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卦成
林惜风脚下步法越运越快,从开始的生涩缓慢,直至后来的疾步如风。
身影在八门中来回闪现,八种卦象竟然浮于半空之中,与空中飘荡的五行原力,遥相呼应。八种卦象,在林惜风周身缓缓运转,化成一条丝带。但黑白阴阳鱼,仍然刻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卦象运转,气象万千。
林惜风周身罡风阵阵,卦象时而四散,化成光剑,舞动四方;时而凝聚一起,演化天地。大道之理,尽在其中。
林惜风脚下生烟,运步如飞。双足已然半浮于空,不染片尘。手中光剑挥舞四方六合,或斩或刺,极尽阴柔,极尽阳刚。剑体罡风已生,吹的空地周围树木摇晃,砂石飞走。
林惜风心中却没有功成一刻的兴奋之情。如果在平时,虽然心境淡泊宁静,但他亦会小小自得,为自己的突破好好庆祝一番。然而天祭之日,月夜悼亡之时,就算他证得大道,白日飞升,亦不能消他心中半点殇情,除他胸中丝毫郁郁。
林惜风在八门中来回穿梭,为的不是那功成后小试牛刀的兴奋,只是八门中幻象连连,他要借着这痛苦至刺痛灵魂的幻象,提醒自己,麻醉自己。
一门一世界,一卦一浮生。
月下一袭青衫,在八卦之象中,来回奔袭,只为求得那心中片刻的麻醉,再历方才南柯一梦似的梦境。方才他以梦境破生门,不知是生门幻象左右了他的梦境,还是他平日之思,左右了生门所化幻象?
时而矫龙出海,时而毒蛇吐信,身姿越来越飘逸无踪,但手中长剑,却杀意十足。
光剑通体莹莹,如水流转其上,碧光映月华。八卦之中,林惜风疾走身形,渐渐引来四方五行原力。所引之力已然不是单一的土系原力,却是最为纯正的五色五行之力。八卦分属五行,如今八卦步法已成的林惜风,已然沟通天地间游走的五行之力,让其汇于周身。
五色光华,在其周身形成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金,青,碧,赤,黄五种颜色的原力,此时竟然化成五条光带,在八卦之外,围绕于林惜风周围。
剑尖轻挑,五色光彩随之上下起伏。
光剑本是大部由月华之力凝成,其色如玉如水。现在剑及光带,如入墨之毫,再次提出时,已然带有五色。
剑光大盛,抽取水银泄地的夜幕月华。那一刻,天地为之一暗,万物为之失色。还未盛开的夜幕昙花,已然枯萎而去。
薄如蝉翼的如水剑体此时已然五色流转。其中,一抹明黄,居于剑体之中,其余四色,如柱雕盘龙,化为光带缠于明黄周围。明黄色为土系原力,居于其中竟然与其余四色互为平衡,然后引着天地之间的原力,渐渐汇聚。
初时,光剑由一片碧莹,转成明黄。五色原力只是薄如纱,轻如雾,虽有轻逸之姿,却总少一份厚重。但渐渐,四周原力越聚越多,那如纱如雾的光剑,慢慢凝实。居于正中的明黄色土系原力,如长鲸吸水,鲲鹏吞云,力压其它四系原力,并缓慢转其它四系原力转成土之力。
林惜风此时感觉手上光剑处,从手柄传来阵阵暖流。其感觉如初春软风,让人为之醺然。纯正的土之力在身体千穴奔走,四骸之中流转,如九天甘霖,一遍遍的洗涤着他的各条经脉,焠练着各处筋骨。
但慢慢的,林惜风却感觉所涌入体的土之力如海如潮,而自身却如一泓潭水,在这汹涌澎湃的土之力之中,身体已然饱和。他想停止涌入自身的土之力,扔掉与体相连的光剑,但剑柄此时如吸盘一般,竟然粘在掌中,疾甩不掉。
林惜风心下骇然。他读经参典时,曾看到一些幸食天材,但身体却无法承受天材地宝所蕴灵力的仙例,结果往往是灵力如放闸之水,冲于四肢百骸,让食宝之人,爆体而亡,元神永寂。
他之前看到这些修道仙例之时,只是会然一笑。他从来不相信运气,因此不觉得他自己有此种大气运,可以食得天地所养,灵元汇聚的天材。但今日,他虽然没有幸食此等天材,效果已然完全等效。
开始之时,涌入体内的土之力,如润物无声之春雨,滋养着他体内处处;后来土之力如长河入江,对其身体进行洗经伐髓;但之后,土之力已然如溃堤洪水,摧枯拉朽,对其身体造成不可愈之创伤。
林惜风的瞳孔由黑转黄,其后再由黄转成五色。因为居中的土系剑体,此时承受不住四周疾速汇聚而来的五行原力,竟然把未经转化的五行之力,全然由剑柄处,如奔流大江般,注入林惜风体内。
林惜风牙齿紧咬,额头汗水涔涔,青筋如蠕动蚯蚓,在其手臂,额头等身体各处隐现。他知两仪八卦步会引动天地灵气,但却无人告诉他,在施法者进入无所觉而无所不觉的一种无我状态下,其自身已然与天地溶为一体。在此状态下施展两仪八卦步,效果乃是平常数倍不止。
他此时早已停转步法,不过身体仍然滞于空中,被五彩原力托浮于虚空。前一刻,他还在痛恨自己进展缓慢,无法积累足够的真元来进行晋阶,但这刻,他却无由苦笑。体内体内汇聚的灵力就算只有三两成转化成真元,他的晋阶之忧亦会云散风消。
林惜风虽然知道,在此等巨力之前,他本身犹如沧海一粟;但不喜欢把命运交给天地,付于那无情轮回的他,还是极力运转体内真元,与涌入原力融合;放开敛于眉心的神识,引导着汹涌的灵力,进入各处穴窍之中。
成效虽有,但比起如海浩瀚的灵力,他的努力几可忽略。
就在林惜风感觉快到体爆灵寂的那一刻,那让他一直无可捉摸的噬灵再次激活。
噬灵珠此次,竟然飞离林惜风胸口,向那光剑剑柄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