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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集:干戈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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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干戈玉帛

胡革突出奇招,以弱制强,大出人们的意料。那么,胡革怎么会有如此的胆量?他不怕壮小伙还手?其实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为什么呢?一个是时代造成的。当时讲究的是家庭出身。提出的路线是:“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依靠贫、下中农、雇农,团结中农,对地主、富农实行****”。出身好就是政治优势,出身不好的,就是阶级敌人,对“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出身的孩子都叫“狗崽子”

胡革一家人,原本是地道的农民,代代居住在农村。到了他父亲那辈,正赶上解放不久,政府要大力发展工业,城市建设需要大批的劳动力,所以鼓励农民进城参加建设。但那时的农民,有着顽固的的土地意识,“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就是他们辈辈渴望的最终目标。解放后,农民分了土地,祖辈的夙愿得偿,个个心满意足,沉浸在小康生活的憧憬之中。他们也知道城市好,但要让他们拿现有土地的实惠,去换取未卜的城市生活,大多数人还是不敢尝试,也舍不得到手的土地。是啊,土地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抓一把土,这是自己的啊!其实这就是因循守旧,没有开拓精神的短视。当然,也有那些头脑比较灵活的,或者家里人口多,生活困难,或出身不太好的人,抱着“光脚的还怕穿鞋的?”破釜沉舟心态的人,豁出去了,背上破旧、简单的行李卷,拉着老婆孩子,风尘仆仆,徒步进城闯荡,成了工人阶级的一员。

胡革家庭出身是贫农,在农村是党依靠的对象,自然是“根红苗壮”,气势粗壮,有点不可一世。就是进城以后,他们家的“贫农优势”不那么明显了,但又成了工人阶级。毛主席说:“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这就更上一层楼,变成了领导阶级!有了这种优越感加上思想过激和文化程度的低浅,形成了见识的上的近视,盲目自尊。特别是**********开始以后,人们几近疯狂的阶级斗争理论,造就了他们更疯狂的精神状态,他们革命口号不离嘴,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在那个时代无人敢反驳,自然就练就了“浑身是胆雄赳赳”了。胡革有了这样的遗传基因,又在这样家庭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便可想而知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人性的问题了。人的本性就是具有尊严的。不管平时多么懦弱的人,多么胆小的人,他可以与世无争,忍辱负重,但一旦侮辱了他的尊严底线,他也会爆发,也会拼命。这就是我们平时常说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胡革刚开始受了那么多人的嘲讽,自尊心严重受损,现在这小伙子又当众凌辱他,确实超越了他的尊严的底线。“士可杀不可辱”啊!

胡革用手抖抖衣领,指着蹲坐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壮小伙说:“别以为你膀大腰圆,你知道吗?我,胡革练过武术,就你这样的,三四个不在话下。哼。”

那壮小伙暂时顾不上他了,但突然有三个人站了出来,他们阴沉着脸把胡革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人说:“那好,咱们就试试。”

胡革这下可傻了,刚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为自己体面的解了围,但突然又冒出来三个虎视眈眈的对手。胡革真的张皇失措了,乍着两手连退了两步,抽空迅速的扭头向后看看,准备撒丫子就跑,可惜他是在人群里,没有退路。胡革这下子真的冒汗了,鼻子尖沁出了一层细汗,心里暗暗叫苦。

正在那三个小伙攥紧拳头要扑上来的时候,许靖思走进了圈子,他跨前一步,挡在胡革前面,淡淡的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弯腰搀扶起那个胯部已经有点缓解的壮小伙,轻声问:“好点了吗?”

“你是谁?”壮小伙警惕地问。

“一大队的。许靖思。”

“我们宣传队队长,许靖思,我胡革过命的哥们。”胡革一见许靖思,小眼睛里立刻闪出喜悦的光来,还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

那壮小伙闻听立刻斜跨半步,离许靖思远一点,一只手下意识的挡住下身,防止那条根再遭暗算。同时暗暗蓄劲防备着:“你想咋的?”

许靖思没有回答,朝船头走了几步,指着下面说:“你们看看。人家警察都走了。”

果然,那艘快艇不知什么时候开走了。是啊,引起争端的不就是那位警察收起了那盒罐头吗?现在人家都没当回事,而且都走了,自己人还争个什么劲?“窝里斗”是中国人丑陋的一面。现在,经许靖思这么一说,大家虽然知道刚才的纠纷很无聊,但中国人从骨子里的幸灾乐祸的劣根,又觉得悻悻,心头不知怎么突然有一种空荡荡的失落和茫然,但又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都静静地看着许靖思。

许靖思平静地说:“‘国外无小事,处处是政治’是我们的纪律,但也用不着草木皆兵,一举一动就和政治挂钩。”他不被察觉的瞅了胡革一眼,又接着说,“但是,我们离家一万多海里,到了国外都是同乡,怎么还能再‘窝里斗’?我们只求两年之后能平平安安回国和父母团聚,别给自己的家人丢脸,也别丢中国人的脸就够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好吗?”

没人赞同也没人反对,所有的人都沉默着。许靖思看了大伙,又看看那壮小伙,见没人表态就对胡革说:“走吧,该下船了。”两人看看壮小伙,转身要走。

“等等。”壮小伙一招手大声说。他有点瘸的来到许靖思面前,“哥们,你说的我没记住,但就记住你说的,只求两年后能平平安安回家见爹妈,这也是出国时我爹妈一再嘱咐我的。好,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我是六大队的,叫徐涛,国内是机车厂的,钳工。”说完豪爽的伸直胳膊,张开粗壮的大手。

许靖思微笑着和他握握手:“一大队,许靖思。以后保持联系。”

“那还用说,保持联系。”徐涛快活地笑道。回头对另外三个伙伴说,“许哥们仗义,有头脑,这朋友咱们交了,行不?”

那三个小伙子不约而同的笑着点点头。

胡革也满脸堆笑的凑上前来,两手抓住徐涛的手:“保持联系,你找到靖思就找到我了。”

徐涛照他的肩头就是一拳,疼得胡革一咧嘴。徐涛笑着说:“你小子不光明磊落,来阴的。算啦。看你是许哥们的朋友,就不会是坏人。交了!”

徐涛把身边的三个刚才要打抱不平的小伙子拉到许靖思面前,呵呵笑着介绍说:“我同厂的好哥们,张鹏举、王凯时、韩新宝。”

突然多了四个不期而遇的朋友,一看就是爽快人,这在国外那是求之不得的。许靖思当然高兴了,连忙伸出手和他们亲热握手,胡革也抢上来和他们握手,嘴里还连连说:“我叫胡革,是许靖思过命的哥们,以后咱们就是好哥们了!”

张鹏举他们看着胡革,咧嘴一笑说:“交你这个朋友,说不定哪天一翻脸,还不得断子绝孙那!”

“不会不会,哥们之间哪能哪!”胡革连连道歉。

徐涛对三人说:“哥们,以后咱们和许靖思、胡革就是哥们了,不分彼此,这叫不打不成交嘛,过去的不提了,就当没那档子事。”

“对,以后就是哥们了。”三个人都咧嘴笑了。

周围的人也都笑了,大家慢慢散开了。只有秦雅君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那位“假小子”一拉秦雅君说:“热闹看完了,走吧。”见秦雅君没动,她好奇地看看,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哈哈笑了:“哎呦,怎么的,看到眼里拔不出来啦?”

秦雅君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那个叫许靖思的。”“假小子”说完,又连连点头“嗯!眼光不错,精神,挺有派。”

秦雅君立刻慌乱起来,脸都红了,急切的低声说:“翟霞,你胡言乱语啥呀,快闭嘴。”

“假小子”翟霞可不管那些,依然嘻嘻哈哈的说:“许靖思,许靖思。真的,雅君,真不错!”

臊的秦雅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扭身就要跑。翟霞哈哈笑着说:“害啥羞啊?人家早就走了。”

秦雅君气急的一甩手,恨恨地瞅了翟霞一眼,红着脸一跺脚向船舱跑去。翟霞一愣,忙喊道:”哎哎,真急啦?”连忙拔腿追了过去。

许靖思和胡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许靖思清秀、挺拔,有一种文人气质。他好学,看过很多书,这使他得益于“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潜质,又带一些书生气,被同事称为“小秀才”但他有一个潜在的毛病,就是待人挑剔,他看顺眼的,特别是想交往的人,时时处处都想着,哪怕吃口东西,首先想到的是和他一起吃。如果他觉得不适合交往,他不仅刻意的回避,而且还不加掩饰的表示出淡漠。这是为人处事的大忌,当然属于心机不足那类,不成熟。

说实在的,他对徐涛并没有交往的意愿,他不喜欢徐涛的性格,也不喜欢他的言行。要不是为了给胡革解围,他可能连话也不和他说。

而胡革虽然和许靖思是同学,但他相貌有些猥琐,还有些邋遢,不重视修饰,也不会修饰。他对学习兴趣不大,却好一些“旁门左道”。最主要的是他遇事、办事特别情绪化,爱走极端。在**********时期,他思想极左,言辞激烈,行为超常,常以出身“根红苗壮”自居,俨然以坚定的“革命****”自居,时间长了就落一个“响当当”的绰号。

由于他平时爱冲动,思维简单,一遇事不管和自己有无关系,一冲动就会挺身而出,所以常惹事,总要有许靖思来替他解围,把许靖思烦的死去活来。他在气头上和胡革断交都上百次了,但胡革每次都无怨无悔的任他训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最后,还都是许靖思无奈的放他一马。这两个从哪一方面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偏偏形影不离,这种缘分还是始于在他们上中专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考入中专半年后的事。那时他们刚刚十六、七岁,正处在情窦初开、感情朦胧的躁动期。这时候的小青年对异性开始有了好感,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特别是在那个几乎是禁欲的年代,对人的心理、生理知识几乎为零,只是凭着一种本能对异性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们在异性面前会莫名的产生一种甜蜜的快感和渴望。常常不自觉地表现出或刻意表现,或羞羞怯怯,或偷偷用眼角窥视,或神神秘秘的小声谈论。这说明他们已经在生理上逐渐成熟。他们已逐渐摆脱天真未凿、童心无猜的阶段。异性是他们的兴奋点,对异性似懂非懂,既羞于面对面,又有强烈的潜意识。因此一些比较早熟点的,对异性略知点皮毛的同学就成了同辈人的宠儿。这就让那些宠儿们有了卖弄的资本,把各个渠道探听来的,甚至是自己凭空杜撰的“知识”神秘的传授给自己的朋友、同学。于是乎,同学间的风流韵事日渐多了起来,虽然都是扑风捉影,甚至是违背常识的猜测也会闹得沸沸扬扬。

谁都可能沾上绯闻,似乎只有胡革与绯闻无缘,谁知偏偏就是他爆出来一个大新闻:

“胡革去医院看病去啦,咱们校医务室治不了!”

“咋啦,啥病啊?”

“撒不了尿,那玩意感染啦!”

“啊?!咋整的?那玩意还能感染?”

咋整的,谁说的清?同学们先是惊讶,继而大哗!猜测的答案五花八门。终于,“权威人士”下结论了:撸的,这叫撸管!

哇!太新鲜了,在他们当时那个年龄,对那玩意的用处还仅仅认为是用来撒尿的,不知道还有其它功能,所以大多数同学想不通:没事撸那玩意干啥?

对了,有人发现胡革每天早上五、六点,天还没亮就一个人鬼鬼祟祟跑到宿舍楼后面的小树林里去,不知道干啥。

“捅树窟窿。”许多人都信了,还有较真的去找过有没有树窟窿。

越传越多,越传越离谱,传的连女同学见了胡革都红着脸避之惟恐不及。古语说:“人口杀人剑”真是一点也不假,胡革成了传上鸡瘟的鸡,连脑袋都耷拉下来了。平时籍籍无名的胡革一夜成名。

胡革真的会干那种事?图啥呀?会不会疼?这一连串的问题许靖思怎么也想不明白,但他和胡革仅仅是同班同学,也谈不上交情,所以许靖思想想也就过去了。

这天晚饭后,天渐渐的暗下来了,谁也没注意胡革,只有许靖思觉得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没见到胡革,他觉得不安,隐隐担心会出什么事。这么些天来,同学们的议论给胡革的压力太大了,特别是一些人把自作聪明的臆测又加上过度的渲染,使整个学校都沸腾了。对胡革,都侧目而视,特别是女同学,见了他就跑,还捂嘴窃笑,指指点点。

许靖思坐不住了,就一个一个的问同学谁看见胡革了?大家都摇头,说没注意。天阴沉沉的,同学们也觉得事态严重,都有点着急了,那些曾渲染过流言的同学们心里有些忐忑起来。于是大家自发的散开去寻找。

校园墙外是一片树林,很大的一片林子,走出树林约一公里就是一条很宽的河,在当地很有名。胡革坐在河堤旁,勾着头,一动也不动。沉沉的暮气紧紧地罩着他,仿佛要把他从这恼人的环境隔离开。

胡革虽然还没到成人的年龄,还不能系统地对一件事进行理智的分析,但对周围环境和人际关系却开始敏感了。现在自己的处境,几乎是众叛亲离,这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来说,那种孤立、寂寞不是他所能承受的。特别是又离家住校,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胡革不明白,自己得了病,连医院的大夫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以后有了病,要及时来医院,别自己想法自治。随即给他开了一些药就让他回来了。就是这普通的尿路感染,怎么会在学校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呢?面对这么大的舆论非议,他不仅委屈、慌乱、茫然,更难受的就是不能倾诉,不能获得同情。

望着眼前的雾蒙蒙的河水,他呆呆的发愣,脑子里混沌一片。

当胡革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的时候,许靖思已站在他的身旁。胡革抬了一下头瞅了许靖思一眼,随即又把头勾了下去。

许靖思见到了胡革,轻轻地舒了一口长气。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抬头望着朦胧的天空,半晌才淡淡的问:“我只想问一句,你真的那么没出息?”

“没有。”胡革猛地抬起头,小眯缝眼里流出成串的泪水,但口气决绝,“我真没做什么,我只是撒尿疼,还尿不出来,我、我、我就把筷子劈成细条,刮圆了通通,就发炎了。可他们说的太那个啦??????”他呜咽的哽住了,小脑袋又低低的垂了下去。

许靖思也还是个孩子,他还弄不懂人性中还有很多的劣根会造成人与人之间那么多的险恶。他那个年龄还很单纯,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他看着痛苦的胡革,想到他目前的处境就动了恻隐之心,相信了他。沉默了一会,他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每天天不亮就到这片树林来干什么?”

胡革说:“练气功!”

“气功?”许靖思连听都没听过,不由一愣,脱口问道,“什么气功,干啥用的?”

“一种神奇的功夫,能健身强体,能刀枪不入,能治病还能延年益寿,好处大啦!”胡革一提气功立刻来了精气神,攸的抬起头,斜着脸看着许靖思,尽管脸上还挂着泪珠,声音里却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怎么没听过啊,这么神?”许靖思还是不明白。

胡革跳起身,凑近他神秘地说:“这不能公开,只能信得过的人才教。”

“是迷信吧?你可别上当。”许靖思忽然像明白了什么,正容的提醒胡革。

胡革低声说:“这不是迷信,是真的,但不能公开练。”

“你会?”

“嗯。只不过我刚练,时间不长。”

“那你练一个试试。”

胡革来了精神,拍拍屁股上的土,同时讲解道:“气功讲究静,心静。脑子里啥也别想,练好了,身体里的气就会随着你的意念走,想到哪气就走到哪,能把你体内的浊气排出体外,喔,就是通过放屁。就能健身。”

“放屁就能把病放出来?”许靖思觉得挺新鲜,也挺好笑。

胡革慢慢的拉开架势:“你看着。”他腿跨骑马蹲裆式,两臂缓缓上扬、下按,深吸气,再慢慢呼气??????。

许靖思好奇的看着,胡革一本正经的练着,还真是一丝不苟。练着练着,胡革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许靖思猛然想起胡革说的“把病放出来”的后果,立刻就没了观看的兴趣,连忙说:“你练吧,晚饭我给你打出来了,你回去吃。”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随即转身快步离开。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压抑却又绵长、婉转的“噗——”声。

许靖思一捂嘴,差点笑出声来,却下意识地紧走了两步。他同时想到:“胡革说能练出屁来,还真练出屁来了,这可真新鲜啊!”胡革吸了几口气就能练出屁来,更使他相信了胡革的无辜。

两天后,班级生活会上,许靖思直接提出了胡革的事情。他没有提练气功的事,只是把校医务室介绍的、医院对胡革诊断为尿路感染结论讲得清清楚楚。然后,他提出:一些同学主观臆测对胡革造成的伤害,在明白真相以后,应该向胡革道歉。

在班主任的调解下,有几个同学对胡革说了“对不起”。

胡革解脱了,这场风波也戛然而止。从此胡革把许靖思当成了过命的朋友,当成了靠山,感激渐渐变成了追随,和许靖思形影不离。

他们毕业了,还分配到一个单位,几年来,他们的友谊始终没有变。只是胡革的性格和行为没有随着长大而有所改变,冲动、极左的思想依旧。两人又是形影不离,这给给许靖思添了无数回麻烦。类似今天的事情还有过许多许多,连许靖思都习惯了。

回到船舱,胡革免不了又被许靖思训了一顿。但许靖思话音一落,胡革就像没事人一样躺到床上,头枕着两手,牙疼似的哼起了歌:“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缺五音少六律,音跑的都没边了,他却自得其乐。

“得啦得啦,你这‘狗挠门’的歌就别唱了,听听,广播啥呢?”许靖思皱着眉头说。

胡革一个轱辘翻身坐起,竖起耳朵仔细听。

“援外战友们,现在准备下船,请各领队组织好自己的队伍,按顺序下船。第一队:101舱到130舱;第二队,201舱到230舱??????”

广播还没播完,胡革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地上,手忙脚乱的从许靖思的床底下拽出许靖思的提箱,然后又跑到自己的床铺前把自己的提箱拽出来,火烧火燎的嚷着:“快快快,下船了,你咋还坐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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