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格（上）
……
“拉钩。”
“给。”
“止血钳。”
“给。”
“再来一把。”
“给。”
“通知一下血库，再准备一袋O型血。”
“嗯。”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生声音传进我脑海。我想睁开眼睛，却连这点力气也没有。房间里时而响起一句我比较熟悉的口令，我想我大概正躺在手术台上。曾几何时，我也像他们一样是站在手术台旁的。
真希望自己挺过这一次啊。
……
浓烈的药味开始刺激我的大脑。
不知沉睡了多久，我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全身的肌肉，回应我的是全身剧烈的疼痛。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灯光仿佛有些刺眼，我不得不有马上闭上，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适应了光线，不过视物有些模糊，只能看见隐隐有几个白影晃动。
“嘿！小伙子，听得间我说话吗？听得见就眨眨眼。”
我没有眨眼，而是有些口齿不清的说：“我能说话。”
“你看的见我们吗。”
“看的见，有些模糊。”
“正常现象，你睡的太久了，等一会就恢复了。”
我有些木然，“医生。”
“什么事？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想问一下我现在的情况。”
“哦，除了头和手，全身上下都有骨折。”
“没有植皮或者截肢吧？”
“没有，不过你的脾脏出血厉害，手术时切了一点。”
“哦，那就好，那就好。”
旁边正在过来的加药的护士插嘴道，“你可真是命大诶，差点就躺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了。这次可是我们院长和副院长亲自操刀的。”
我微弱地笑笑，表示谢意。我转了转眼球，房间内的呼吸机，监护仪除颤仪什么的一应俱全，这已经说明了我现在正处在ICU。
“这是哪家医院？”
“万阳镇中心卫生院。”
“一个镇医院也设ICU？”
“当然。”护士一脸自豪。“这医院能有现在这规模，全是我们院长的功劳。技术实力过硬，市里面的医生都争着往这跑。就你当时的车祸情况，换了其他的镇医院，估计你得躺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了。”
“真是感谢你们。”
“哪有，分内工作而已。不过你那天的情况真是吓人。听说车祸那天，有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当时就把撞你那辆SUV给砸了，接着就拉着你的衣服，把你从广华街一直往医院这边拖到了人民街，直到我们的急救车赶到那女的才丢了你离开。当时你一身鲜血把我们急诊科的护士都吓哭了。院长说幸亏那女的是拖着你走，不是背着你，不然你到医院时就已经休克死了。”
她口中黑衣女人大概就是指的我在闭眼前见到的那个妖女了。
接下了又在ICU呆了漫长的两天，期间和医生护士聊天我才知道，我之前已经昏迷了两天，而且启生旅馆的老板娘还来看过我。
转到了普外的普通病房后一大早。
早上来查房的人就是那天在告诉公路上遇到的秃顶副院长。
“多谢院长大人救命了。”
“哈哈，小伙子恢复的不错。今天开始你就可以解除禁食了。先吃点流质的。”
“我想问问这些天的住院费用是谁垫的？”
“肇事司机吓的不轻，当时就到派出所自首去了。但鉴于你是闯红灯，他的家人只负责了一半的费用，另一半是医院自己先垫的。”
我一脸尴尬，说起来我也挺对不住那司机的。我说：“我现在一也没有残废，二也没有毁容，是我自己脑袋一热没看清撞上去的，司机那边责任就不追究了吧。”
“这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吧，你出了ICU，院里就通知了派出所，不久就会过来找你做份笔录的。对了，你叫崔中元是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启生旅馆那边有你的记录。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就我一个。真是不好意思，剩下的住院费只有等出院后才能还了。”
“这个不急的。我记得慧明师父说你是学医的，你是哪家医学院毕业的？”
“XXX医学院。”
“哦不错嘛，我们医院有好几个你的校友呢。你有工作没有啊？”副院长笑吟吟的问我。
我一听这副院长的口气，是有意把我收入麾下啊。这可是好机会。于是马上把自己简历在他面前捋了一遍：“我是前年毕的业，毕业后就在实习医院L市第二人民医院工作，执业证书已经有了，擅长普外科及妇产科。不过今年二月份我辞掉了那边的工作。”
副院长说：“那好啊，如果你有意留在这里，伤好了就直接去院长办公室去见见他。”
秃头院长说完就走了。
我躺在床上忽然开始发愁。我想大便啊，不过想到以后要在这里工作了，我就不好意思喊护士帮忙了。
正当我憋得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慧明和尚提着一筐香蕉出现在了门前。
“在床上躺太久，容易便秘，吃点香蕉才好，可以通便。”
我喜出望外，“香蕉不吃了，我现在就想大便。”
“那好，我帮你喊护士。”
“不，不要，哎哟。”我连忙抬手阻止他，一不小心牵动了受伤的肋骨。“既然慧明师傅在这，就高抬贵手帮帮我吧。”
“哎哟，崔施主不必害羞，毕竟隔了层被子，她们什么也看不见。”和尚故意阴阳怪气的说。
“麻烦你快点吧，我真的快憋不住了。”我哀求道。
……
和尚洗完便盆在我床边坐下来，一脸严肃。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崔施主你想知道你这次出车祸的真正原因吗？”
“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巫术吗？”
“当然不是，如果她的术能引起这样的后果，我们分开之前就会给你解掉。之前遇到她的时候我也以为她是要害你。禁魇婆亦正亦邪，最好远离。不过这次看来，她倒是救了你一命。”
“你说的救我一命是指的她拖着我走了一条街吗？”
和尚摇摇头，“不止这些，她还收了当时制造车祸且想要你命的杀鬼。”
“杀鬼？我记得你说过那次高速路上也有这个东西。”
“不错。”
“是同一个鬼吗？长什么样子？”
“不是同一只杀鬼。上次高速路上的杀鬼制造车祸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了。现在想来，估计也是那位禁魇婆动的手。杀鬼是人死后一个月之内又被人开了棺材才会形成邪物，容易让人产生幻觉，专门吸食活人的三魂。它的外形很多时候看起来像一只乌鸦。”和尚这次很有耐心地给我解释了一便。
“为什么它会选我？”
“杀鬼喜阴，如你所见，一般在雨天和夜晚出现。你的命格极阴，注定要招惹这些邪祟。估计你出生的时候就有高人在你身上施了什么手段，所以你才能平安活到二十几岁。现在看来，那位高人的手段失效了。”
我脸色一变，说道乌鸦，我那天的确是见过，原来就是那个东西想要我的命。“那怎么办，我以后岂不是车祸成日常？”
“别太担心，高人的手段我也会。”和尚颇为自豪的说道。我听了他的话一下眉开眼笑，一脸讨好。
和尚见我一脸谄媚，摆摆手，呵呵笑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答应帮我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