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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5点,天不亮,整个家族的都准备好,严整以待。祠堂上了香,就由勋世奉以嫡孙的身份,捧着他爷爷的骨灰瓷坛从这边的山路一路逶迤,到后面的墓地去。也想去,可是,毕竟外,无论勋暮生怎么说是他的‘未婚妻’,也没有冠夫姓,更何况,事实上,毕竟不是他的未婚妻。
想去,因为山的那边,就连着万荷千峰园的主峰,那边是家。
五爷爷没有去,他虽然是弟弟,可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上山走路不方便。他就拄着拐杖,送他们到山口的大槐树边。
他就这么看着那些,慢慢远去。
也这里止步了。
山风渐起,过去搀扶他,“老家,们回去吧。”
他深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闺女,是们这里的吧。”
,“……”到底没有说话,搀了他一下,他就慢慢转身,向回走。
“是说,是咱们这边的,不是跟着小七、老四他们从大海的那边回来的。”
把心放回去,点头,“是。”
“跟三哥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上海。那个时候,他跟随父亲去上海见宋子文,而则参加学生运动去上海找地\下\党\组\织。本来想着,战争结束,就能再见面了,谁想到,一等,就是一辈子。苏家的老弟先走了,然后是三哥,他也回来了,到最后,就剩下一个。”
见身后就只有一个保姆跟着,她看上去很憨厚,不像勋世奉那边的,于是就装作不意的问,“老家,勋家娶妻,只要苏家那样的家世吗?”
“也不是。”五爷爷像是说给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老四是嫡孙,他又当家,而且……,老四究竟是有一半洋血统,和们不大一样,三哥说他走的太远了,想要把他拉回来。”
“苏家,和们是世交。几辈子的交情了。燕城这个地方不比江南或者徽州,文脉不昌,旧时代做官的不多,书香门第也不多,数一数,就们两家。苏家性子古怪,知识分子的臭脾气,清高、孤傲,喜欢书画、古董什么的东西,这些玩意现看来值钱,可是放过去,那就是祸根,尤其是十\年\浩\劫,……,抄家,抄的什么都没有了,苏家的老弟没少受罪。”
“他性子却很好,坚毅,不抱怨,日子太苦,就画画,画的牛棚墙壁上都是画,等到终于被平反,改革开放了,他的画作就有大用处了。听说过的万荷千峰园就是80年代处圈下来的,当时不值钱,可是当时,谁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他们家的孙女,也没见过。还不大,就被送到英国读书了,那是他爷爷的心尖子,教养好,本来以为和们家的老四能成好事,没想到就出事了。诶,们家老四没福。”
良久,才说,“老家别伤心。不是四少没福气,是那姑娘没福气。”
五爷爷忽然狐疑的问,“怎么叫们家老四是四少?其实啊,他们家就他和小七两兄弟,按照规矩,应该叫他‘大伯’,不过他们那边的还是按照老规矩做事,兄弟们排顺序,按一大家子哥几个这么顺下来的,除了他们哥俩,其余的都是堂兄弟。”
,“哦,这样。”
其实知道,大家族,这么论排行,显得多势众。也显得贵族气很多。
回到院子中,老爷子说什么也要外面站一会儿,说等他们回来。他身边有保姆照顾,就进到屋子里面去了。一会儿,还要准备最后一餐饭,吃饱喝足之后,这事才算办完,大家就可以继续各奔东西了。
最后一餐饭,按照习俗,是豆腐饭。
新点的豆腐,上锅蒸,再准备韭菜花、小尖椒、酱油、香醋、还有酱豆腐和真正的大酱调味,放用干野草和大锅蒸熟的稻米饭上,佐餐是可以饮酒的,就是想下的土白酒,加一些蜂蜜调味。
那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有些平时不爱运动,就走这么几步山路就头昏眼花,眼歪嘴斜的。勋老三外面没有进来,据说生意上有一些急事,直接带着他的马登车走了。
勋暮生回来的时候,只是领带稍微扯开了一些,他从小到大就是过动儿,这一点运动对于他根本不算什么,要不是他鼻尖上有微微的细汗,根本看不出他爬了那么远的山路。他自己绞了一把毛巾擦脸。
至于他哥哥勋世奉……
以为,他就是一朵顶级奢侈品做出来的宝石花,万年不败,似乎没有生命,却能保持娇艳欲滴的状态精准到每一秒,甚至是时间的尽头。
他依然西装严整,要不是发丝稍微被山风吹乱了一些,觉得他就是被高清晰照相机镜头凝结的一个瞬间。
把准备好的东西放他面前,给他递过去一个勺子,“四少。”
那边端坐着的五爷爷忽然说,“改口吧,就叫四哥。”
看了看笑容可掬的五爷爷,就是笑,“哎,好,听您老家的。”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这样称呼勋世奉。
傍晚之前,所有都要告辞了。 趁着们还没有走,五爷爷忽然叫住,递给两个袋子。
“给和小七一份,另外一份是给老四的,这是军队特供的武夷山大红袍和五粮液,外面买不到的,们尝尝。”
又是‘长者赐,不应赐’。
很高兴的接过,“好,谢谢。”
勋世需要回上海继续进行康斯坦丁华开设分机构的前期准备工作,和勋暮生回北京。即使勋家的已经不全,可是送勋世奉离开的阵仗仍然十分惊。
那边几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已经准备好,那边有戴着白色手套的保镖打开车门,勋世奉坐进去,赶紧走过去,递过去一个袋子。
,“这是五老太爷的心意,是军队特供的茶叶和白酒。”
他看了一眼,接过去,忽然对说,“Alice,以后可以叫四哥。”
也看着他。
他那双蓝色眼睛,即使夜幕将至,也显得与生活这片土地上的们格格不入。怪不得,总是有提起他的血统,总是有说他是‘非族,其心必异’!
闻言,摇了摇头,“您,……,不是四哥。”
然后,给他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