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玉萧天剑的对决(二)
然而下一刻,呼啸声却是被另一种声音所取代,那种声音更加凄厉,或者说,更加令人恐惧!
那是剑气破空的声音。
一个个乌云所形成的风狼,扑过去就烟消云散。
但这看似轻松的事情,对无名来说却一点儿也不轻松,消耗着灵力的同时,还要承受着风狼的凶猛的冲撞!再加上数量之多,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扛过去的。
沈云晨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做其他动作。
乌云所形成的风狼终归不同于真正的风狼,没有感知,跟傀儡没什么两样,但就是凭着这一点,它们没有生命,自然不惧怕死亡,所以没有间断的扑向无名。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甚至比之真正的风狼都还要令人恐惧!
良久之后,风狼的数量渐渐减少,而无名的一张脸上甚是苍白,这般多的风狼,所需要的灵力是非常之多的,而且还要精力集中,不然稍微一个走神都有可能被速度极快的风狼所伤!
而看台之上的弟子,一个个眼睛睁着大大的,紧紧盯着无名和那些乌云所形成的风狼,还有的看着场地下方的无名,一双拳头死死攥着,满是担心。
无名此时的感觉只有累,而且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已别无其他。
又过了片刻,风狼终于消失殆尽,而此时的无名整个人弯着腰,撑着剑,剧烈的喘着粗气,持剑的那只手因颤抖着使剑身整个弯曲,也不担心手中的剑从中断裂。
半空之中的沈云晨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然后对着下方的无名淡淡道:“如果你就只有这么点能耐的话,那我就只有说声抱歉了。”
无名听罢,也不说话,因为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很疲惫,很困。
“那就结束罢……”沈云晨摇了摇头,叹道。
然后抬起玉萧,又直指下方的无名,道:“诏!云兽黑鹫!”
沈云晨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于他来说无意义的战斗,只因无名对于他来说,太让他失望了。
但事实上真的让他失望吗?
…………
只见无名悠悠直起身子,微微抬起双眼看向沈云晨,眼神却是一片坚毅!没有丝毫退缩和惧怕!
“来吧!”无名大喝一声!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然后使出‘莫名剑决’第二式——莫名其妙!此招式出人意料,虚幻缥缈,让人无法理解,看不清剑在何处,莫名其妙!
沈云晨眼眸闪过一丝明亮,却是心底生出佩服之意!不是敬佩,而是真正的佩服。
“去!”接着又一声大喝!
头顶的乌云又是如方才那般,隆隆翻滚,接着只见那乌云之中飞出无数只黑色的鹫,体型稍小,但最是令人头疼!
一群黑鹫叽叽叫着俯身冲向无名,一时天空之中形成了一条黑色的潮流,场面甚是壮观。
看台之上的弟子却已然麻木,或者是被震撼的呆怔无言。
无名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剑不停的挥舞着,没有丝毫停顿,而且他也不敢停顿!只有让自己深处密不透风的防御,才能不受到伤害,才能安然无恙的扛过这一波。
过了片刻,只能隐约看得无名手中的剑不停挥舞泛着摄人的寒光,而整个人却已被成群的黑鹫给淹没其中。
渐渐的,就连挥舞的剑所散发的寒光也被淹没,见不着了,而乌云所形成的黑鹫仍然不间断的冲上去,越来越密,越来越浓厚,形成了一个巨型的黑色球体,竟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一时场地之中,只剩下黑鹫叽叽的叫声。
“是无名败了?”
“还没有结果呢,乱说什么!”
“哎,估计都败了……”
看台之上的弟子议论纷纷,还有的为之愕然惋惜。
而观之半空之中的沈云晨的脸色却很是难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并没有收手。
“怎么可能……他竟然还有余力!”此时,沈云晨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盯着场内之中的那团黑鹫所形成的球体,神情不敢置信。
——
此时此刻,被无数只黑鹫所紧紧包裹的无名。
他不停的挥舞着,不知疲倦,却见他闭着眼眸,脸上一片安详,浑身散发着刺人的剑意!
竟没有一只黑鹫逃脱他手中的剑所挥舞的轨迹,破开他的防御。
时间越来越久,但他身上的剑意却越来越浓厚,越来越锋利!
突然,他收剑而立,睁开双眼,原来是无数的黑鹫已经消失殆尽。
“这也行?”
“太厉害了!”
“看看看,我说的什么,无名那会这般轻易败给沈云晨!”
看台之上的弟子见无名安然无恙,不由的啧啧震惊!
沈云晨道:“你一开始就一直留有底牌。对不对?”
沈云晨直到现在才看出了端倪,但却为时已晚。
无名清楚的知晓对方有一招特别厉害的招式,所以这几年,在闭关之中,他没日没夜的修炼‘无上剑道’还有磨练剑招,如今的他,比之从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修为和实力也可以说是质一般的飞跃!
无名淡淡道:“自然是有的。”
沈云晨看着无名沉默不语,无名也抬头看着沈云晨。
时间一时停滞,很是安静,整个比武场也是寂静无声。
然后,只见沈云晨的身形缓缓降落了下来,比武场上空的乌云也随之烟消云散,久违的阳光又照射了进来,照耀在看台之上,照耀在沈云晨和无名的脸上。
沈云晨微微抬起头,伸手挡在了额前,挡着明媚的阳光,他觉得有些累,想要睡觉。
然后他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就走出了比武场。
一时,整个场地内,只有无名还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赢了?”
“这算赢了吗?”
“无名赢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压的沈云晨啊!天呐!!”
看台之上的每个弟子反应都不相同,有疑惑的,有激动的,还有因压赌却输的哭天喊地的。
过了良久,无名动了动身子,四处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然后只见他目光定在不远,寻着视线看去,却是无名背后的剑鞘掉在了地上,可能是方才战斗之时掉了下来。
无名悠悠的走了过去,一时,看台之上的弟子也噤声不语,紧紧盯着场地下方的无名。
接着,只见无名蹲下身子,拾起剑鞘,伸手轻轻搽拭掉上面的灰尘,动作尽是这般轻柔,而一双眼眸看着手中的剑鞘却布满怀恋之色。
然后,他将手中的剑插回剑鞘之中,背负身后,这才迈步走出了比武场。
而众弟子翘首以盼的比试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与此同时,在宗门之外的那座山峰之上,那之前交谈的四个老者,脸上纷纷露出惊容和一丝赞赏。
而那位老者却是含笑的看着他们,好似在炫耀自己的眼光似得。
“没想到无名竟然触摸到了无情的境界,如果不出意外,他倒能参加‘千年试炼’。”
“‘千年试炼’乃是修真界各个宗门天才的角逐之地,也就是进入传送之中‘太古遗境’之地的机会,无名?险呐……”
“记得上次的‘千年试炼’,境界最低的都是金丹中期,而此子的境界才堪堪筑基六阶初期,再加上距离‘千年试炼’也只有五年之期,哎……”
“此子参加‘千年试炼’,我并不看好他。”
千年试炼,每隔一千年开始一次,乃是柳凡鹤发起的,为的就是激励各个宗门弟子的好强之心。
四位老者纷纷交谈着,其中三位老者似乎并不看好无名。
而那位老者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眸。
其他四位老者见此,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纷纷闭上了双眼。
看台之上的众弟子久久不散,兴许是在缓和内心之中的情绪,又或者是受不了这场比试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而结束。不管他们怎么想又或者怎么说,但终究改变不了这场比试的最终结果,唯有坦然接受。
而整个场内却有一个身影在向着场地之外悄悄遁去,不是寒雨又是谁?
“呸!不跑是傻蛋!”他瞥了一眼方才被他骂的那个弟子,啐道,接着连忙弓着腰,挤开人群,顺利的逃脱了出去。
…………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宗门,而杂役弟子内部却各种谣言都有,比如,无名完全碾压沈云晨,什么一招败敌,甚至有的还说沈云晨不敢来战,怯战躲避等等。
但终究离不开的是无名赢了。
一时,这一场战斗在宗门之中的讨论度到达了顶峰,而柳萧的名字也已渐渐被人所淡忘。
此时此刻,修炼场内。
那几个杂役弟子哭丧着脸,如同死了爹娘一般,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比试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还以为能够大捞一笔,却不曾想,倒赔的分文不剩。
“快点吧,别磨蹭!”那名贼眉鼠眼的弟子伸出手,目中却带着一丝古灵精怪。
那些杂役弟子见此,也只能万分心痛的将灵石给了他,其中有一个年龄约莫很小的弟子甚至眼眶通红,眼泪打着转,眼看就要哭了出来。那贼眉鼠眼的弟子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只顾着低头数着手心里的灵石。
突然,只见那小弟子转身向着远处跑去,一时哭声响彻了整个修炼场。
不贪婪,又何必会如此?
“多谢各位的赏赐,咋们后会有期!”这贼眉鼠眼的弟子抬起头来,脸上布满无邪的笑容,没心没肺道。
而这笑容却是越看越是令人厌恶!
杂役弟子个个铁青着脸瞪着他,如果不是在宗门,他们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
他却嘿嘿一笑,转过身去,头枕着双手,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的迈步离去。
杂役弟子眼神充满愤怒的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可怨恨终归只是怨恨,不敢做实质上的举动,一切都只能这般了之,还能怎样?
——
与此同时,聂沧海洞府外。
柳萧和落落依然跪在于此,柳萧自从进入宗门之后就未进过一滴食物和水,虽然对于炼气五阶的他来说,一般可以七天不进食喝水也不会感到饥饿口渴,但这几天的神识消耗,再加上昨天淋的一场雨,此时此刻,整个人只感觉软弱无力,脸色苍白,如果不是身旁落落的扶持,早就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而一旁的落落却安然无恙,一双眼眸满是担心的看着柳萧,方才她不管怎么劝柳萧,让他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柳萧却只是摇摇头,死活不肯!
为此,落落也只能暗暗心疼着。
“虽说自己修为高强,此刻萧儿虚弱成这样,而我却束手无策,倒真是讽刺……”落落摇头自嘲道。
“落落姐,别这样说自己,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一个人怎能什么都会呢……”柳萧听罢,因头脑昏沉而微闭着的双眼,看着落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低声劝慰道。
落落听罢,只觉得鼻子微酸,哽咽道:“落落姐不说就是,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柳萧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怔怔的看着师傅的洞府,似期待着下一刻能见到师傅从里面走出来的身影。
——
这里一片荒芜,犹如世界末日,唯有的只是那一座座黑色焦土的山冒着浓浓的黑气,或者是烟雾。一眼望去,数不胜数,那黑烟飘在空中,却未散去,而是凝聚在天空之上,形成了一团团黑云,浓浓翻滚……
忽然,只见在那大地边际,一个人影迹速射来,越来越近,身形也渐渐看得真切清楚,此人整个身上套着一件黑色长袍,面孔也被遮掩,身子停顿在一座山前,然后单膝跪拜下去,道:“第二十三魔将下属烈火,拜见尊主!”
“说!”只听这声音好似从山体内部传出来的,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冰冷至极。
自称叫烈火的此人道:“诛仙之剑未被压制住!但是青云宗那几个老儿却将镇魔殿改成‘镇剑塔’,想以塔镇剑!”
“看来,他们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那声音淡淡笑道,顿了顿,又道:“只有这些吗?”
烈火说道:“还有就是,我在青云宗之内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不知尊主是否要听?”他踌躇了一下。
“说吧!”
“青云宗之内有一外门弟子,名叫柳萧!但从未经过洗髓,也没有高人指点,却有炼气五阶的修为,此事倒是怪诞有趣,但更有趣的是,这名弟子的师傅乃是……聂沧海!”
烈火说道,最后一句,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双眸子微微抬起,瞥了瞥面前的黑山。
“你去吧……”那声音道,似乎感觉有些疲倦。
烈火道:“属下告辞!”
然后,只见他站起身子转身就向来时的方向迹速掠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这里一片寂静,突然,只见方才那座内部传出声音的黑山之顶上,一个黑衣男子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相貌普通,背负着双手,遥遥的望着一个方向,寒风凛冽,一时却显得格外苍凉。
“聂沧海……”此人呢喃道,然后双眼渐渐充满无尽的怨恨与愤怒!“凌云宗!聂沧海!我噬冥一定亲手将之摧毁,灰飞烟灭,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得轮回!!”他凄声吼着,脚下的黑山为之颤抖,大地也为之颤抖。
——
清晨,凌云宗。
雾气缭绕,树木参天,修炼场内一个个弟子努力的修炼着,或颓丧,或激动兴奋,每天如此。
而此时此刻,却有一人与众不同,这人自然就是寒雨。
他每天都在宗门之内闲逛着,时而瞧瞧这里,时而瞧瞧哪里,典型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子,也不知今天又要去宗门什么地方,招惹什么人?
…………
而在宗门之内的另一个地方,聂沧海的洞府外。
柳萧和落落跪在这里已有两天,落落并不清楚要跪多久,柳萧也是,但柳萧说了,“直到师傅出来,原谅我为止!”
落落对此也无可奈何,唯一的做法就是陪他一直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