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夜冷光
杜将军带着昏厥的皇妃,乘白马跑到了北冰国的边境铁皮松林中。我们在第一章提到过,铁皮松非常高大,树皮呈黑色,坚实如铁。铁皮松的松子一直挂在树上。北冰国没有四季的划分,终年奇寒,树木高大苍劲。北方的大陆被冰雪覆盖,常年不见裸露的土地。铁皮松的松子一直挂在树上,每过几年掉落下来一些,慢慢随化了的雪水落入土中,长出新树。铁皮松的松子分泌荧光粉,白天吸收日光,晚上则发出七彩的光芒。
杜将军骑马在松林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的道路,所以很快就跑了几十里地。阵阵寒气朝杜将军袭来,而皇妃穿的衣服非常少,手臂还露在外面。杜将军非常着急,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最为担心的莫过于皇妃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保住了,中原帝国的希望就保住了,如果这个孩子丢了,中原帝国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翻身了。他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把皇妃裹了起来。他一只手搂住皇妃,一只手握着缰绳。
突然,前方闪现出无数双眼睛,杜将军常年守卫北城,知道那是冰原狼,大概有数百只。杜将军放慢了马的脚步,非常焦急地思索着怎么办。他用披风将皇妃绑在胸前,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将背后的大刀拔了出来,迎面直冲向狼群。他手起刀落,两条冰原狼被斩为四段。其他的冰原狼赶紧围过来,将那两条狼的尸体啃噬干净。杜将军趁此机会杀了出去。几十只狼从四面八又方围了过来。
杜将军发现右前方有一条略微窄的林中小道,赶紧调转马头向前冲。此刻,鹰族先锋带队从他们头顶飞过。鹰族先锋见狼在地上啃食东西,就判断肯定是杜将军和皇妃遭难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狼啃食的竟然是被杜将军杀死的冰原狼。
杜将军沿着小道往前行驶,他将大刀背到背上,一只手驾着缰绳,另一种手摸了一下皇妃,发现皇妃浑身冰凉,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正当他非常无奈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栋小木屋。木屋是由铁皮松建造的,大约有一百平米大小。杜将军拔出短刀,走到门口,冰原狼围在小木屋的左右。他抱起皇妃,一脚踹开门,将皇妃放到了屋里的地上。
一只冰原狼直接扑了过来,杜将军一刀将其杀死。随后,他关紧了门。更多的狼围了过来。杜将军听到了马的惨叫声。那匹陪伴了他很多年的千里马,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就让狼给吃掉了。
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杜将军在黑暗中摸到了皇妃。他将自己的铠甲卸下来,脱掉衣服将皇妃包裹起来。他摸到了一个有干草的地方,将皇妃放到干草上。他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终于在一个角落摸到了打火石。他点燃了一束草,在火光中找到了蜡烛。
在昏暗的烛火中,他发现,这是一所极为精致的小木屋。木屋有两层。第一层是一个巨大的会客室,地上铺了棉绒草。棉绒草是北冰国非常罕见的一种植物。棉绒草生长的时候吸收太阳的能量,死后将能量存在草中。干草在寒冷的夜里会自动放出一部分能量。一般北冰国王室才能用的上这个。而这个小木屋的地上铺了厚厚的棉绒草。
他在黑暗中摸到的有草的地方,实际上是一个卧榻,供人休息用的。卧榻上铺的并不是草,而是冰原狼的狼毛。狼毛非常坚硬,摸起来像草。但冰原狼的狼毛一旦遇到人的体温就会软化,保温效果非常棒。
他持剑上楼,检查了一下楼上所有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儿有人住的迹象。楼上是三个卧室,卧室里摆设考究,装饰奢靡。他觉得这肯定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虽然他有一点儿不详的预兆,但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不得不寄居在这里。确定了一切都安全后,他走下楼,在烛光中看了看皇妃的情况。
皇妃的身子非常虚弱,浑身依然冰冷。他就着烛光找到了些木材,把壁炉点燃了。壁炉上有一个烧开水的大铁壶。他烧了一大壶开水,自己喝了些,为皇妃准备了些放在壁炉旁。他找到了些食物,做了些吃的东西出来。皇妃的整体情况没见好。她连狼毛垫子加皇妃一同抱起,放到了壁炉边上。
他脱掉上衣,赤裸上身,将皇妃抱在怀里,身上盖着狼毛。慢慢的,皇妃的身体开始暖和起来。这是杜将军人生中第一次和女人肌肤相亲。皇妃的身体凉凉的、滑滑的,当他的前胸贴到皇妃赤裸的身上时,他整个身体都沸腾了。那是一种触电的感觉,那是一种奇妙的快感。他觉得这是在犯罪,但又享受犯罪的过程。他想在这里拥有这个女人,但内心的道德底线又不断阻挠他这样做。
皇妃的身体慢慢暖了起来。一股沁人心脾的体香味从毯子的衣角散发出来,慢慢笼罩在杜将军的周围。杜将军的下体直挺挺地顶在皇妃的小腹上。他不敢抱太紧,怕那样会伤及胎儿,但又不敢抱太松,那样皇妃获得不了自己的体温。在北冰国的夜里,他陶醉了,也崩溃了。他所以陶醉,是因为他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了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意义。他所以崩溃是因为,自己怀里的女人是自己国家的皇妃,是自己一生都不该抬头看的女人。她是那样得遥不可及。
一个男人,只有把女人拥入怀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责任的重大。此时此刻,杜将军觉得自己肩负的担子又重了很多。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要扛起重任的不仅是恢复中原帝国,还有就是让这个女人幸福。他是一个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英豪,但是,多年练就的钢筋铁骨一瞬间就被一个女人融化了。他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
从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在这半天时间里,皇妃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甚至没和他有过正常的交流。但,这半天里,杜将军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皇妃。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仔细地观察了。他甚至能听到皇妃有规律的心跳声。
回忆一幕幕展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起了文帝大婚的那个晚上,皇妃穿着盛装,在太阳城的舞会上与文帝翩翩起舞。作为将军,杜四郎有资格坐在将军席上,但也不过是远远地看着。他知道,皇妃是一位相貌极为俊美的女人,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漂亮。她的美干净、纯洁,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杂质。那是一种超越凡尘的美,美得高贵,美得大气,美得让人感动,美得让人屈膝。
欲念开始折磨他,为了控制自己熊熊燃起的欲火,杜将军闭上眼睛,开始背诵先父留下的《兵法手札》。这是他的父亲杜维君在大将军任上著的一本兵法手册,里面讲的都是当时比较先进的战略和战术。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妃醒来了,但意识非常模糊。杜将军给她喝了些水,一会儿后她便又睡着了。杜将军感觉皇妃的体温基本恢复正常了便走下卧榻,穿好衣服,吃了些东西。他和衣在皇妃卧榻旁边睡着了。
北冰国的夜非常长,长得让人可怕。在铁皮松松子的寒光下,大批的冰原狼开始散去,只有少数还在那里啃噬着马的骨骸。又过了一会儿,其他的狼也都散去了。几只大乌鸦和巨型猫头鹰飞落到马骨旁,吮吸骨髓。乌鸦与猫头鹰的叫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森然可怖。
起风了。松林里“哗啦啦”地响着。那是个别松子随风落下的声音。一盏盏闪着七彩光芒的小灯在树林中飘来飘去。有的落到了树杈上,有的落到了雪地上,有的落到了小屋的顶上。整个世界变得光彩夺目。
有飞鸟过来,捡食地上的松子。它们将松子吃下去后,肚子里开始散发神奇的光芒。于是,这些小鸟儿成为树林里最为光彩的明星。它们身体中发出的光芒又引起了猫头鹰和猎鸟的注意,于是,它们成了其他动物的盘中餐。
在微弱的烛火下,一位身怀龙子的皇妃,一位顶天立地的北城的守城将军,二人躺在那里,静静地睡着了。一个新的生命在皇妃肚子里蠕动着,蠕动着。他已经在母亲肚子里待了太久的时间,他想见一见这个世界的繁华;他想看看北国的雪原;他想感受一下雄武大帝的太阳城;他想征服异族人的土地;他想恢复中原帝国曾经的荣耀。他尚未出生就背起了一个历史性的重担。他注定会重写历史,不是因为历史需要他,而是因为他身体里流淌着雄武大帝的血。那是征服者的血,那是光荣的血,那是中原龙脉的灵魂。
一道巨大的流星从天边划过,几声冰原狼的嚎叫声响彻整个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