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借力打力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左右，别说根据罗立明的描述来认认龟井龙二，就连一个鬼子军官都没见到，怕赵花花等急了，王武只能离开。
下楼后，见街对面的公示栏外围了一圈人。以前不想惹事，对这种事王武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嘛：得去见识一下，又有哪位好汉上榜了？
走过去一看，公示栏上果然又有好汉的画像被张贴出来——欧阳鹏！
要不是看到画像下面写着欧阳鹏的名字和职位还有两千大洋的悬赏价格，王武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画像上的这个胖子就是欧阳鹏？
再看看别的，好家伙，连刘大宝都上榜了——一千大洋！不过，不知是不是这画师还有点良心，或者是口述者描绘的过于夸张，白面无须的刘大宝，在画像上居然是满脸络腮胡。
一时好奇，不由的想看看最高处的三位：探花是一位叫李达的土匪；榜眼是县游击大队的大队罗明罗二愣子；状元被赵花花当仁不让的霸占着，而且，她的悬赏是两万大洋，足足比榜眼高出一倍……赵花花还拿这事打趣过罗大队长“连小鬼子都认为你这游击大队长的位子就该我来坐。”
王武心头大乐，摇摇头，离开。
走着走着，王武就发现不对，假装在一个地摊前买东西，趁着挑选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向后一看，嘿！有两个侦缉队的人居然在跟踪自己。
王武心头一惊：莫不是暴露了？想想，不可能。真要暴露了，等待自己的绝不是这两个，而是几十人的包围。
向前快步走了二三十米，又停在一处地摊前选东西，发现这俩家伙还在看自己，这下，王武郁闷了：街上这么多人，你俩为什么偏偏就跟着我了？
抬头看了眼前面，已经能看见聚福楼的招牌了，王武下了决心：就算自己出事，也不能暴露了花花姐他们。还是把这俩家伙引到没人的地方，好好盘问一番。
“兄弟，真是巧了……”
王武想的有点入神，加上街上人多嘈杂，一时没注意这话是问自己。直到肩膀被人一拍，王武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对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就要给对方来个背摔，好在对方开口的快：“兄弟，你走这么急做什么……呃~！”
王武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强行克制了冲动，转身一看，原来是上午在西门口见到的那个二鬼子排长牛二。
“牛二哥，对不住，实在对不住。”王武赶紧放手，给对方抱拳，解释道：“我刚才想事想的有点入神，一时没听见您的话，这肩膀被您一拍，我还以为是对头。呵！呵！牛二哥，小弟给您道歉了。”
一被王武抓紧，牛二感觉左手如同被钳子夹住一样，心头大怒。可听完对方的解释后，面子召回来了，自然没什么怒火了。关键是，他认为王武是被别人派来跟赵妈妈一起销赃探路的，这也是财神啊！便寻思着怎么甩开赵妈妈这个中间商，好直接跟王武联系做买卖。
“没事，咱们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兄弟你在这儿有对头？”
“小弟一直在外面跑买卖，路过贵宝地的那两次也都是老老实实地，怎么可在这里结对头！”王武摇摇头，脑子里却灵光一现，赶紧说道：“正因为没有，所以小弟才奇怪，您身后十来米远的地方，那两个家伙为什么老跟着我。”
说完，小声补了句：“牛二哥，能不能帮小弟解解这个疑惑？”
牛二大咧咧地回头一看，见是侦缉队的人，心头起火了：妈的，你们侦缉队成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现在老子好不容易搭上线，要发达了，你们又来破坏老子的好事，真是岂有此理。
转身一指那两个侦缉队的家伙，对身边的六个手下下令：“去几个人把那两个杂碎抓过来，老子倒要问问，我兄弟犯了什么事让他们这么惦记？”
对牛二来说，彰显一下实力，顺带给对方一个面子，更有利于他搭上王武这条线。而对于那四个冲过去的二鬼子来说：反正皇协军跟侦缉队不对付，上司下令，他们没一点压力。
那两人撒腿要跑，牛二大喝道：“我认识你俩，你俩要敢跑，就是跟我牛二结私仇，回头老子亲自带人堵你们家去。”
大概是这牛二平时做人有些操蛋，还真就吓唬住了这两个家伙。
等这两个家伙被押过来，牛二双手叉腰，大咧咧地问道：“我这兄弟招你惹你了？说！为什么看我兄弟不顺眼？”
一听这俩家伙的解释，别说王武，就是牛二都有些哭笑不得：只因王武身材高大，这妆画的面目过于狰狞，偏偏还不识趣的凑到公示栏上看，自然被他俩盯上：就算不是抗日的，也肯定是个跑江湖的，手上多少有点案子。那么，抓回去审审，就算没事，也能弄出点油水花花。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是想看看王武有没有同党。当然，没有叫帮手，是因为他俩想吃独食。
牛二回头看了眼王武，心里极为理解那两个侦缉队员：兄弟，就你这凶神恶煞的长相，确实不利于逛街呀！
不过，既然是要搭线，牛二自然要下工夫。
一人赏一脚，将这两家伙踹倒，破口大骂：“老子兄弟长的魁梧点，你们就要抓人，妈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武可不想引人注目，见围观者越来越多——虽说大家都知道侦缉队和皇协军不对付，可这当街公然动手殴打，还是比较少见。赶紧上前抱住牛二，劝说了好一阵，牛二才愤愤地指着那俩家伙，咆哮道：“给老子滚！妈的，再让老子看见你俩为难我兄弟，老子活剐了你们！滚！”
“让兄弟你在哥哥地头上遇到这样恶心的事，是哥哥没本事。走！走！走！咱们先把正事办了，然后哥哥摆酒给你赔罪。”
在王武的带领下，大家来到聚福楼后院，请牛二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王武去请赵花花和小宝……这牛二也真有狡猾：在聚福楼的一楼大厅里留下四个手下，另两个则在房间外站岗。如此一来，既能表示他对赵花花的信任，又隐隐地提醒，甚至是威胁：我是真心实意来谈生意，你们别想黑吃黑！
“花花……恩！赵妈妈，牛二带了六个手下来了，不过，并没有带什么老板。”
赵花花喝了口茶，冷笑道：“这家伙要是真敢带个什么老板来，这买卖也不用做了。”
王武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以牛二哪种见了十几块大洋就能流露出浓郁的贪婪之色的品格，就算真带个老板过来，也不可能真是老板，更多的是来杀价的——要让赵花花和真正的老板碰头，今后还有她这中间人什么事？
见面，大家客气了两句后，开始谈正事
赵花花不愧是土匪窝里长大的，对江湖上那一套了如指掌。直接吩咐小宝出门招呼大厅里的那四个，却留下王武：牛二，你要敢黑吃黑，我先弄死你再说。
虽说两边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却都是真心实意的要做成这笔买卖。
仅仅谈了五分钟，双方就成交了：二十块黑砖（鸦片），两千大洋。虽说这价格比市面上的要低两三成，可大家都知道赵妈妈是个干脏活的中间人，她手里的这类东西，基本上就别想见光，也就是说买家也要承担一定的秋后算账的风险，所以，这价格绝对算高。
牛二亲自验完货后，拍了三下手，一个手下进来，恭敬的递给牛二两千大洋的银票后，低头挑起两个箩筐出门。
赵花花接过银票，抽出两张递给牛二，又抽出三张放进自己的口袋，把一千五百大洋票子递给王武，打趣道：“二武，赵妈妈的信誉还算过得去吧？”
王武边点头边一张一张地对着阳光检验银票。一旁的牛二则兴奋的满脸放光，顺手把银票往兜里一揣，拍起了马匹：“那是！二武兄弟，不是我吹，你可以到这周边几个县去打听打听，别说赵妈妈亲自出面，就是她写个条子，不管带的是什么货，就没有人敢多事。赵妈妈，我说的对吧？”
牛二之所以如此兴奋，可不仅仅是如此轻易的就弄到了两百大洋，更重要的是：皇协军内部以前跟赵妈妈做买卖的是向大牙的另一个心腹，他只能眼热，不敢插手。偏偏一个多月前，那个家伙被王武给弄死了——就是第一次追击王武时，在山里被王武设置的机关陷阱，用一根大木头从天而降给砸成肉泥的那位！（第五章）这就给了他机会。更重要的是，来之前，向大牙明确的跟他讲“这笔买卖要成了，以后这方面的事就由你负责”，想到这里面的丰厚油水，是个爱钱的都会兴奋。
王武数完钱后，对赵花花点点头，起身又对牛二抱了下拳就要走。牛二还想跟他直接联系了，如何肯放过这等机会？更何况，向大牙事先交代过，要亲自宴请赵妈妈。当下就以‘买卖顺利，大家得好好庆祝一下’为借口，拉着王武要留下。
就在这时，大门被撞开，牛二的一个手下手忙脚乱的冲进来，身后还跟着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