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虐的暴君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每个人在他初生的第一刻，他的种类、他的等级就已经被划分好了。

家境贫寒，劣等。豪门贵族，优等。相貌平平，劣等。面容姣好，优等。

就连一个人的根本，他的智慧，也在他出生的第一刻起也就决定好了，脑子不好使的人，劣等。头脑聪明的人，优等。

人的一切早就被决定了，这让人感到无奈。

人生来就是支配或者被支配的，人生来就是剥削或者被剥削的，这让人感到痛苦。

人的一切痛苦都来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贫寒的家境解决不了人的无能，平庸的外貌解决不了人的无能，愚笨的大脑解决不了人的无能。很抱歉，努力也不能解决人的无能。

除了运气这种不属于考察范围之内的东西，能解决人的无能就只剩下一样东西了。

勇气，我们也可以称之为疯狂。

给某人一把枪，他就能抢劫一个银行。给某人一个银行，那么他就能洗劫整个世界。

这种说法虽然非常武断，但不得不承认，疯狂才是劣等人的上上之选。

但，为什么没有人这样做呢？

因为世人被麻痹了，逃避在安逸的幻想之中。

众多的劣等人与众多的劣等人相互聚集在一起，安慰着对方，麻痹着对方，就像垃圾场里的野狗相互舔·舐着对方的伤痕。

他们安于现状，他们逃避现实，他们用毫无意义的庞杂生活细节来淹没彼此，麻醉彼此，还故作深刻。

他们安慰自己道，长相是不重要的，真正需要的是真爱。

他们安慰自己道，钱不是万能的，钱不可以买来健康，钱不可以买来真爱。

他们安慰自己道，富二代是不好的，被娇生惯养出来的都一个德行。

他们安慰自己道，平平淡淡才是真。

愚昧！

面容就是真爱，韩剧里并没有一个仙子与一个丑陋的畸形掺和在一起。

有钱人也有痛苦的时候，那是当然，就和穷人快乐的时候一样多。

有很多富二代，他们比你更加好看，比你更加健康，比你更加阳光，比你更加善良，比你更加聪慧，他们还不像你一样愤世嫉俗却还是一个胆小的孬种。

在这个平庸的时代里，没有动荡与变革来证明自己的出众才智，缺乏精神领袖而丧失灵魂皈依的源动力。人们忠实的履行自己的社会责任，麻木的饰演自己的社会角色，被优等人所支配，所剥削。

这般玩弄，这般羞辱，然而人们脸上的表情却还是，茫然，沉醉。

这世界生病了，这世界需要一个医生。

署名：罗曼斯

教室里，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说道：“以上是罗曼斯同学所写的作文，获得了以“勇气”为主题的全市高中生作文大赛三等奖。你们有何见解？”

没想到教室里鸦雀无声，并没有一人理会老师。这其中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班级很差，而是这所学校的原因。

全国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圣乔治高校。异常高昂的学费让来这里读书的人都是一些有权有势之人的后代，他们对未来没有担忧，所以可以肆无忌惮。

教室里的多数人都在玩着手机或是睡觉，空座位旷课的人也有几个，在听老师讲课的人只是极少数人。

学习委员兼校花的周觅璇正是其中一个，见众人都不开口，周觅璇想了想罗曼斯平时总是捉弄她，刚好趁现在小小的报复一下。

周觅璇接了老师的话，说道：“这篇文章逻辑严谨，没有漏洞，铿锵有力的措辞把缺乏胆量的人贬得一文不值。但是却缺乏了人情味，把一些微弱的心理放大化，夸张化来实现一些误导的作用，而且不是以勇气激励人，而是以勇气去批判人，他的想法非常的极端，有必要好好开导。而且至于真爱这个问题，我觉得罗曼斯同学就是一个Looser，生活得一点也没趣味，以至于想法阴暗，根本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美好的感情生活。”

周觅璇说完这句话，不等老师开口，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子慢悠悠站了起来。此人身材修长，皮肤略白，狭长的丹凤眼散发出阴柔的气息。不过最独特的还是他的眼神，锐利得仿佛可以撕开一切。此人正是罗曼斯。

罗曼斯慢悠悠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微笑对周觅璇说道：“周觅璇大小姐，我们要展开一场辩论赛吗？你告诉我什么叫做真爱的话，我就承认我是个Looser。”

周觅璇有些脸红，因为去计较真爱这种话题实在是显得有些天真烂漫，不过处于青春期的周觅璇对真爱还是非常执着的。不过自己也傻，这话题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不解释变落了下风，承认真爱不存在。

周觅璇回答罗曼斯道：“真爱就是真爱，泰坦尼克号里Jack愿意为了Rose去死，这就是真爱。”

罗曼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装作略作思考的样子说道：“周觅璇小公主，你知道人们为什么会去看电影吗？

周觅璇站起身来，转过头用那双可以望穿秋水的眼睛瞪着罗曼斯：“你想说什么？”

罗曼斯并不在意周觅璇的小眼神，回答道：“人都是狗，粪便的气味总会让他们着迷。人们之所以会看电影，会看人自己构思出来的、存在于荧幕之上的东西，正是因为那是现实生活所不具备的，人们所缺乏的，是他们所要弥补的感情缺口。电影都是误导人的，真爱是假的，这才是正解。”

周觅璇被罗曼斯这严谨的逻辑反驳得无话可说，心中已经把罗曼斯骂了一万遍。

周密璇只好冷哼一声，说道：“你难道就不是人吗？等你哪天喜欢上哪个人就知道了。”

罗曼斯耸耸肩，说道：“那个对象难道是你吗？你这是在”罗曼斯停顿了一下：“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周觅璇被罗曼斯这句轻浮的话气得抓狂，骂道：“你做梦吧！自大狂！自恋狂！去死！”说罢，周觅璇直接拿起一本书，朝着罗曼斯甩了过去。

却不料罗曼斯直接用手抓住了朝他扔来的那本书，然后挑衅般的说道：“奥斯卡王尔德说过，自恋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就在这时，晚自习放学的铃声也响起了。老师目睹完这场闹剧，撇了撇嘴，什么话也没说，收拾了一下备课资料走人了。

此时睡觉的人和戴着耳机玩手机的人也被这天籁之声所惊动，迅速整理好东西后走出了教室。

周觅璇整理好自己的书包，朝罗曼斯放下了一句狠话：“我跟你没完！”说罢就走出了教室。

罗曼斯却一点也不急，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又是无趣的一天，这机械化的世界就不能来一点戏剧化吗？”

“嘿，罗曼斯，放学了还不走干什么？”一个人走到罗曼斯的身前自来熟的用手搭上了罗曼斯的肩膀。

罗曼斯微微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却是露出一脸伪装得极其巧妙的微笑：“是啊，上了一天的课有些累，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来搭他肩膀的人是一个财阀的二儿子，这个人懒惰无比，想法猥琐，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所，而且智商并不高，为人处世也十分幼稚。

这种人得罪了没有益处，但是也没有讨好的价值，比起他杀伐果断的兄长，他没有任何结交的价值。

“那你先歇息吧，我先回家了。”这人说完就走出了教室，只剩下罗曼斯一个人。

罗曼斯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像是要拍走一些污秽物。

比社会的肿瘤还要更加让人可怜的，那就是社会的渣滓。至少肿瘤还能让人夜不能寐，而渣滓则毫无建树。

罗曼斯在座位上歇息了一会儿，随之想起了周觅璇的那句话。

罗曼斯不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人生就是一件蠢事追着另一件蠢事，而爱情则是两个蠢东西追来追去。”

说罢罗曼斯书包也不拿，等它放在抽屉里，直接两手空空插在兜里走出了教室。

圣乔治高校堪称一流的夜景虽然非常不错，但罗曼斯无暇去欣赏，他走出了校门，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还没到9点，时间还早。父母去旅游了，兄长也忙着打理家族产业，家里只剩下那个老管家和几个女佣，回去也很无趣。

圣乔治高校的校门口停着众多豪车，宾利、保时捷、兰博基尼各种豪车应有尽有，那些都是来接自家少爷回家的车。

当然罗曼斯也看到了他的司机，他的司机正一脸傻笑的对着他招手：“少爷，咱回家了。”

看着刘锋的一脸傻笑，罗曼斯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中想到，小刘啊小刘，当个冷酷的退役特种兵司机不好吗？非要当个逗逼。

罗曼斯摆了摆手说道：“今晚我和我同学去吃饭，你先回去吧。”

说罢，罗曼斯为了圆谎，直接从路过他身边的人随便拖了一个出来，他看也不看拖过来的人一眼，手掌就直接勾搭上了这个陌生人的肩膀，继续说道：“过后他会送我回来，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了。”

“少爷，你不爱我了。”刘锋的玻璃心碎了，撅了撅嘴。

罗曼斯虚眯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你可以滚吗？”

这时刘锋才看见罗曼斯用手搭着的人是一个女子，刘锋邪魅的一笑朝罗曼斯比划了两个大拇指，就自己回到车里开车走人了。

罗曼斯叹了一口气。

其实罗曼斯讨厌他的家庭，虽然罗曼斯的父母一手开创了傲睿集团，家财万贯。而且他们并不冷漠，在亲情的方面上做得无微不至。

但罗曼斯讨厌的不是他的家庭，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家庭”这个词汇。

一个人，不应该是友人的外篇，更不应该是父母的后传。

当处在一个家庭之中，像道德伦理或者说责任义务这些无形的枷锁就早已经把人给束缚，所谓的自由意志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罗曼斯有时觉得自己应该当个孤儿，这样的话这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单纯的角色扮演游戏，不掺杂任何人的希望，不掺杂任何人的梦想，这样才能肆无忌惮的放纵自己的信念。

“你是不是应该放手了？”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传进罗曼斯的耳朵。

罗曼斯侧头一看。

噢，今天自己的运气值爆表了，这个他随便拖出来的人，原来是与周觅璇齐名圣乔治高校两支花的冰山美人凌岚遥。

罗曼斯松开了自己搭着凌岚的手，随之把手凑到鼻子上嗅了嗅，说道：“这是什么香水？丁香花和醋栗子的味道。”

凌岚遥并不回答罗曼斯的问题，而是看了看自己被罗曼斯用手搭过的肩膀，说道：“给我擦干净。”

罗曼斯心中一阵不屑，只不过拿你当个挡箭牌，还蹬鼻子上脸。凌岚遥肯定会不知道，所有缺乏独特魅力的女人，在罗曼斯的眼里充其量只是一套雌性生殖·器官。

罗曼斯耸了耸肩，说道：“擦干净？还需不需要我帮你舔一舔？”

凌岚遥冷冷的瞥了罗曼斯一眼，一声冷笑：“秀逗。”说罢就去找自家司机了。

罗曼斯在目送完凌岚遥之后，也是一阵唏嘘，这双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完美炮架吗？

在凌岚遥走了之后，没想到罗曼斯的身后却围上了一大堆男性，准备找罗曼斯的茬，看来这些人应该是凌岚的爱慕者。

罗曼斯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说道：“有事吗？”

带头的男人看着骚扰凌岚遥的居然是罗曼斯，心中即使是再大的火气也一下子降了下来，傲睿集团社长唯一一个弟弟的份量在圣乔治高校是没几个人撼得动的。

带头的男性傻傻的笑了笑说道：“没啥，就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几天不见你越发光彩照人了啊，成功吸引住了在下的注意力。”

罗曼斯假模假式的微笑了一下就不理会他们了。

罗曼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不过就在此时刚好看到一辆停着的出租。

那就是能开往这座城市任何的地方的座驾吗？有意思，他走了过去进了车门。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上看着罗曼斯说道：“要去哪儿。”

罗曼斯想了想回答道：“有趣的地方。”

“买醉如何？”

罗曼斯打了个响指，说道“真特么是个好主意，那么就去个酒馆吧，不要那种放着低俗的音乐，一堆人在里面乱嗨的酒吧。你肯定懂我的意思，仅仅只是单纯喝酒的那种地方。”

司机也不墨迹，直接发动引擎，不一会儿就到了最近的酒馆。

罗曼斯付了车钱，就走进了这家司机推荐的并不起眼的小酒馆。

罗曼斯并不知道，最瘆人的一点是，那个司机一直盯着罗曼斯的脚步，额头直冒冷汗，直到罗曼斯进了酒馆，才放松的轻轻一笑。

酒馆里守着吧台的人是个穿着酒保服的帅气大胡子中年男人，罗曼斯上前点了一杯血腥玛丽，就坐在了吧台的木制高脚椅上。

不一会儿，BloodMary就上桌了，但罗曼斯并没有喝，而是看着酒馆里那台挂在木制墙壁上的4:3旧电视机。

电视里正放着的是某个连环杀人魔的新闻。

罗曼斯看着新闻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谁说话：“犯罪分子离我们如此之近，以至于警察都能抓到他们。犯罪分子却又离我们如此之远，以至于只有诗人才能理解他们。

帅气中年人一边擦着酒杯一边问道：“为什么只有诗人才能理解他们呢？”

罗曼斯转过头来，看了看帅气中年人，抿了抿一口血腥玛丽说道：“因为只有少数人才能理解少数人。”

帅气中年人点点头，不可置否，然后接着问道：“那么在少数人中为什么非得是诗人呢？”

“因为犯罪分子很有诗意，不是吗？”

“盗窃，掠夺，强制性性行为，致某人于死地，这些东西也很具有诗意吗？”

罗曼斯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我看起来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帅气中年人摇摇头表示否定，但接着说道：“不过，你告诉我的话可以让你免费再喝一杯。”

“免费？”罗曼斯笑了笑说道：“我特么爱死了这个字眼。

罗曼斯把身前的血腥玛丽一饮而尽，回答道帅气中年人的问题：“当然具有诗意。活在世界之中，却处在社会之内。被规则体制所束缚，被内心情感所左右。这不应该是世界，这只是“人”这种生物的世界，想要探索更加宽广的天地，必须要所疯狂与觉悟。虽然在犯罪分子中大多数人只是单纯的脑残或者一时被欲望所覆盖冲昏了头脑，不过这其中还有少数人，他们更加具有思想，更加具有魄力，他们做出了选择。他们没有选择作为家畜的安宁，而是选择了饿狼死的自由。自由这个词汇，难道不富有诗意吗？”

帅气中年人点点头，不可置否说道：“看来你有你自己的一套理论。”说罢，一杯血腥玛丽又摆在了罗曼斯的面前。

“但这套理论无懈可击不是吗？”罗曼斯拿起酒轻轻的抿了一口。

“的确无懈可击，不过你看起来倒是像个人畜无害的小家伙。”说罢，帅气中年人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酒杯，双手抵在吧台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罗曼斯，一脸的严肃。“你既然懂得这些，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罗曼斯看着中年人如此正经，也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他双手合十放在吧台上抵着自己的鼻梁，锐利的目光就好像能穿透对方的灵魂。

“改变世界只是小孩子的做法，没有谁可以真正引领谁，没有谁可以真正启发谁，没有谁可以真正拯救谁，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罗曼斯看着中年人的双眼，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那么，把你的意志强加给整个世界呢？”帅气中年人咧了咧嘴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如果有那种力量的话，我不介意这样做。不过那样的力量，不属于人间。”罗曼斯开口道。

“好巧不巧，那力量刚好就在我这里。”帅气中年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为你，量身打造！”

罗曼斯笑了，先是微笑，然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越夸张，笑声越来越来令人发指。

他狂笑着，用手疯狂的捶打着吧台，他狂笑着，用脚疯狂的踢踏着地板。

酒馆里的其它客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疯子。但罗曼斯却丝毫不为所动。

继续狂笑着，笑得恐怖，笑得惊悚，笑得病态。就像一个连环杀手，就像一个肢解狂魔，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

半晌，他终于停止了笑容，癫狂的举动让他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了几缕青丝。

罗曼斯冷冷的看着帅气中年人，这样说道：“你对我的意志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