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心狠手辣
“你来的路上没有碰见是你二哥、二嫂么？”
陆萱登时敛了笑脸，问道：“他们来做甚么？”
玄清苦笑了两声，“你二哥好本事，识破了我的身份……”
“甚么！”陆萱大惊失色，“他怎么会知道的？”
“定军枪。”
陆萱深吸了口气，又问，“你认下了？”
玄清点了点头。
陆萱急了：“你怎么能认下了呢？”言毕拔脚就要下山。
玄清拦道：“他不过是好奇我的身份，现下我认了，他也就不会再多问了。”
“你忘了郡王府的事了？”陆萱怒瞪着玄清，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倘若他把你的身份说了出去，咱们岂非功亏一溃！”
玄清反问道：“换做是你，你会说么？”
陆萱一怔，旋即又道：“就算他不会说，可还有端木芬。她保不齐……”
陆茜生产日期就在眼前，陆萱见今日借口说给王妃求福，上山来与玄清商议事情。
她不从山门上来，是怕众目睦睦之下，不好与玄清见面。故尔才从后山上来，本打算在梅林草堂中坐一坐，着秋砚去请玄清，不想分远远地就看见他立在草堂门口，还当自己今朝运气好呢。
而她担忧心，一点也没错。
此时，随着陆苰下山的端木芬，迟疑了又迟疑，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他为甚么要骗王妃呢？”
陆苰回头一笑，顺便牵了她的手，“人家的事情，你操甚么心。”
“可是……”端木芬还待再说甚么，陆苰疾言打断：“没甚么可是，长房的事情，你不要过问。”
这一年来，端木芬的的言行举止，陆苰看在眼里，知道她心地良善，可是陆候府又岂是你随便施善心的地方？
再则说了，此事牵扯到王妃生子，这可是长房和老夫人盼了多少年的事情。不论玄清他是真有本事，还是糊弄人，抑或别有所图。左右不与自己相干。生下世子皆大欢喜，若没有，恁怎么也怨怪不到自己头上。
倘若端木芬掺和了进去，她倒是好心，只怕要脱身就难了。
端木芬又何尝不知其间的利害，然她到底心性纯良。而且，她进府一年以来，大夫人待她并不算差。虽时有些小算盘，在端木芬看来也不是大事。故尔，她对大夫人实在也说不上甚么恼。
而她和王妃盼生子，盼得眼睛都看穿了，端木芬却是看在眼里的。现下自己知道她们寄于大望的玄清真人，压根就是骗人，甚至或者还有别的阴谋。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不做声，实在是有些为难。
陆苰见她低垂着头不做声，生怕她任性乱来，站住脚扳住她纤瘦的细肩，直看着她，肃声道：“和你说话听见没有，这事你给我当不知道，搅了进去我也护不了你……”
一言未了，两个人都怔住了。
端木芬愕然地抬了眸子，而陆苰则有些讪讪地松开了手，转过身轻咳两声，“你在府里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各种各样的心肠，还见的少么！况且又是长房的事，你跟着掺和甚么，介时拖累了我。”说完，他急匆匆于大步而去。
背影是一如仿既往的挺拔，面上却透出鲜有讪然之色。和这个无脑的女人在一起时日久了，连自己也变傻了，护不了她！真真是好笑，在府里谁不是自己护着自己。
再则说了，自己娶她原也是为解一时之难，能给她主母的体面就算不错了。难道还宝一样的护着，爱着么？
真不知自己怎么就一时犯糊涂说了这样的话。
端木芬更是心头乱颤，她与陆苰在人前是相敬如宾，在人后两个人话都没有两句。这会陆苰突然蹦出恁么一句，端木芬怎能不惊。
不过，震愕惊诧还没过去，就听见陆苰说“拖累了我”四个字。端木芬瞬时就冷静了下来，这话才像样么。
心律平缓了过来，端木芬的思绪也转了过来。
大夫人是甚么人，算计起自己的外甥女都是毫不留情的，何况自己！而且王妃生产是大事，不论是谁要算计谁，自己最好都离得远远的才好。
一个不好，自己陷了进去还就罢了，牵连的姑母可怎么好。
人有远近亲疏，端木芬固然心地良善，然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装聋做哑。
山路上一对夫妻俩各怀心思，远在梅林的陆萱眉头紧蹙！
自己谋划的这件事，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布局，更关系到关大木的生死，绝不能出一丝的纰漏。可现下，难道自己要将赌注全压在端木芬的嘴上么？
不不不，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陆萱狠下了心肠，转身问道：“洛叔，他们走了多久？你现在去赶，还能赶上么？”
“他们走了倒不是久。”玄清深幽的眸子泛起疑光，“你的意思是……”
陆萱伸手折了一朵白梅，在鼻尖轻嗅嗅便弃于泥土，随之垂下的眸光一片冰冷，“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能让我放心。”
玄清不禁打了个寒噤，这个小娘子年纪小小，怎么就狠毒至此！
陆苰是她堂兄，便就是端木芬也是与她交好。为了一点疑惑，就动了杀机。
“小娘子，这怕是不妥吧。”虽只接触过几次，玄清却很清楚她的性情，你和她说情份无异于对牛弹琴，能让她改变心意的只有坦陈利害，“二官人的身手，我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况且姓臧的恁小子身手亦是不弱，以一敌二，我连三分的把握都没有。而这件事却是一定要有十成十的胜算才能动手。莫说二官人和二夫人，就是有个养娘老姆走脱了，咱们的处境也会比现下更险。次者，就算我能得手，陆侯府的二公子、二少夫人死在元妙观山门口，咱们还能脱得干系么？”
玄清说的这些，陆萱何尝不明白。只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容不得一点闪失！
“恁依你又如何？”陆萱秀致的面容难得露出焦急的神情。
玄清看在眼里，淡淡一笑，这才像有些小女娘的神色么，“现下只好静观其变。且慢说二少夫人会不会说，即便说了，我在元妙观出家已有数十年，怎么就不能学一些法术？充其量也就是说我诓人。且，大夫人信不信还两说呢。即如此多的不确定，咱们又何苦把事做绝。”
最后一句话，玄清多少有些训戒意味，这小女娘年纪小小，就恁般不把人命当回事，再过些年还了得了。
陆萱适才也只是一时情急，听了玄清了话，放心了不少。至于他话中的训斥之意，她回以一瞥，换了话题，“恁件事你准备了怎么样了？时候可差不多了。”
“一定要恁么做么？使一招偷梁换柱也就罢了，何苦……”
“我就是要断了她的念想。”陆萱回绝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噙在嘴角的冷笑令玄清都有发颤，“让她先尝一尝我娘当年的痛苦！而这不过只是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