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挣地
按照家里原来的习惯,早餐之后,郑瑞麟会带着三个孩子做早锻炼,到了这个时代,更是不能少,即将到来的乱世,没个好身体,那是要吃苦头的。
郑瑞麟带着孩子们开始做早操,芷兰看着好玩,也跟着妍儿学起伸腿弯腰,林草儿看着眼热,不过夫人没说话,林草儿不敢跟着学。方莹也没想过要十岁的娃儿做什么粗活,林草儿跟着学些体操也能打杀体魄,便说道:“草儿,别愣着,以后每天早上就跟着妍儿后面学早操,这也是工作。”
林草儿见夫人这么吩咐,兴高采烈地跟在妍儿后面开始学早操。
早操之后,便是晨跑,足足锻炼了一个小时,才结束。此时,太阳已经跳出了地平线,照着白麟湖波光粼粼的。
孩子们休息一会后,就要开始一天的学习。四个男孩还小,就在院子里由林氏带着耍,妍儿已经八岁了,学习是万万不能落下的。两夫妻商量过,妍儿的学习由方莹来带,每天上午学语文和数学,下午是美术、音乐和手工,晚上还得讲故事。每周五天课,严格按照以前的作息时间来。
芷兰做完早操后,带着方莹给她家准备的奶粉和燕麦回家了。林草儿则整理一些家务,或者帮着带小孩。
郑瑞麟现在的宅子,面朝着白麟湖,白麟湖是白麟溪的源头,水域面积足有三千亩。湖的三面环山一面朝向富饶的浦江盆地,湖水主要来自玄麓山的五道溪流,溪流常年有水,汇集于白麟湖。又沿着白麟溪流入浦阳江和富春江,最后进入杭州湾,东入大海。
背靠的玄麓山,海拔最高处七百多米,落差四五百米,玄麓山山高谷深,古树参天,山内有四季不绝的淙淙溪流,名人题字的摩崖石刻,是难得的风景秀丽之处。
院子的四周有几百亩荒地,因是半坡旱地生地,比不得山脚的水田,一直以来都是荒起的。昨天听三哥说起,原来自家祖上还留下六十亩良田,就在山脚下不远处,不过,现如今过去这么多年,早已被各房瓜分殆尽。
这地能不能拿回来是一回事,这理的跟老族长好好说说。再说,这地契还是他这一房的,他不相信几家不给说法。
锻炼之后,郑瑞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提了一瓶超市买的瓷瓶装古越龙山黄酒,撕掉25元的标签,拆掉有时间产地的外包装,径直往老族长家走去。
族长家紧挨着宗祠,很好找,在门口,郑瑞麟一眼就看到了郑英泰正要出门。便喊道:“英泰,这是要出门?”
“是十七叔啊。县里来了两个朋友,正要过去会会。”
“那不耽搁你的大事,咱二伯在家吗?”
“爷爷在家里,您进去吧,我这就不陪你了。”
“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郑瑞麟提着酒便进了门。族长家也是三进两厢的大房,当然不是他家的那种破宅,反而粉墙黛瓦,十分气派。族长家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第三代的人口也不少,一大家子差不多二十几人。
郑英泰是长房长孙,在家中地位自然超然,不过有老爷子在,这个当家人自然是族长。门房把郑瑞麟引进客厅,便去请老爷子。
不一会,客厅里来了一个,身穿蓝色绫缎的长髯儒生,郑瑞麟赶紧站了起来,躬身一礼:“瑞阳兄长,小弟有礼了。”
“十七弟,果然一表人才。来来来,别客气,请坐。”郑瑞阳的声音洪亮清晰,客气的语气中透露出生分。
管家给两人上了茶,郑瑞阳叹息道:“十七弟啊,真是不巧,家父昨天略感不适,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让你白跑一趟啊。”
郑瑞麟看的出来,郑瑞阳的神情不像是父亲得病的状态,看来是老族长打定主意,要黑他们家的地。
郑瑞麟站起身,神情担忧的说道:“二伯生病了?要不要紧?不行,这我得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小弟跟着父亲略同一点岐黄。我的亲自给二伯看看,这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不能等闲视之。”
没想到郑瑞麟回来这一招,郑瑞阳顿时变得十分尴尬,拉住瑞麟的手说道:“十七弟,有劳你费心,你二伯就是老毛病,一会就好。要不你坐一会,我再去看看,看老爷子能不能起身。”
郑瑞麟这才停住要出门的身子,看着郑瑞阳问道:“真不要紧?”
郑瑞阳的脸简直苦的不得了,答道:“真不要紧,十七弟,您稍等,老爷子这会子应该能起身了。我这就去把老爷子请过来。
郑瑞麟便坐会椅子端起茶自顾自的喝起来。郑瑞阳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他,顿了下脚,便回上房去向老族长禀告了。
上房,老族长拿着剪刀正在修一盘茶花。见郑瑞阳才这一会便回来了,诧异地放下剪刀问道:“人走了?”
郑瑞阳呐呐的说道:“还在客厅喝茶呢,这小十七不好糊弄啊,我跟他说,您老身体不适,他就嚷嚷着要来给你看病。要不是我拦的快,恐怕这会已经到这里了。南洋这种地方待久了,连基本的礼数都不讲了,真是缺少教化。”
老族长默默地放下剪刀,考虑了一会说道:“事情不说开,难免小十七不做出不顾家族脸面的事情来,我去见他。”
老族长在郑瑞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来到客厅。
郑瑞麟听到脚步声就跑到门口,掺上了老族长的另一支手臂,口中还不停说道:“二伯,您老身体不适,怎么就出来了。这万一有了好歹,小侄心中会过意不去啊。”
老族长的脸上肌肉抖了一抖,心中暗道:你这混蛋,知道过意不去,不会早早滚蛋啊。还死懒着不走。
嘴上不得不说:“人老了,不中用了。就是老毛病,没啥大事。”
郑瑞麟搀扶着老族长坐到首位,然后拿起带着的古越龙山黄酒,献了上去。
“二伯,小侄家贫底薄,也没啥孝敬您老的,我父亲临走前给我留得一瓶贵人赐的黄酒,小侄也舍不得喝,今儿个送给您老尝尝。”
这话不仅开宗明义,今儿侄子家贫无产,你老族长得给我解决地的问题。另一个,小侄子也不是不懂礼数的化外之人,这贵人赐的好久都送您老了,你不能无动于衷吧。
郑瑞麟那句贵人说的山响,老族长心中一震,这小子不地道啊,贵人是谁啊,是废帝建文,明着说这就是御酒,好东西,暗中可是提醒他,他家当年是代表浦江郑氏护送建文帝去的南洋,这要是大家都不讲脸皮,传出去马上就是泼天的大祸。
老族长脸上多了柔色,接过郑瑞麟的古越龙山,仔细的看了几遍,叹道:“好东西啊,小十七,二伯就生受了。你那一房进长老会的事,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挣下来,绝不能让你那房吃亏。”
一听这话,郑瑞麟立马说道:“那就有劳二伯了,侄子今儿来,除了这事,我还问问二伯,我家的六十亩地,如今在那。这马上要到夏耕了,侄儿也好提前准备。这一大家子,没了地,日子可没法过啊。”
老族长的脸上又是一抖,这小子真不要脸,长老的事情刚答应他,又来说地的事情。那架势,像是拿不到那些地,他就不活了。
老族长顿时脑袋大了起来,这地的事情才是所有问题的症结。各房早就分了那六十亩良田,老族长家就得了八亩,这要让他吐出来,不如用刀割他的肉。
老族长耷拉着眼皮,不动声色的说道:“小十七啊,不瞒你说,你家祖上走后,这地便由各家耕种,这时间都过来差不多百年,很多事情已经跟当时不一样了。”
老族长这是要耍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