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爸爸去哪儿2
“不想找我跟着你跑什么。”王晓明很想回她这么一句。
但他没有。
谈话就像下棋，漫不经心的一步里，总是暗藏心思。
王小丽问的是一句废话，可却不是一招废棋。
是一招妙棋。
一问一答，问的人本身就占着话题的主动权，抢先问一句废话，不仅仅占上了主动权，还有着加重语气的效果。
比如“我知道你想要找爸爸，我不光要问你是不是，还要看着你无可奈何地只能答是。”
王晓明很不喜欢。
“说说你要我做什么？”王晓明跳过了回答，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王小丽侧过身去，迎着风来的方向，原来被风压在半边脸上的秀发，一下子在风中释放开来。
“我在找王小帅，我在北都城里找王小帅。知道为什么吗？”她也没有回答王晓明的问题，再一次开辟了新的战场。
“说。”王晓明偏不如她的意，硬是不说“不知道。”，而是反将一军“我知道你早晚要说，所以我提前命令你说。”
话到这里，王晓明之前在地下室对她生出的一点好感已经荡然无存。在寻找王小帅这件事上，他们至少可以算是战友。可楼顶的短短几段对话，她展现出太多的优越感和控制欲了。难道一定要他顺了她的心，服了软，她才能进入正题？
王小丽陷入了沉默，面无表情，在屋顶上来回踱步。王晓明也做出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斜斜地靠着墙边，冷眼看着她。
高跟鞋声本来就让人烦躁，王小丽的做法更让王晓明不爽。
一开始，她还只是单纯的走路。高跟鞋打着重复的拍子，不快不慢，显示着她的淡定自若。
过了一会，她走路的方式发生了变化，每次落脚的瞬间，她总是要在离地面2厘米处做个急刹车，让意料中的敲击声落空，停上小半秒，再落地。
就连走路都好像在说：“我在等你，等你求我。”
一旦僵持开始，谁都不愿去打破它。先开口，意味着没有耐心，没有耐心，意味着认输。
王小丽在第三千零一十五步停了下来。
“好了，你赢了。”她转身朝向王晓明，脸上看不出喜怒。“你真像他。”
“谢谢。”王晓明知道她指的是王小帅，接下了这个恭维。
王小丽这次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能锁定王小帅的位置，但范围太大。面积大约是四分之一个北都。因此我能找到北都来，但不能直接找到王小帅。”
她冲着王晓明眨巴眨巴眼。
“你可以帮我，不光能大大缩小范围，甚至直接锁定都是可能的。”
“要我做什么？”王晓明相信，但不全相信。
“你的血，很多你的血。”果然王小丽提出了一个听起来不那么友善的要求。
“说服我。”
“吸血鬼血脉间的联系，在世间所有已知生物里，是最强的。”王小丽叹了口气，“我也不问你了，你一定是王小帅的后裔。虽然不大像，其实我也是他的后裔。我能锁定他在北都，也是因为这个。我去过欧洲，吸血鬼的家乡，血脉长河的源头。那里有古堡，有墓地，有比中原多得多的吸血鬼，里面的强者有你想象不到的强大……”
“说重点。”王晓明多一废话都不想听。
王小丽脸上向往的神奇像是被拍了个臭鸡蛋，尴尬地定格在哪里。
“够了！”她终于露出了怒容，“不要滥用我的仁慈！摆清楚你的位置！我看在我们同是王小帅的后裔上，才没对你用武。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手脚，再取你的血！”
“不信。”王晓明简单干脆地回了她一句。还没等王小丽惊讶地脸摆出新表情，他又补充了一下。“依你的脾气，你要真能动手，不会忍到现在。”
“你把优越和自尊看得太重了。”
王小丽怔怔的听完王晓明的话，一言不发，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这次没让王晓明等太久，约莫半分钟之后，王小丽接着说了下去。
“我在欧洲学了个方法，可以让下级血脉找到上一级血脉的位置。但是需要血，需要很多下级血脉的血。我一个人的血，最多只能确定到北都四分之一面积的范围。再放多一点血，我就没命了。”
说完，王小丽拿出了插在风衣里的手，在胸前交叉了一下。很快，随风飘来了醇香的气息，撩拨着王晓明的味蕾，她割开了手腕。
王小丽把流血的那只手平举，在屋顶走了起来。一百来步后，屋顶出现了一张血做的法阵。法证呈圆形，直径大约五六米，内部的花纹并不复杂，但很规则。王小丽捂着手腕走到圈外半米远的位置，坐了下来，放开流血的手腕，画了一条与外圈相连的直线。
“信了吗？”王小丽双眼迷蒙，语气虚弱，“快，我撑不了多久。”
王晓明也不再瞻头顾尾，此时王小丽展现的诚意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外圈，随便哪里。”见王晓明起身走向法阵，王小丽急忙告诉他做法。她其实可以把话说得又短又好。
王晓明依言走到法阵外，照着王小丽刚才的样子，用牙咬开自己右手手腕处的血管，在地上画了条线，连到法阵外圈。
“闭上眼，眼珠目视前方。”
王晓明眼前出现了一片迷茫的血雾，里面隐隐戳戳有什么东西。他刚想看清一点，手腕处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再往手腕处汇聚，接着迫不及待地涌向法阵的怀抱。
“给它越多的血，你能看得越清晰。”王小丽的声音一字一呻吟，可以听得出，她说话都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和精神力。
果然，王晓明眼前的血雾收缩了一点，深浅不一的红色标示出，高低不平的地形，穿流其间的河流，还有棋盘似的城市。
还差得多呢！
法阵似乎也听到了王晓明内心的声音，吸力猛地加大，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切口处血液的冲刷了。
眼前的血雾很快汇聚成一滩血池，血液在上面汇聚成不同的三维模型。不过王晓明供血给的太快了，模型在飞快地变换，血池像是被煮开了锅。
没过多久，王晓明就把自己推到了极限，画面也开始渐渐稳定。他打起精神，看起眼前的画面来。
黑红色的血液此时已经快凝固了，显示的场景是一处非常典型的住宅楼。一百米高，三十层，直挺挺地立在画面中央，像一块黑色的墓碑，寂静肃杀。有一个明亮的小点在它周围不断跳跃闪动，长长的尾迹直拖到王晓明的眼底。
虽然看不清小点里的形状，但毫无疑问。
这个小点是王小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