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宸之动怒
嘴角轻勾,姚宸之探身过去,这一次,少了刚刚的温柔,多了少有的霸道,深吻过后,姚宸之笑了笑,抱起无忧,也不管她是不否听得懂,就问:“我的小棉袄,你知道爹爹在说什么吗?如果知道,你就眨眨眼,好不好?”
杜雅汐虽觉得孩子气,但还是直直的看着无忧。
半晌,无忧还仍旧转动着圆溜溜的看着姚宸之,并没有要眨眼的意思。
“呵呵!你输了。”
“输了也开心,呵呵!”姚宸之笑了。
杜雅汐笑着摇头,心想,大家开心就好,什么形式并不重要。
“你回去睡吧,我给他们喂奶,待会他们也该睡了。”
喂奶?
姚宸之抱着无忧不动,垂首,嘴角飞扬。“我先抱着无忧,待无虑喝饱了,我再抱无虑。我看着丽婶每次都是要抱着孩子顺奶的。”
“不用!我放他们侧着睡一会就好了。”杜雅汐连忙摇头,这么近距离的当着他的面喂,还真的是不好意思。
“放着怎么行?还是我抱吧。”
杜雅汐就抬眸用一个‘你到底想干嘛’的眼神看向姚宸之,姚宸之摸摸鼻子,道:“我只是想抱抱孩子。”
只是想抱抱孩子?
她不可能会相信。
“你先过去,你在这里,我会觉得难为情。”杜雅汐干脆挑明了讲,两人是夫妻,共同育有孩子,但是,杜雅汐此刻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人家都这么说了,姚宸之也不好再赖着不动,便轻轻的把无忧放回被子里,磨磨蹭蹭的回到对面的床上。
“你应该不会打算坐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我喂奶吧?”
“呃?”姚宸之看着她那‘你回避’的眼神,木木的点点头,“我先睡了,有事要做,你就喊我。”
“好。”杜雅汐见他钻进了被子里,背对自己侧躺着,嘴角就不禁高高的翘了起来。
翌日一早,院子里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杜雅汐蹙眉,抬眸看向已经起床,靠坐在床头看书的姚宸之,两人皆是一脸疑惑。这时,半夏就推门进来,满脸怒容。
“半夏,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范氏来闹事了。”半夏一脸鄙夷,如果不是丽婶把我推进房里来,我定要打得她满地找牙。
“你别动辄就打,说说出了什么事?”杜雅汐不赞同的看着她,“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打人,也就胡荽觉得很好。”
“少夫人,我可不是喜欢动手,她若是不做那样无耻的事情,我会想打她吗?”半夏眉头高耸,怒气难消。
姚宸之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半夏说来说去都挠离主题了,就严肃的看着她,问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夏指着门外,道:“那范氏到处散播谣言,说少夫人怀胎下嫁,说少爷……”半夏不敢再往下说。
只是,她就是不说,杜雅汐和姚宸之也明白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孩子提前半个月就出生了,在别人看来,那就是提前了三个多月。有谣言传出,那是必然的。
“你怎么知道是她散的谣言?”
“在洗衣场听到的。”
半夏想起范氏在洗衣场说得口沫星子乱飞的情形,心中的怒气蹭蹭直涨,想压都压不住。
这种长舌妇,真该让她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姚宸之满脸愧色的看着杜雅汐。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半夏,你扶我出去。”姚宸之掀被,下床,语气冰冷的道:“半夏说的没有错,对待这种人是不能心慈手软,对这种谣言是不绝对不能沉默的。”
“宸之,你的身子?”杜雅汐虽是赞同他的意思,可是,她也担心他的身体。
姚宸之投于‘你放心’的一瞥,目光落在了无忧和无虑的身上,“我不能再让你受这种委屈,更不能让人将来对无忧和无虑指指点点。”
“你打算?”
“雅汐,你还在坐月子,你就别出门,外面有风。”姚宸之像是很艰难的做了一个决定,“我待会让丽婶和忍冬进来抱无忧和无虑。雅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受凉的。谣言止于事实,我今天就给他们来一个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
杜雅汐垂眸看着仍旧沉睡的孩子们,心生不忍。
这么小的孩子啊。
“宸之?”她欲言又止的看着姚宸之,“孩子还小。”
“雅汐,相信我。我自有分寸,你要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和孩子们。”
说罢,姚宸之就由半夏扶着出了房门。
嘎吱——
房门拉开,院子里所有的人就忧心忡忡的朝姚宸之看了过来。
邰氏偏过头,悄悄拭去眼泪。
只要生过孩子的人,一看那两个孩子都看得出,的确是足月的孩子。这些日子,她日食不下,夜不能寝,就在担心这事。
虽然老夫人看起来很开心,没有一丝怀疑,可她心里却是打鼓的,一直紧绷着一条弦。
这事她不能跟杜远砚提,就怕他知道后,跟自己一样担忧。
邰氏不知,杜远砚虽是男人,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宸之,你怎么出来了?”杜远砚连忙上前,从半夏手里扶过他。
“爹,娘,让你们担心了。”
“我们……”杜氏夫妇同时哽咽住了,心里觉得对不起姚宸之,对不起姚家。他们也不知这事情怎么会这样?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是一件喜事,可却没有想到会这样。
这些日子,邰氏多少次都想问问杜雅汐,可由于姚宸之也在同一个房间里养身体,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开口,也没有勇气问这事。
姚宸之握紧了杜父的手,眼眶湿润的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事是宸之对不起雅汐。晚一点,我再向你细细说明。”
杜远砚困惑瞧去,见姚宸之不像是在说一些安慰自己的话,漂浮着的心就定了下来。
那范氏见姚宸之出来了,就挤到了他面前,一脸婉惜的道:“姚少爷,你可知女子怀胎得十月。”
“知道。”姚宸之冷冷的应道,目光却是看向一侧为难不知怎么是好的古闻清,“古叔,麻烦你召集一下大家来一下这里。我有事情要跟大家澄清,我不想大家都带着这样的情绪到药园做事。”
古闻清微怔,点头,离开。
这事不该掖着藏着吗?他干嘛要召集人过来,这不是当众打自己的嘴巴吗?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他怎么敢做?
古闻清找了几个人,大家分头去召集,很快村里的人都到齐了,全都挤在杜家院门口。
杜雅汐披了斗篷站在窗前,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姚宸之扫看了好奇心十足的众人一眼,偏头对一旁的丽婶和忍冬吩咐:“丽婶,忍冬,你们进屋去把小少爷和小小姐抱出来,包厚实一点,别让他们吹到冷风了。”
“少爷,这个?”忍冬迟疑。
“去吧。按我说的办。”
“是,少爷。”丽婶拉着忍冬匆匆进屋,她知道,姚宸之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样的事情。
她们不该迟疑,应该相信他的决定。
“老何,你准备滴血验亲的东西出来,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滴血认亲。第一,我不希望耽误大家的时间把这事挂在心上,第二,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因此,我不想让大家担心我,或是为我抱不平。第三嘛……”
姚宸之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范氏,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但凡是诬赖我家娘子的人,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范氏被他身上释出的冷气所慑,不由的退了几步。
半夏瞪着她,目光像是要生吃了她。
不一会儿,丽婶和忍冬就抱着无忧和无虑走了出来,老何也端着两碗水出来,众人屏息望去,一时之间,全场竟是静悄悄的。
胡荽接过碗,姚宸之就朝老何示了眼色,老何会意,上前轻柔的拿了小孩的手,快速的在他们的指尖取血,接着又让姚宸之在两个碗中各滴了一滴血。
“胡荽把碗端过去给大家看。”
“是,少爷。”
众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望去,很快就看着两滴血慢慢的融在一起。这时,不知是谁大声喊道:“看啊,血融在一起了。”
“对啊,对啊,血融在一起了。”
“孩子的的确确的姚少爷的。”
也有人幸灾乐祸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范氏,道:“有人要倒霉了。”
范氏转身就想一走了之。
可惜一直紧盯着她的半夏没有给她机会,小姑娘伸手一抓,她就打了一个趔趄,跌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想走?”半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家少爷可说了,但凡是诬赖我家少夫人的人,他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想怎么样?”范氏问道。
“我们不想怎样,我们除了想给大家一个真相之外,我们还想要一个公道。你在背后说了那么中伤别人的话,难道你以为能这么算了?”半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向前挪了几步,就稳稳的踩住了范氏的裙摆,让她无处可逃。
“又不是我一个说的。”范氏抬头看向人群,不少人就避开了视线,甚至有人开始悄悄的离开。
“虎仗,不要让人离开。”姚宸之来了脾气,冷若冰霜的看着众人,道:“今天我也不是要为难大家,只是,我舍不得有人这么中伤我家娘子和孩子。如果一个男人,连这个都能忍下的话,那么我认为,他不算是一个男人。而我恰好就是一个男人,并不是一个窝囊。”
说罢,他示意丽婶和忍冬把孩子抱进去。
邰氏想了一下,也随着进了杜雅汐的房间。
这事,她要问问杜雅汐。
这两个孩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那些人曾参与讨论的人,就开始呆不住了,可又走不了,不由的暗暗恨上了范氏。
这一切都怪范氏,她们怀疑归怀疑,可却是不敢说出来的,因为大家都是指着姚家混饭吃。
说到底,姚家和杜家对环山村的每一人都不薄。
这事是她们做错了。
场面就僵持在那里,人心惶恐且后悔。
这时,有人站了出来,一脸歉意的走到姚宸之的面前,“姚少爷,这事我也就听梁嫂子说起,我们在边上说了几句,我们并没有说什么中伤人的话。”
范氏愤怒,想要起来与那人拼命,可奈何裙摆被半夏稳稳的踩在脚下,她唯有瞪眼如牛铃,对着那人吼道:“李牛家的,你可别想撇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身上来。”
李牛家的怯怯的瞄了范氏一眼,低低的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有许多人都可以作证的。”
半夏不待范氏开口,就扫看人群,问道:“还有谁可以作证,我告诉大家,如果你们不是祸首罪魁,我们可以不计较。我们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哪个长舌妇,昨天夜里偷吃了粪,嘴巴这么臭。”
众人就齐齐看向姚宸之。
姚宸之浅浅颔首。
众人就三三两两的挤到前面来,垂着脑袋,道:“姚少爷,我们真是只是在一旁听着梁家嫂子说,我们什么也没说啊。”
“李二牛家的,你没说吗?你敢对天发誓?”范氏见情况对自己很不利,顿时就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
李二牛家的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害怕姚宸之不相信自己的话,就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他,保证似的道:“姚少爷,我真的没什么,我只是问了范氏一句,你这么说可有依据?她却说,七个月都不足的孩子,生下来怕是也活……”
范氏冷汗涔涔,像是恐吓似的道:“李二牛家的,你可别乱说话,没有的事可不能信口雌黄。”
本还犹豫要不要说完的李二牛家的,听范氏这么一说,反而豁开了,抬头挺胸,硬气的道:“我有没有乱说话,当时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你有说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没说!你诬赖我。”
众人见状,欲开口,又不知怎么说。
大伙就站着看事情的发展了。
李二牛家的瞪着范氏,一字一句的道:“你说,这孩子如果不是早产,那就是雅汐当初暗怀珠胎,怀胎下嫁。你还说,如果早产了,这样的孩子也是养不活的,早晚得……”
“可以了!”姚宸之不想再听下去,他上前走到范氏面前,极力的克制住自己胸口怒烧的火,双手紧紧的攥着,也就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做到不动手掐死她。
这个女人。
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可轻饶。
闻讯赶来的梁春花和从外村卖猪肉回来的猪肉梁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着地上的范氏,劈头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范氏一听自己的男人来了,立刻就觉得有了靠山,咬咬唇,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哭涕涕的道:“当家的,你可要为我作主。他们全都欺负我,我今日这样被人欺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她就作势,以缓慢的速度用头去撞地。
头顶传来半夏凉凉的声音,“想死就快一点,用力一点,最好就是把脑桨都撞出来。这样我们正好可以看看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全是狗屎。”
半夏本就与范氏不对盘,现在范氏做下这样的事情,她更是恨不得范氏立刻去死。哼——真心想死的人会这么叽叽歪歪吗?
她根本就是作戏。
不过,自己倒是真想她去死。
这么一个人,真是死了才不会碍眼。
猪肉梁见自家婆娘倒在地上哭哭涕涕的,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心里本就有气。现在听半夏居然当着他的面如此漫骂,他顿时就觉得面子全无不说,还心疼起了自家婆娘。
他上前就伸手去推半夏,怒吼:“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如此侮辱我家婆娘,你是不想活了吗?还是觉得我梁家没人吗?”
“猪肉梁,你想怎么?”胡荽急急挡在了半夏面前。
“胡荽,你让开!”半夏根本就不当是一回事,不躲不闪,反而傲娇的双手抱胸,鄙夷的看着猪肉梁,道:“你们梁家有人吗?你成天抱着一个连猪狗都不发的人睡,你也算是人吗?在我看来,你不是就是一个绿王八。”
“你找死!”猪肉梁抡起拳头。
胡荽看着,心惊胆颤,张臂把半夏拦在自己的身后。
“猪肉梁,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如果你是男人,你就别打女人,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
“噗……”半夏笑了,“他哪算是男人?顶多就是一只千年绿王八罢了。”
忍无可忍,猪肉梁使出蛮力,一把将胡荽推向人群,胡荽狼狈的被人扶住,这才免去跌个四脚朝天的窘境。
“我打死你!”
半夏就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打啊!你在种就照着我的头打,我倒要看看这天下最大的绿王八是如何的为人养女儿而不知。你以为,你打死了我,就没有人知道你是一只大绿王八了吗?”
“你说什么?”猪肉梁涨红了脸,抽回手,气得全身发抖,“你今天就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如果说不清楚,你就别怪我不话气。”
众人都愣住了,暗暗的回味半夏的话。
范氏心生怯意,冲着猪肉梁就嚎了起来,“当家的,她这么骂你,这么说我,你怎么不打她啊?你说说,这样我还怎么活啊。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