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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银狼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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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风山下于俗世中,在私塾之中,也曾学过圣人之道,颂过圣人之书,可晦涩之处,此玉简有过之不及。

此书所讲,完全超脱世俗常识,其中内容抽象繁琐,却又于大千之中,无一例证。虽然每论皆证及大道天运,可林惜风修道只及数月,境界只在三清三层,看着这通篇论及天道运转,万物之源,大千演化的玉简,心中涌起无力之感。

世间传说,人祖女娲五色飞石补天,泥土造人,由此而生万物;可此玉简中,却道万物生于一,一生于道,道存于天地,永恒天灭。世间之事,繁琐芜杂,人力不可穷;而玉简却称,万物循道,大千皆有规,书中演化三式-----奇门,人壬,太乙,来推演世间一切。

林惜风看着玉简,虽然知道里面论述精彩无比,可他就如那公明仪对面的食草之牛,对入耳琴声不知所义。

花费数十日,用神识看完其中内容,林惜风再回首思及所看内容时,竟然一无所得。只记得书中论及飘渺天道,以及那无可捉摸的两仪八卦,更有那鬼神莫测的术数推演之术。

虽然所得甚少,可林惜风已然知道玉简之概要。知道那些现在非他力之能及,亦清楚那些可为他所用。

庭院后山,他开辟的两仪八卦图就是他刻下努力的方向。两仪八卦虽然亦涉及高深术数,可晦涩之处可由师父及几位师兄解答,但涉及二八星宿,四方守护时,圭文亦摇头不知,此术非他所长。两仪八卦,各种道典中均有论及,可星宫星象,以及更为高深的星象神算之法,只有那精修此道之人,才会对林惜会的疑问一一解答。

月华满天,如水般轻柔抚过万物;星光点点,注视夜幕下已然回归寂静的万物。

空地上,林惜风口中粗喘,所出之气扰乱周围平稳流动的雾气。他额头晶亮,皓月之下,身形腾转飞跃,时而动作矫健如飞,时而缓慢如龟,不过每一个姿势,皆让人赏心悦目。

脚踏卦位,印心中所记步法,身形越转越快,隐隐然有风雷之声。前一步,有波涛汹涌之景,下一步,却转换成云雾岚光之象。林惜风脑中幻象连连,却不管不顾,脚脚皆踏上那脑中所印卦位。恍惚间,他觉着已然化成林间轻风,乘着风势遨游天地。

风停,身止。

林惜风跌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口鼻皆是粗喘。他没有站起,因为他的体力已然在刚才的步法演练中,早已透支干净。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流淌而下,一会功夫林惜风身下已然一注水潭。

风吹过,身体一阵凉意。原来他身上青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头上束发亦有些湿漉漉。

仰面躺下,林惜风在地上尽情的伸着那疲惫不堪的四肢。天穹为被,大地为床,茵茵青草为席。

林惜风一动不动,脑中却思绪万千。如今岁考已过大半年,他的道术境界没有精进下层;所选两仪八卦步法,亦没有练成,难道下次岁考还要在三清三层?虽然林惜风体内真元此时丰沛如夏汛水坝,可每次将真元运转全身时,那丰沛真元,如潭水入海,虽然汹涌,却无法冲开境界屏壁。

此事他向圭文及三位师兄请教过,可是三人亦从没有遇过如此奇事。圭文探查过林惜风体内的真元情况,按照道理,所积真元已远远超过晋阶之需,可是每次为林惜风护法时,他都会发现,林惜风体内经脉在真元所过之时,如长鲸吸水般,把本应流过真元一一吸收。

圭文亦束手无策,只道林惜风体内经脉奇怪。

而今这两仪八卦步法,虽然前半部有所小成,可是总是与后面步法衔接不上。每每卦位变换之时,林惜风本应落脚之处,都会凭空吹出一道劲风,发出一道巨力,让其踏卦之步偏离应落之位。林惜风知道,这是五行之力转换之时的景象。

八卦之中,亦有五行。各卦位五行之力相克相辅,相克卦位衔接的步法,轻则会出现林惜风这种遇到的情况,重者甚至会脑现幻象,被幻象之境所惑,引相克五行之力入体,结果道消功散,甚至神识受损,永绝大道。

林惜风躺在草地上,任凭轻凉夜风抚体,雾凝之露加身。平日里对自己天资自信的他,望向星空的眼睛,露出一丝的茫然之色。他手抚胸前噬灵,此珠自从上次越阶晋级后,就一直安安静静。

思绪不再如平日般内敛,散于大千万象,不思一物,却又无一物不思。

宿鸟偶飞,星斗移换。不觉间,林惜风竟然在夜风岚霭中熟睡。

彼日瘦弱的雪狼,此时隐隐已然长大。一尘不染的狼毛,此时在皎洁月光下熠熠生光;一双狼目,对之如针芒刺身。

雪狼立于林边,于月光下望着那躺于草地之上的林惜风,守护着他。

雪狼口中吐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光芒抵过如水月光。珠出那一刻,月华为之失色,万物为之敛艳,天地之间,只余那如当空玉盘皎皎发光的雪狼内丹。

内丹引月华,吸天地灵气,如鲲鹏吞云,瞬间将附近灵力扰的纷乱不堪。不过林惜风所躺之地,周围却毫无纷扰。

雪狼啸月,却无声音。

内丹渐渐飘于林惜风上方,为其遮蔽清凉的夜风,虫鸣鸟叫的纷扰。丹华凝成一团,如就下之水,全都洒于林惜风身上。丹华凝实,所聚灵力,非属五行,乃采极阴月华,经灵兽丹元转化,聚集而成。

狼啸又起。此次天地失声,虫鸣鸟叫嘎然而止,只有那直穿云霄,清悠寥远的啸声回荡山谷。

仿若受到啸声指引,内丹光华再盛,引尽皎洁月华,经内丹转换,沛然灵力冲进林惜风体内。

月华之力不若日精凶猛澎湃,却胜在绵绵不绝,极阴极柔,不伤万物。广寒之力,素来以疗伤治愈称名于世。

月华不断,内丹中转,广寒之力铺就林惜风周围。

银狼啸月,倾尽全力,所为只是当日那一片腊肉之情。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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