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缕阳光

清晨，一缕红黄相间的阳光透过屋顶的狭角映入禁闭室的走道，给冷冷清清的禁闭室带来了一丝无法察觉的温暖。

一夜的静悄悄使被禁闭的莫五福有了一些恢复，精神虽不是很好，但也不像前些天那样委靡不振。经过十多天地反复思考，他对自己的未来又充满了希望。这些天来，龙警官和洪警官找他谈话不下十次，不但帮他分析此次拉帮结伙打架斗殴的原因和危害，还帮他查找思想上的根源。入狱服刑，是法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刑事诉讼法》对自己触犯国家法律法规的惩罚，来到监狱必须老老实实地接受监狱人民警察的管理教育，接受改造，遵守监规，积极改造。可是，自己却违背了监狱的管理规定，违反监规纪律，拉帮结伙，打架斗殴，破坏了监狱的安全稳定，使自己受到了监规纪律地严厉处罚，如果此事让父母知道不知有多伤心、多难过啊。父母对自己抱有很大的希望，在看守所时父母就常去看望自己，来到监狱后，父亲来信说，由于路途太远家里生意太忙，无法抽出时间到监狱看望自己，希望他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就写信或打电话告诉家里，家里一定大力支持。父亲在信上说，你母亲每天都念叨着你，盼望你快点回家。父亲还寄来了5千元钱，鼓励自己在监狱里多读书、多学习，最好是学会一技之长，将来回到家后，也可有用武之地。家人不但在精神上给予温馨的关爱与抚慰，还在物质上给予了极大地帮助与支持，自己怎能再辜负亲人对自己的期望呢？怎能舍得让亲人再伤心呢？自己太对不起父母了，自己应该……想到这，莫五福提起笔认认真真地写起检讨书来。

禁闭室并不像有些人描述的那样阴森恐怖，而是采取非常人性化的管理。管理禁闭室的监狱警察绝对不会为难被禁闭的服刑人员，更不会体罚服刑人员，也不允许看守禁闭室的维纪员对被禁闭的服刑人员有任何不文明的语言和有任何粗暴的动作。禁闭室虽然狭小，但它只是让受到禁闭的服刑人员在这狭小的空间进行反省和思过。从反省中找到自己违规违纪的思想根源，从思过中启发遵守监规纪律的自觉性，从而提高思想认识，达到使服刑人员自觉以监规纪律约束自己言行举止的目的。

上午八点多，龙警官来到禁闭室找张晓强谈话。张晓强拖着踉跄的脚步走到龙警官面前，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底艰难地发出：“报告龙警官，罪犯张晓强到，请训示。”颓丧的神情伴随着落寞的心境，无力地、慢慢地蹲了下来。十多天的禁闭生活，使他这个原黑社会老大知道，监狱禁闭室的滋味。禁闭室里什么都没有，连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有的只是夜间吸血的蚊子和白天飞旋缠身的苍蝇。无聊的禁闭生活使他产生了类似小孩的心性，他抓了几只苍蝇，让它们相互打架，打着打着，他又一脚把苍蝇全部踩死。唉，自己就是因为打架而进禁闭室的，来到这里难道还想再打架吗？在这十多天里，张晓强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在监狱里打出一片天地的想法。后悔归后悔，现在后悔有用吗？带着这个疑问，张晓强微微地抬头看了龙警官一眼。

龙警官并没有看他，而是翻看手中的笔记本。突然，龙警官问道：“张晓强，我第几次找你谈话了？”

“大概有十多次吧。”张晓强疑惑地看着龙警官，心中暗想，反正我已承认拉帮结伙打架斗殴是我领头，你们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那是你们的事，已经到了这步田地，难道还在乎更严重地处理吗？

“难道你就想继续禁闭下去，不想回到监区改造吗？”龙警官采取了攻心战术，不由得张晓强提不起精神，回到监区可是被禁闭者最大的心愿。

“我还能回到监区？”张晓强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自己还能回到监区，回监区可是他目前最大的奢望。但是，自己是这次打架斗殴的领头人，又是他们这伙人的老大，还是原黑社会的老大，这可能吗？带着诸多疑问，张晓强小心地疑问道：“这有可能吗？”

“可能，怎么不可能。”龙警官点头道：“只要你认错态度好，配合警官的工作，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积极主动坦白交待自己的问题，主动认错悔错，确有悔改和立功表现，还是可以回到监区改造的。”

龙警官的话语点燃了张晓强心海中那一团即将熄灭的火焰，化解了他心中的种种愁烦。警官的感化教育已让张哓强那冥顽不化的铁石心肠慢慢地消弭、融化。张晓强的心动了，脸上恢复了一点点血色，带着渴望地向往，他低声地向龙警官保证道：“只要能让我回到监区，我保证以后决不拉帮结伙打架斗殴，决不违纪违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做工，还是操练、学习，就是让我去打扫厕所也没问题。”似乎打扫厕所卫生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他不知道，在入监队很多新入监服刑人员抢着去打扫厕所卫生，原因是打扫厕所卫生不用出工，也不用参加队列训练。

龙警官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缓了起来：“你把这次拉帮结伙打架斗殴的过程及危害性和你是怎样认识的以及今后怎样改正错误、遵规守纪，写一份深刻的检查，这两天交给我。我们根据你的认错态度和改正错误的决心，再决定是否让你回监区改造。”

“是，我马上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张晓强懂得了只有老老实实地向警官承认错误，并决心改过。认识深刻，警官就可能给自己一个改过的机会，就有可能让自己回到监区去。

龙警官站了起来：“那你好好地写检查，把你为什么会产生拉帮结伙打架斗殴的想法、原因、思想根源以及拉帮结伙打架斗殴所造成的危害和经过警官教育后你的思想认识以及今后的保证都认真地写出来。一定要认识深刻，不能敷衍了事。”

“是，谢谢警官，警官再见。”张晓强快步走回禁闭室。

坐在床沿思虑片刻，张晓强起身敲了敲铁门，对维纪员邱小虎喊道：“喂，兄弟过来一下。”

邱小虎问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喂，兄弟还是你说的对，要想早点回到监区，就得主动向警官承认错误。这不，龙警官让我写检讨书，写好了，就让我回监区改造。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我可以马上回到监区了，也不用再呆在这里，住这破鸟笼了。”那高兴劲，仿佛他已经回到了监区：“喂，兄弟，帮我弄几张纸和笔过来，我要写检查了。”

对于原黑社会老大来说，能有悔过的想法是难能可贵的。邱小虎递过纸笔：“祝你早日回到监区。”

张晓强有些顽性：“谢你贵言。”转身坐在床沿认真地写起检讨书。

张晓强向看守禁闭室的维纪员索要纸笔，被禁闭的其他8名服刑人员全都听到了。像张晓强这样一个原黑社会老大都会主动向警官承认错误，何况我们这些“马仔”呢？多米诺效应在他们之间产生了阵阵涟漪。

十多天来，监狱领导、科室领导、警官和监区领导、警官多次到禁闭室找他们谈话教育，不厌其烦地向他们宣传党的监狱政策，帮他们认识错误，深挖思想根源。人不是动物，是有思想感情的。警官的苦口婆心、谆谆善诱启发了他们对改造人生的重新认识，使他们从一个个典型案例地说教中看到了违规违纪和再犯罪所带来的恶果，也使他们从一例例幡然醒悟、真诚悔过、投身积极改造的典型事例中看到了光明的前程，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禁闭的第十四天上午，龙警官和洪警官来到了禁闭室，找他们9人一起谈话。这是禁闭以来他们9人一起走出禁闭室，一起接受警官的谈话教育。

洪警官首先开口说话：“这些天来，警官找你们谈话已经很多次了，相信你们对自己的错误也有一定认识，现在你们各自谈谈自己的认识和今后的打算，谁先开始。”

“我先说。”出人意料，首先说话的不是赵小弟，也不是张晓强，而是莫老四。莫老四蹲在地上举手道：“报告警官，罪犯莫老四检讨，请训示。”莫老四的想法，先检讨谁先回监区，这个时候他还动心眼、耍小聪明呢。

洪警官向他点点头：“好，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莫老四似乎一脸真诚：“经过警官的教育挽救，我对这次拉帮结伙打架斗殴事件有了深刻地思想认识，……”

9名被禁闭的服刑人员依次向警官谈了自己的思想认识后，都用很希冀的眼神、很期待的目光，看着龙警官和洪警官，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是在期盼，我们的检讨是否能通过，能否可以回监区了？

龙警官淡淡地一笑：“既然你们已有悔改的决心，那么，明天就让你们回监区改造。”

龙警官的话音刚落，这9名服刑人员都面露喜色，这下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离开这可怕的禁闭室，离开这彻底禁锢自由的鸽子笼了。

谁知龙警官的一句话，却撕碎了他们应付了事的梦想：“回监区改造可以，但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