说的很是详尽。不过,他们唯一没有供出的是,谁指使他们犯下这等大案,只说他们兄妹四人看中了薛家的财产,所以才起了歪心。

凌翊知道他们在说谎,更知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有人去天牢看过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到来,他们两个才改变了主意,愿意招供。不过,他不急,他既然知道这一点,就当然知道连相为了救他们两个,一定会有所动作,所以他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他们一动手,他一定会后发先至,抓住连相的狐狸尾巴的。

审讯完毕,赵二和沈三在口供上画押,此案真正的凶手终于落网,可以还端木将军清白了。第二日朝堂之上,凌翊把此事详细地禀报于曲天昭,群臣纷纷称赞他的睿智细心,替端木旋风翻了案,保住了一名忠臣。

“哈哈哈!”曲天昭更是龙心大悦,精神看上去很不错,“奉爱卿果然不负朕所托,查明真凶,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笑声中,依附于连相的朝臣们满脸不屑,而与凌翊一心者则大为得意,两派之间暗潮汹涌,火光四溅。凌翊只当不曾看到,平静得道,“谢皇上夸奖,为皇上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份,臣不敢居功,何况此次能替端木将军翻案,凤吟公主功不可没。”

这话倒不是客套之辞,毕竟如果不是慕容寒枝坚信端木旋风是无辜的,使计让曲天昭将此案发回重审,其间她又帮凌翊找寻到不少证据,也不可能这么快翻案。

“说的是!”曲天昭用力拍了一下龙椅扶手,越发高兴了,“凤吟早说过,若能替端木将军翻案,上天必降甘霖,如今果然应难,凤吟还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呢,哈哈哈!”

此语一语,四座皆惊,本能地看向凌翊和连相两个,他两个原先争凤吟公主,就是因为她是转世天女,能预知过去未来。现在倒好,事实证明她真有此等本事,那他二人还不继续争到你死我活啊?

“皇上,”凌翊微一皱眉,显然不想再提这件事,“如今二犯皆已招供,请皇上恩准,处他二人斩首之刑,以慰亡者在天之灵!”他曾答应过赵、沈二人,只要他们认罪,就给他们死个痛快,这一点还是要做到的。

“好!”曲天昭威风凛凛地坐直了身子,好像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一般,“裘公公,传朕旨意,赵二、沈三二犯丧尽天良,枉杀人命,抢人钱财,罪无可恕,午时三刻处以斩首之刑!”

“遵旨!”裘公公答应一声,将这道圣旨一层一层传了开去。

连相暗中冷笑,突然越众而出,“臣启皇上,奉阳王侦破此案,劳苦功高,不宜再继续劳累,臣愿做监斩官,将二犯绳之以法!”

“臣说过为君分忧,不敢言功,”凌翊挑眉,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相爷公务繁忙,怎敢劳相爷大驾。”

“你——”

“相爷——”

“好了好了!”一见他二人又要吵起来,曲天昭头痛地皱眉,赶紧阻止,“两位爱卿不要再争啦,朕知道你们对朕是一片忠心,这样好了,就由两位爱卿共同做监斩官,如何?”

群臣一愕,继而感到好笑,暗道皇上还真是会做好人,两边儿都不得罪。

“臣遵旨。”

凌翊和连相答应一声,彼此怒视一眼,心照不宣。

如此一来,此案便告侦破,侍卫将端木旋风一干人等带了上来,说明缘由,曲天昭当堂赦他们一家无罪,即刻释放,官复原职,并另赐黄金千两,以示慰藉。端木旋风对银两自是瞧得很淡,只是沉冤一朝得雪,不禁悲喜交加,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众人自不免唏嘘。

当然,他们知道此次能够死里逃生,全仗奉阳王和凤吟公主鼎力相助,自然对他们感激涕零,向凌翊行过跪拜之礼后,说是要再去谢凤吟公主救命之恩。凌翊原本就要去找慕容寒枝,正好以此为借口,堂而皇之地去了东宫。

程醉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急得来回踱步子,门槛都让被他踏破了。还好,不多时端木旋风等人走了过来,他大喜过望,扑过去就跪倒在地,“将军——”千言万语哽在喉口,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快起来,我没事了,快起来——”端木旋风才刚刚哭完,眼睛还是肿的呢,他身后的家人们也是一脸劫后重生的喜悦,想想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还如同在梦中一般。

听到动静,慕容寒枝从房里出来,含笑看着他们一家人抱在一起又跳又叫,眼角不禁也湿润了起来。蓦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那种震慑人心的宁静详和之气,纷纷收了声,回过头来看她,一个比一个瞪大了眼睛:天哪,这、这就是传闻中的凤吟公主吗?果然……好美——

“末将多谢公主救命之恩!”端木旋风最先回过神,单膝跪倒,众人纷纷随着他跪了下去,神态虔诚地像是在拜神一样——其实现在的慕容寒枝在他们心里,也确实是神人天降。

“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慕容寒枝赶紧上前相扶,“众位也快快请起,如此大礼,凤吟承受不起!”

众人起身,自然又是一番感谢之辞,而后就拜别慕容寒枝和凌翊,回去整顿一番,待到赵、沈二犯被正法之后,他们也就要返回擎阳,继续过活。

他们走后,慕容寒枝伸手一让,“王爷,里面说话。”

凌翊向门里看一眼,知道太子必不会欢迎他进入东宫,便轻摇了下头,“公主不必多礼,臣今日来,只为午时三刻处决赵、沈二犯之事。”当下他便把朝堂上连相争做监斩官的事一说,“依公主看,连相可是要在刑场上动手脚吗?”

“不无可能,”慕容寒枝眼神突然锐利,“他既然让人暗中劝服赵、沈二人认罪,必是有法子救他们脱身,而现在来看,唯一的机会就是法场!王爷,你要小心布置了。”

“臣知道,”凌翊点点头,“臣原本想将此事禀报皇上,但——”?

“父皇根本不会信,”慕容寒枝冷笑,“他中奸臣的毒太深——”话至此,她陡然意识到不妥,语声便戛然而止:别忘了在世人,包括她的眼里,凌翊是和连相一样的“奸臣”,她这话岂非骂到人家脸上去了吗?

凌翊倒是不以为意,淡然一笑,眼神好不落寞,“臣……告退。”罢了,罢了,反正无论他怎么说,公主都不会相信他的心意,又何必多费唇舌。有句话说“日久见人心”,他相信只要自己没有恶念,凭着凤吟公主的聪慧,早晚会明白他的。

看着他渐渐消失于门口的背影,慕容寒枝心里也很是难受,到底是她看错、做错了,还是奉阳王太会伪装?“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如同任何国家的法场一样,这里的气氛总是肃杀而凝窒的,会让人喘不过气来。不同的是,如果被斩首者是冤枉的,那么围观者就会义愤填膺一些,而如果被斩者是罪有应得,那就是大快人心的事了。

赵二和沈三被五花大绑,背上一块木板,身穿白色囚衣,头发乱得像鸟窝,直挺挺跪在刑台上,面无惧色——他们当然面无惧色,因为有人暗中通知他们,相爷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现在只是做做样子,等下就会有人把他们换走,然后一人拿一笔钱,远走高飞,逍遥快活去。

凌翊和连相各自端坐于台后,静等午时三刻的到来,知道连相肯定会有所动作,凌翊表面平静,实则时时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除非连相什么都不做,否则他断无可能看不出来,相信凭借他早先做好的部署,这两个人犯是绝无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救走的。

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接近正中,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了,围观众人出于本能,用力往前挤,负责看护的侍卫也用力把他们往外轰,场面有些乱,但还能控制得住。

慕容寒枝脸蒙轻纱站在人后,桑雨则守护在她身边,今日这样的场合,凌翊原本不让她来,但她担心连相会耍诈,所以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眼看到了这般光景,连相还坐着一动不动,周围也没见有丞相府,或者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她心里早已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她和凌翊都估计错了吗,连相不会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那如果现在不救人的话,不就——

“时辰到,行刑!”连相抬头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从筒中抽出令牌,一扬手扔了出去。

刽子手得令,一把抽掉赵二和沈三脖子上的木板,验明犯人正身之后,猛地扬高了手!

然就是在这一瞬间,凌翊猛地意识到什么,眼神骇然,“忽”一下站了起来,“且——”

“唰——”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刽子手高举的大刀已无情地落下,斩在犯人脖颈处!于是,一切已成定局,再也无可挽回!凌翊怔怔看着赵、沈二人的无头尸身倒下,抽搐了几下之后一动不动,他浑身都已僵硬:到底还是让连相给算计了!

连相笑吟吟地抬起头来看他,“奉阳王这是怎么了,难道觉得这两个犯人不该死吗?”他当然觉得赵、沈二人该死,只要他们两个死了,就死无对证,再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洗劫薛家的事是他指使人做的——前提是他忘了,如今还有一名人犯在逃,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抓到的。

凌翊额上有冷汗流下,一股惧意从心底升起,手都抖得握不成拳!他不是怕连相的权势,而是为他的狠辣而齿冷!难怪从来到法场开始,连相就一直没有动作,原来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要有动作!昨晚他故意让人安抚赵、沈二人,并不怕被人知道,就是想给人一种他要搭救这二人的错觉。这样一来,赵、沈二人痛快认罪,案子就算是结了,他二人一心以为连相会搭救他们,自然不会再生事端,而他正好借皇上的手把他二人斩杀,一了百了。

很好,这次不但他没能识破连相的诡计,就连慕容寒枝也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案子是结了,也替端木旋风申了冤,但却没能动着连相一根头发,实在是叫人恼恨!

“行刑完毕,回府!”连相好不得意,甩着袖子起身离去,还别说,这血淋淋的场面真叫人反胃,今晚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了。

凌翊抿紧了唇不发一言,目送他离去,却在人群中碰上了慕容寒枝的视线,他对着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后者嫣然回应,那意思他明白,是在告诉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回到东宫,慕容寒枝就在自己房中静坐,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想事情。桑雨看得出来,自打从法场回来,她就有些烦躁,因而不敢去打扰到她。不多时,曲云暮信步而来,桑雨立刻行礼,“太子殿下。”

“阿凤怎么样?”曲云暮挥手示意她起身,边问边往门里张望了一眼,满脸忧色。他就说别让阿凤去法场,她偏不听,这回吓到了吧?

“公主不肯理属下,属下也不敢打扰公主。”

曲云暮点点头,推门进去,“阿凤。”

慕容寒枝蓦然回神,淡然一笑,“皇兄找我有事?——对了,皇兄身上的毒已经清了,可有其他不舒服之处吗?”这一阵子她虽忙着替端木旋风翻案,但也不曾忘记替太子驱毒,照脉象来看,他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我没事,”曲云暮摇摇头,“我只是担心你,阿凤,你为了端木将军的案子这般拼命,我是心疼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慕容寒枝怔了怔,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般直白,但心里还是满感动的,“让皇兄担心了,我没事,端木将军能够没事,我也安心了。”

曲云暮看着她,欲言又止。他虽不想承认,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其实对阿凤已经有了异样情愫——是超越兄妹之情的那种。看着她笑,他会觉得无比开心,看着她皱眉,他会心疼得无法忍受,看着她为了别人奔波忙碌,他在担心之余,也会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毕竟在名分上,阿凤是他的妹妹,在她的真实身份没有说破之前,他是不能对她有半点逾矩之处的,否则岂非被人说成是兄妹乱伦吗?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心似平原走马,易放难收,他就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阿凤,偏生又得苦苦压抑,这感觉真能把人给逼疯!

看得出他眼里浓烈的欲望,慕容寒枝暗暗心惊,不着痕迹地退到一边去,假装不知,“对了,皇兄,这次连相逃过一劫,我担心他会借故迁怒于奉阳王,是否该提醒他要小心?”

他?曲云暮冷笑,“那倒不必,奉阳王与连相一样,都是不肯吃亏的主,我们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自己会小心的。”

慕容寒枝讶然于他话里对奉阳王强烈的鄙夷与排斥,回过头来看他,“皇兄对奉阳王好深的成见。”其实,她原先何尝不是把奉阳王当成奸臣,处处针对他?只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越来越觉得,曲云暮兄妹对奉阳王的评价太言过其实了,他应该不是坏人才对。

曲云暮忿忿不平,“不是我要对奉阳王有成见,是他太过目中无人!仗着有太后撑腰,把持着雪池国朝政,要谁生、要谁死,还不都是他说了算?!哼,奸臣人人得而诛之,他要真跟连相不死不休,倒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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