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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集: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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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同室操戈

高出甲板有两层楼高的特等舱,透过舷窗可以清楚的看见船头喧闹的人群。一名五短身材,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凭窗而立,眼睛看着人群却显得心神不宁,不时回头向舱门扫一眼。他有一张国字脸,就是额头和下颌一样宽,方方正正的脸。两耳大而厚,向前而立,就是人们常说的“招风耳”。他浓眉阔口,嘴唇略厚却抿的挺紧,透着一种威严。这相貌,如果按相面的来说,那是当官的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皮肤不白也不细,还略有点黑,年龄也就四十出头。他姓何,名字叫何安。也不知他这名字是谁给起的,“何安”其意不是“哪来的安宁”?别看他的名字不那么有逻辑,但他在国内却是一个专业技术系统的正处级处长,也是这批援外人员的总领队。

四十出头就当上了处级干部,可知他定有超人之处。他在单位以稳重、干练出名,从来没有歪的邪的。在他心里工作永远是第一位的,一说到工作狂,许多人都会拿他举例。

但今天他却不淡定了,总觉得有人敲门,屏气细听却总是失望。“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这是唐?元稹《明月三五夜》一诗中的一句,后来被纳入中国古典名著《西厢记》里的很有名的诗句。很形象的描述情人相约时焦虑的期盼。

此时,他知道自己产生了幻听,不觉自嘲的咧嘴苦笑了一下。

在中国人传统的道德意识里,男女偷情、特别是已婚男女偷情那简直就是逆天之举,被叫做“搞破鞋”是被众人所不耻的无耻勾当。在当时的社会,要是被人捉了奸,那是要被批斗和游街示众,是会身败名裂的。可是,人是有感情的,****是与天俱来的一种天性,为情而迷,为情而癫狂,情发时,头脑发晕,不顾一切,不计后果,那就是“色胆包天”。

“异性相吸”是大自然普遍的规律,连磁铁还“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呢。古圣人孔仲尼也说“食色性也”嘛!不过,作为人类,跟动物的区别就在于有思维、有判断、有自控能力,更有社会道德规范和约束。不能像动物一样,到了发情期,就会不管不顾的寻求发泄。虽说有这种区别,但作为人也有经不住感情、****的诱惑而感情失控,偷情的事也是常事,自古就没断过,虽然做这种事的人不少,却都做贼心虚,偷偷摸摸,绝不会公开的。

“笃——笃笃。”有人敲门,这声音虽轻却是那样的清晰。何安心里一颤,知道是她来了,心剧烈的跳了起来。他猛转身要去开门,突然他又收住脚步,随即又转身面向舷窗没有回答,他要拿捏住身份。他知道,他们俩人还只处在初级阶段,两人心中那层窗户纸还远没到捅破的地步。既然这样,为了稳妥,为了安全,他不能主动。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棉,他要等她主动,目前还要端着点架子。

“何队长——在吗?”传来一声女人清柔、娇嫩、压低的声音。

何安一听这声音,立刻心花怒放,还伴着咽喉干燥,他不由得吞咽两口唾沫。尽管他此时像“怀揣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心急火燎,但因为他们之间目前还只限于心照不宣、眉目传情阶段,那就是还没有实际行动的,还需要假以时日才能达到没有避讳的关系。

经验证明。男女之间如果只是帕拉图式的爱恋(精神恋爱,不掺杂性)那只能算是初级阶段,如果不能发展到肌肤相亲,是不会持久的。这一点,何安是有相当深刻的认识。他在国内因工作性质,没少接触女性,又因为他是处长,很有权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前途,所以,如果他不自制,那投怀送抱的女人,决不鲜见。不知道他在那样优越的条件下有没有出轨的事,反正他没有任何的绯闻,他是属于“花丛中的一株青柏”,羡煞了许多人,也让这些人敬畏。

不知为什么,这次出国却意外碰上了这样一个能令已届不惑之年的他砰然心动的女人。他想,这是自己暗恋吗?似乎又不是,因为他清晰地感到对方对自己明显的情愫。这是缘分,他相信这次天赐的良机让他们两个都有家庭的人,能有望作为地下情人。不过,在这种关系没有彻底挑明的时候,在她还没有被自己彻底征服的时候,作为这批出国人员的领队的他,还不能表现得太热情,还得欲擒故纵,叫她主动投怀送抱,所以他还要端着点。

“进来。”他依然用惯有的、平静的、威严的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但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像平时那么圆润。

舱门无声的打开,闪进一个轻盈苗条的身影,又迅速把门关上。

何安向舷窗外迅速的扫了一眼,连头也没回就低声说:“快下船了,各分队长该来请示工作,你先回去吧,别人看见了会产生误会的。”

“嗯。”女人温顺的应了一声,深情款款的嫣然一笑,轻盈的飘了出去。

何安凝视着她那曼妙的背影和耳边萦绕着的温顺轻声,突然觉得小腹一股热流左冲右撞。他突然冲动起来,想叫住她,但那个女人已经到了舱门口,在她转身关门的时候,还送给他深情的一瞥。舱门无声的关上了,也切断了何安迅速升温的****。他低头跌坐在床上,又是后悔、又是遗憾,但他很快的就清醒下来,他知道这不是时候。在潜意识里,他知道他的冲动是危险的,但感情来袭,头脑会发晕,会忘掉了一切,会奋不顾身。现在当她明智地离开之后,虽然他欲火中烧,但也让他冷静了下来。理智的恢复让他开始感谢她了,因为她识大体,没有丝毫的纠缠,有的,只是温顺。对何安来说,这也是成功男人之所以会成功的一个重要能性格,更是一种毅力。

有的女人彪悍,常做“河东狮吼”状。但那只能镇住懦弱的男人,也不会有很厚的感情。但温柔的女人却可以驾驭英雄盖世的男人,包括被世人称为“枭雄”的男人。有一句常被引用的话,就是“男人征服的是世界,而女人征服的是男人”

这身材苗条、长相又俊美的女人叫陈玉芝,在国内是一名电话员。她三十三、四岁,虽说已经算是“徐娘半老”,但她娇艳,亭亭玉立,相貌的靓丽远比她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她能引起男人无限的遐思。这就是一种“媚”,一种天生的妩媚,一种骨子里令男人忘情和垂涎的“媚”。她其实很正,也许没有勾引男人的想法和心思,但她天生的丽质,想不引起男人的注意都不可能。何况这还是在人工转接电话时代,天生丽质是她身体的优势,同时她还从事一个颇令人羡慕的女性工作——电话员。

为什么说电话员是女性工作呢?因为电话员、电报员劳动强度轻,而且是室内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连太阳也晒不着。可以说,当了电话员、电报员就是温室里养的娇嫩的鲜花。由于工作环境干净整洁,进电话所就得换拖鞋,在这种环境里的人,不用说外边的人感到神秘,有一种不可攀的感觉,就是她们自己,也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娇嫩、抬高了起来。当时流传一句话:“电报员、电话员,不够科级别靠前。”

再有就是电话员要替用户接转电话,全靠语言沟通,所以,工作条例就要求:不仅要声音柔美,而且在音调上必须要求轻柔、标准、抑扬顿挫、不徐不疾。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要有点“嗲”。在那个听惯了充满火药味,铿锵有力、慷慨激昂的爆炸似声音的时代,电话员的这种声音无疑是“天籁之音”有比较好色又不掩饰的人说过,一听电话员说话,连骨头都酥了。据说,有很多人为了能听电话员的“嗲”音,甚至请病假不上班,在宿舍抱着电话不停地打电话。这样一来可苦了这些电话员,她们的工作量猛增,一天下来,喉咙肿痛,声音嘶哑,语音也不标准了,那“嗲”劲自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一首长大奇,不知何以得此变故。经调查才知原委,不觉大怒,下令,每部宿舍的电话每天要求转接的次数不得超过十次。领导干部除外。由此可以想象,电话员在大众印象里的神秘和仰慕。

何安是专管通讯的处长,也就是说,电话员、电报员就是他的兵。那么他和电话员陈玉芝的关系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了?但起因并不那么简单。

特等舱里蕴育的醉人缠绵,因何安的自制,波澜未起,除了当事的两个人心有灵犀外,谁也不知道,这才是我们常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聚集在船头的人们依然被新奇所吸引,欢呼雀跃。

“快看哪,多好玩啊!”船头有人快活的叫了起来。人群“呼啦”一声涌了过去,扎成了堆。后来的人挤不进去,心急火燎,生怕错过新鲜玩意。所以有的扒着前面人的肩膀,连蹦带跳,抻长脖子往里探头;有的像无头的苍蝇,低着头找缝乱钻。

“啥,啥好玩啊?”

“哪尼?阿拉窥窥。”

“啥么子吗,看个球呦!”

“嘛玩意,嘛玩意,叫我看看!”哪来的人都有,语调、方言各不相同,南腔北调的嚷成一片。

“哎,快看,看那几个小孩,海边上那几个小黑孩,像煤球啊!”随着一个人的手指,众人的目光投向了码头不远的海滩上。

几个一丝不挂、光溜溜的当地小孩,正在海边浅水中撒着欢的戏水,他们也看见船上的中国人在指点他们,于是蹦跳的更欢了。他们通体皆黑,在阳光下湿漉漉的躯体泛着油亮的黑光。

哇!人群炸了锅,声音更加嘈杂起来。

“我的妈呀,人怎么会这么黑?咋长的呀!”

“这不就是小妖精吗,怎么会全身都是黑的?”

“不对,你看他们的牙是白的。”

“真像大块煤,掉煤堆里找不着。”人群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喊,这是他们到T国看见的第一件新鲜事。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是黑人的国度,有的也见过黑人,但那是在国内,离得远远的瞥上两眼,哪有今天看的这么清楚?

“哎,小家伙,给你——”不知是谁一扬手,用力把一个铁皮罐头向小孩扔去。

罐头在空中翻了一个个,画出了一道明亮的抛物线便一头扎进船头的海里,随即又冒了出来,在海面上一起一伏的漂浮着。

“哼,看着近哪,其实远着那,白搭了吧?”

“目力所及并不就是近,这叫望山跑死马,懂吗?没文化。”谁都是个明白人,只有那扔罐头的人脑残。

就在诸多“事后诸葛亮”拿扔罐头的人开涮的时候,水面上突然传来一阵”突突“的马达声。大家低头往船头海面上一望,只见一艘单人快艇笔直的朝那盒罐头驶去。驾艇的是一位头戴白色大檐帽,身穿藏蓝色短袖警服的警察。在白色警帽的反衬下,强烈的色差使他那裸露的脸和胳膊显得更黑。

小艇停了下来,那位警察从摇摇摆摆的艇上探出身,把罐头捞了起来,反正面看看,便扔进艇舱里。他把马达熄了火,也不看中国船上的人,往后背座一靠,抱着两臂,任由小艇在水面上晃动,他却如睡着了一样。

船头的空气一下子凝住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这时,一个人低声说了一句:“他怕扔的是炸弹,这是保卫码头安全。”

“他一看是罐头不就得了嘛,回去还可以当菜吃。”又有人说,气氛缓和了一些,有人还轻轻笑笑。

“谁扔的?站出来。”话音未落,一个瘦小枯干的男青年一步跨出人群,满脸通红的厉声说“不知道外事纪律吗?不知道国外无小事,处处是政治吗?这不是给我们伟大的祖国、伟大的党抹黑吗?”

是谁这么冲?人们讶然望去,原来是一个小头小脸、小眯缝眼、小撅撅嘴、两颊却鼓鼓的的男青年,看岁数不会超过二十五。但那时讲干部年轻化,没准是哪个单位来的“头头”?

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吱声。

“他是谁呀?这么冲。”有人耐不住这尴尬的静默,小声打听着。

“一大队的吧?看着有点面熟。”人群开始议论起来。

“一大队的胡革,外号‘响当当’(**********运动期间,对革命态度最坚定的人叫‘响当当的革命造反派’---注),大家都叫他外号‘名誉政委’。”不知是谁,把胡革的底捅了出来。

一听是“名誉政委”,而且还是外号,大家立刻放松了。这“名誉”二字就代表着虚职,就像参谋一样,“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你想,参谋吧,好歹也是个职务,那放屁还不响呢,要是“名誉”什么的,放屁那就更不响了,只剩下臭了。于是好多人来劲了。

“嘻!‘响当当’这名字响亮啊,啊?!”嘲讽之声响起来了,随即人群发出几声讥笑声,立刻就像传染病一样,爆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女孩子们还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喂!响当当。你可真是‘脚杆子上绑大锣——走到哪响到哪’,一下子都响到国外来了。”又是一阵哄笑。

胡革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不由恼羞成怒,两条细缝一样的眼睛被气的扒开了,怒指着人群大声喊:“谁?出来。有胆量的出来!”

没人出来,可是嘲笑的人却不少,鸡一嘴鸭一嘴的。

“瞧那德行样,这不是‘屎壳郎爬面缸,楞充白胡子老头’啊!”

“哪啊!这是屎壳郎上马路,楞充小吉普。”

“屎壳郎上菜盘,楞充大瓣蒜!”

这些俏皮话还真多。可是,屎壳郎招谁惹谁了,冤不冤哪?

这些话胡革听得真真的,他戟指声音的方向厉声吼着:“谁?谁?别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有种的你站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膀大腰圆、留着板寸小平头的壮小伙伸出蒲扇大的手,蛮横地把前面的人一扒拉,横着膀子就出来了。

这小伙,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肩宽腰粗,浑身肌肉隆起,把背心撑得仿佛一使劲就会爆裂开一样。那两条粗壮的胳膊,腱子肉一块块绷着,突突直跳。圆盘大脸,挤挤叉叉一脸青春痘。眼睛略显小点,射着粗野的光。他拧着浓黑却粗短的眉毛,紧抿着厚厚的嘴唇,两个嘴角往下耷拉着。

他往胡革面前一戳,两手往腰间一插,乜斜着眼瞅了瞅比自己矮一头、又瘦小枯干的胡革,一脸的不屑,冷冷一笑:“小子,是我说的,怎么的?”

“你——”看着像半截铁塔似的对手,横眉立目看着自己,胡革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立刻从衣兜里拽出一本大红色、塑料封皮烫金字的《毛主席语录》,像护身符一样捧在胸前,壮着胆子说了一句,“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文斗不要武斗’。”

“欧——”人群一阵哄笑。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人们都是同情弱者,可胡革所表现出来的张狂和在强势面前的怯懦,的确也是人性中常显现的一种丑陋和卑下,这就失去了人们的同情和怜悯,剩下的就只有鄙视和嘲笑了。人性遇到这种环境,就会扭曲,因而没有人来排解纠纷,却有人在拱火。

这种情景无疑助长了那壮小伙的气势,他猛的跨上一步,逼近胡革,一伸手,“砰”的一下揪住了胡革的衣领,看着胡革眼中流露出来的惧怕目光,他得意的扭头对人群一笑:“你们看看,就这熊样还******‘响当当’?我看叫‘软裤裆’吧!哈哈——哎呦!”笑声还没断,他突然撒了手,双手捂着裤裆,扭着身子慢慢地坐在了地上,疼得脸都变了色。

要讲动手,胡革绝无胜算,但他在极端耻辱的情况下,脑子轰的一声,产生了搏命一拼的勇气。他也顾不上考虑后果,趁对手得意忘形的时候,把他对自己的凌辱凝聚成胆气,突然发力,一抬腿用膝盖狠狠地向他的下身撞去。那是男人的命根,被这种爆发力的猛然突袭,那壮小伙再壮实也承受不了啊。

那壮小伙根本没想到相貌猥琐的胡革竟敢反抗,而且是那么刁钻、猛烈的反抗,惨叫一声捂着胯裆,疼痛扭曲了他的脸,慢慢的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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