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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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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曲天昭大为意外,“你如何会在此?”侍卫不是来报,说凤吟公主为歹人所伤,昏迷不醒,正在东宫休息吗?因而他才不曾先去看她,当然是不想知道一些不堪知道的事,就先来探视同样被发现昏倒在宫门外的奉阳王,结果他两个倒是一起出现了,省了他一趟腿脚。

慕容寒枝恭敬地道,“回父皇话,儿臣因为不放心‘魅影’之案,因而醒来后就来找王爷商讨此案,不敢有耽误。”

“这么说,你和奉阳王这些天都落在‘魅影’手上?”曲天昭目光闪动,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那凤吟你呢?”

“儿臣没事,”明白他的担忧,慕容寒枝暗里冷笑,面上却一片云淡风轻,“‘魅影’会掳儿臣,是事出有因,并非父皇想得那般,父皇请入内,儿臣有事禀告。”说着话她站起身,凌翊也就随后站了起来。

曲天昭喉咙动了动,知道慕容寒枝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有些尴尬,赶紧迈步进去,把裘公公留在了门外。“何事,说吧。”

慕容寒枝与凌翊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意即不如趁早问清楚的好,她心里就有了主意,“父皇,儿臣斗胆请问,安兴九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大案?”

“安兴九年?”曲天昭一愣,跟着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他突然变得这般厉声厉色,慕容寒枝心下又明了几分,“父皇息怒,因为儿臣与王爷此番查到‘魅影’之案与安兴九年的一桩大案有关,如果不问清楚当年之事,只怕还会有朝臣继续被杀,只怕悔之晚矣!”

“是吗?”曲天昭脸色变来变去,但也只是类似某种不愿旧事重提的忌讳,而并没有愧疚或者恐惧,“那‘魅影’接起来要杀谁?”

“儿臣不知,”听着曲天昭这没有一句用处的废话,慕容寒枝深感无力,但又不好发作,“所以儿臣才想问清楚安兴九年的事,以便提前洞悉‘魅影’的动向,早做防范。”

“说的也是,”曲天昭慢慢散去怒气,脸容迟疑,“只是那件事过去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魅影’有关。”

“请父皇告之。”就要知道真相,慕容寒枝的心猛地缩紧,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

曲天昭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也没什么,不是秘密,奉阳王,想必你也知道前朝护国将军许靖远吧?”

果然是因为他。慕容寒枝和凌翊同时眸子一亮,心里已经知道,许玄澈他们杀朝臣为父报仇,就是缘起于安兴九年的公案。凌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曲天昭一时也没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接着就叹了一口气,“其实提他做什么,当年许靖远身为护国大将军,手握京城十万禁军,可谓威风八面,先皇对他也是恩宠有加,可他倒好,不但不思报皇恩,反而借着出兵退敌的机会,通敌叛国,反了先皇。”

后来的结果当然是先皇气不过,将许靖远抓进京城问罪,许靖远是说什么也不肯认罪,但有朝臣联名上报,揭出他的种种罪行,令得他百口莫辩,先皇不顾他泣血喊冤,将他下在牢中,同时派人抄了他的家,杀尽他全家上下百十余口,以绝后患。

慕容寒枝听得暗暗心惊,冷汗已经湿透重衣,再开口时,嗓音都有些哑,“那先皇可曾杀许将军?”关键就在这里,太后和许玄澈到底谁在说谎,或者说真相究竟如何,就要看曲天昭怎么回答了。

“当然没有,”曲天昭想也不想就摇头,“那时朕已成年,自然记得很清楚,先皇震怒之下是要杀许靖远的,但有太后力保,说他功在社稷,就算有错也是一时糊涂,请先皇饶许靖远一命,先皇那时才刚刚纳了太后为妃,正想讨她欢心,便允了她,将许靖远驱逐出京城。”

是吗?慕容寒枝下意识地看了凌翊一眼,却见他也在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照这样看起来,曲天昭所知跟太后所知是一样,难道是许玄澈在说谎?可是,没可能吧,许玄澈为父报仇,对她和凌翊来说已经不是秘密,那他又何必在这件小事上说谎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慕容寒枝迟疑着,终于大着胆子问出来,“父皇恕儿臣大胆,许将军的案子,可是冤案吗?”

“什么?”曲天昭一怔,接着气得一甩衣袖,“怎么可能是冤案!有朝臣联名举报,又有那么多证据,许靖远是死有余辜!”

慕容寒枝一时无言,闭紧了嘴:看起来曲天昭所知道的,就跟所有表面上知道这件事的人一样,认定许靖远是罪该万死,当然就不会想到那些朝臣被杀是因为许玄澈替父报仇,而且他们必定认为许家上下已经无一活口,所以才怎么也没往这上面去想。

“凤吟,你刚刚说这些天一直在‘魅影’手上,那你可看到他们的真实面目了?”曲天昭还不算太笨嘛,转念之间已经想到这上面去,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他当然是从自己之利益出发,如果“魅影”真的跟许靖远之事有关,他怎么可能留着这些前朝余孽来危害到他的皇位。

他能想到的,凌翊怎么可能想不到,一见他变脸色,他就心生警惕,才要上前,慕容寒枝已经不动声色地把他拦下来,“儿臣惭愧,他们都是带着面具的,而且除了要儿臣替一个病人治病,很少同儿臣说话,儿臣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她这话大部分都是真的,所以才能说得如此坦然,只不过许靖远父子的真实面目她已经见过,但她就是隐约觉得,许靖远一定是被冤枉的,才不想对曲天昭说,许靖远还活着的事。

凌翊目光闪动,知道慕容寒枝看来早已经想好说辞,以不变应万变,不由他不对她钦佩有加,这才放下心来。

“是吗?”曲天昭反问,目光在凌翊和慕容寒枝脸上来回转,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那‘魅影’藏身何处,你们总知道吧?”

“儿臣不知道,”慕容寒枝摇头,“儿臣和王爷都是被迷晕之后送进送出的,不知道‘魅影’在何处,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放儿臣和王爷回来,早杀了我们灭口了。”这个就是绝对的事实了,何况许玄澈已经将凌翊知道的唯一入口堵死,她又何必说出来,害无辜之人去送命。

曲天昭又瞪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猛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你和奉阳王就好生休息,迟两天再查‘魅影’之案。”

“迟不得!”慕容寒枝一听这话,登时急了,也顾不上是对曲天昭无礼,抢身到他前面去,“父皇,‘魅影’扬言还要再杀一名朝臣,才算替……才肯罢手,父皇是否知道,当年联名举报许将军的朝臣,还有谁没被‘魅影’所杀?”

这是她必须尽快弄清楚的事,可曲天昭好像根本没往心上放,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峻?

曲天昭似乎现在才想起这件事来,恍然道,“是了,当年上书的朝臣吗?朕想一想。”不过话又说回来,相隔的时间毕竟太长了,而当时也是先皇御批的此案,他虽记得事情始末,却真没记得都有哪些朝臣参与了此事。想了一会都有些头疼,一阵心烦意乱,他甩袖就走,“朕回去再想!”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慕容寒枝和凌翊不禁相视苦笑:他两个在这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曲天昭却如此不关痛痒,他这个皇帝当的,也太不知民生疾苦,太不把人命看在眼里了吧?而且他也真够后知后觉的,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凌翊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父皇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凌翊一听这话,登时吓了一跳,本能地一把捂住她的嘴,轻轻摇头:不可胡说,当心被人听了去!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荷花香,慕容寒枝有些醉了,双眼迷蒙地看着他,不挣扎,也不反抗,甚至是温顺而乖巧的,带着一种说不出口的诱惑,凌翊被她的样子震慑到,一下松开了手,神情惶然,急急地比划:我不是——

“没事,”慕容寒枝柔柔一笑,握住他不停乱摇的手,“王爷,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对了,我现在就写药方,你依着服用,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天内就会有起色。”虽说他还不可能在两三天之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总能发出一些声音来的,聊胜于无。

凌翊点点头,比划道:多谢公主。

——

凌翊知道,自己无故失踪,最着急、心疼之人莫过于太后,而且他也听府上的人回报,说是太后几乎一天要派人来问好几次,他是否平安归来,陶沁也顾不上会让人家说闲话,又哭又闹的,非缠着太后派人出去找他不可。

现在他已平安(算是平安吧,毕竟除了已成哑巴,他毫发无伤)归来,应该去觐见太后,向她问安,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又实在不知如何对太后开口,便迟疑着没有去。

第二日,慕容寒枝再来为他治哑疾,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用药,他虽然还不能开口说话,但喉咙已几乎感觉不到疼痛,相信真会如慕容寒枝所说,他这两三天就能说得出话来。

不过,他们能等得,太后却等不得了,两人才要就“魅影”之案商讨一番,内侍已来传话,说太后要奉阳王即刻入宫觐见。

“太后果然是有心人,”慕容寒枝淡然一笑,一语双关,“王爷先去吧,太后想必已担心王爷得紧。”

凌翊咬了咬嘴唇,面露难色:他现在口不能言,等下见了太后,这千头万绪的,要如何跟太后说起?他迟疑了一下,拉过慕容寒枝的手,在她掌手划字:(请公主跟臣一道,行吗?)

“我?”慕容寒枝微一怔,随即释然,点头,“好。”她明白凌翊的意思,尽管她不经通传就去见太后,可能会让她不悦,但事已至此,也顾不上许多了。

凌翊立刻松了一口气,脸带笑容,着装整理一番,与慕容寒枝一道入嘉宁宫见太后。

果然,正焦急不安的太后乍一见到凌翊,还未及惊喜,又看到他身后那一抹纤细、瘦弱的身影,不禁一怔,“凤吟公主?你怎会来?”

“太后恕凤吟冒昧,”慕容寒枝不卑不亢走进行礼,神情坦然,“凤吟此番会同王爷一起前来,是有事禀报,还望太后恩准。”

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也没有露出多么反感的样子,“准不准的,公主也已经来了,坐下说话吧。”这话里可就透着很明显的不欢迎之意,反正她对慕容寒枝一向没有好脸色,又何必假情假意做伪装。

慕容寒枝也不以为意,敬她是一国太后,同时也是凌翊敬重之人,她一个小辈,难道还跟太后怄气吗,道过一谢恩之后,她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太后便不再看她,转目看向凌翊,“奉阳王,哀家听他们说,你这些日子落于‘魅影’手中,可有此事?”她一听说这件事,差点没有吓到昏死过去!“魅影”有多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而凌翊正在查这件案子,基于“杀人灭口”的心思,“魅影”不杀了他才怪——看连玦的下场就知道了。

因而这几日,她是寝食难安,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四处寻找凌翊的下落,还不时派人到他府上问动静,却是一无所获,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若凌翊再不回来,她只怕就要病倒在床了!

还有别忘了,凌翊失踪之前,曾被她痛打一顿,这伤又还不曾好,万一再出什么事,她岂非后悔莫及!而这一且都是拜凤吟公主所赐,如果不是这个只会惹来是非的公主,她和凌翊之间又怎会生出嫌隙?!正是因为如此,她会对慕容寒枝如此冷淡,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看出她对自己的反感,慕容寒枝但笑不语,等下再说。

凌翊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回应得了太后,何况他满心都是许靖远通敌叛国之案,目中有焦急之色,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慕容寒枝,意即要她替他问。

看到他对慕容寒枝如此倚仗,太后面露不悦之色,但当着公主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奉阳王,你在‘魅影’手上,可曾受伤吗?”看他除了脸容有些苍白憔悴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不妥,应该没什么事吧。

凌翊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万千言语都堵在喉口,这种有口难言的滋味儿,他真是生平第一次承受!

这一来,太后总算看出不妥,心猛地一沉,“奉阳王,你——”

“太后,”慕容寒枝适时接过话来,“凤吟之所以不经太后传召就贸然入嘉宁宫,就是为此事,王爷被‘魅影’所害,现下口不能言,请太后见谅。”

“什么!”太后悚然一惊,已是变了脸色,奉阳王被“魅影”毒成了哑巴?这、这怎么可能?!那、那以后呢,怎么办?

“不过,太后请宽心,凤吟懂医道,会尽快治好王爷。因为被‘魅影’劫持之事,是凤吟与王爷共同遭遇,因而个中内情,凤吟最为清楚,才前来替王爷说明此事。”慕容寒枝心下叹息一声,暗道太后对凌翊的关切之情果然不是假的,朝中有这两人在,也算是大幸。

太后仍旧有些惊魂未定的,但看到慕容寒枝一脸笃定,她也稍稍安心了些。因为有求于人,她看慕容寒枝的眼神便不自觉地温和了些,“公主的意思,能治好奉阳王?”慕容寒枝前面说了什么,太后倒是不在意,唯在意的是凌翊的哑疾能不能治得好,否则他要如何在朝堂立足。

“能,”慕容寒枝很肯定地点头,“但凤吟只能保证王爷可以重新开口说话,不能保证他能恢复如初。”

“那倒无妨,”太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总比什么都不能说的好,可恨‘魅影’怎会如此心狠手辣!”她眼神陡然一寒,慕容寒枝都暗暗心惊,没想到太后也会有如此戾气。凌翊是她最最看重之人,如今却伤在“魅影”手上,不由她不恼恨莫名。

说着话,她看向凌翊,后者微微低下头,就算心里有百般委屈,也不愿意在太后面前显露出来,没得让她担心。

“如此,”太后收回目光,心疼之色一闪而过,“奉阳王的病,就托付给公主了。”

“凤吟必当竭尽全力。”

这话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沉默下去,凌翊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慕容寒枝,意即该问的还是要问。

慕容寒枝点点头,抻量着开口,“太后,‘魅影’如今横行无忌,还不打算罢手,凤吟与王爷奉旨查办此案,也查到一些眉目,但要求朝臣于生死之间,还指望太后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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