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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天山三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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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秋色如水,夜中秋色才是真正的赏心悦目。

月季已开,随风而摆,那亦浓亦淡的花香,飘出了仙女轻摆绫罗飞天的姿态,乘着凉爽清澈的秋风,散开在每一个有蜉蝣出动的角落里;甚至连乳白的星河都已陶醉,闪闪烁烁地眯着沉醉的眼睛。

如果你此时站在这夜之秋里,眼望星天,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一口气,你会发现你已经成了一坛酒,一坛深藏百年的美酒。

只是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是凡人,不懂得欣赏真正的美丽。因为到了真正可以享受美景的夜晚,这大多数人却均已入睡。

平定府亦是如此,可东厢书房里却还亮着灯,他们是被这夜中秋色所陶醉而不忍入睡?不,他们是被一个故事所吸引。

平定府的王管家口才甚好,把霍巴顿剿灭黄河十二寨这件事侃侃道来,便如说着传说故事一般,让楚搏父子都不自禁地聚精会神倾听。

原来,汪通是武林中最出名的大盗,别的盗贼,武功低的叫“小偷”,武功高的叫“大盗”,武功再高的便叫“江洋大盗”,而汪通却被称作“通天大盗”,亦被称作“汪通天”,可想其武功之高。他最出名的便是他的轻功和剑法,据说如果你发现汪通在偷盗财宝,你只回头喊一声“有贼”,再转过头来,他的人却已不见,与他一起不见的当然还有他要偷的东西,可你却连一点声响都不会听到;他的剑法之高自不必多说,一把漪血剑挡者披靡。

汪通本来不是大盗,而是天山派弟子。这天山派有三件至宝,其一便是漪血剑,其二是天山雪莲紫珀,第三件却无人知其为何物,但江湖传言为修炼内功的圣物,是这三件宝物中最神秘尊贵的一件。汪通资质高、悟性高,深得天山派掌门卓隐泉的青睐。这卓隐泉与天山二老张隐书、古隐翠合称天山三圣。他虽是天山二老的师弟,但武功却比这二人为高,因此做了天山派的掌门。他虽贵为掌门,为人却是直爽厚重的性格,可谓德高望重,武林中人都对其甚为尊敬。

卓隐泉见汪通进步神速,是个极佳的练武之才,便有心栽培于他。这日卓隐泉将汪通叫进自己书房,意欲告之天山派的三件宝物,要激励他努力上进,将来若是搏得掌门之位,这些宝物便都是他的了。卓隐泉先说了漪血剑,汪通日日见掌门悬挂那把漪血剑,见其外形甚是朴素,此时听掌门一说不想它竟是件宝贝,好奇心起,便悉心听掌门说这剑的来历。

这把剑本是天山一带著名的铸剑师所铸,这个铸剑师可以说是个剑痴,穷其一生研究铸剑之方。他为了能铸造出最好的剑器,甚至连天文地理都悉心研究。但他命运惨淡,总是寻不到称心的铸剑材料。一日他偶得一块上等金材,开心的好似发疯一般,便把全部的心血用在铸造这把剑上,可是到了铸剑的最后阶段却总是不能成功。他便想,这应该是铸剑的天时地利不对。于是夜夜观天象,以求天有预示,告之成剑之期。但数月一晃而过却总无迹象,这日铸剑师心灰意懒,在家中喝酒解气,忽听轰轰大响,出外一看,一个大火球从天而降,向山林飞去,又过弹指时分,只听“轰隆”一声大响,那火球已然落地。这个铸剑师一愣之下大喜过望,心想这火球是天上的天火,此时降临到地上,那真是天时地利占了个全。于是慌忙收拾工具,连干粮也没带就向天火寻去。直在深山里艰难跋涉了十里多路才寻到那团天火,那天火外表已欲冷却,但里面却是融融岩浆。铸剑师忍着热气扑体,将剑身插入天火缝隙煅烧,烧好后再插进积雪里淬炼。如此整整锻造了五日五夜方才铸成,但在铸成之时铸剑师因心力憔悴而吐血不止,鲜血喷在炙热的剑身上竟凝而不化,形成大大小小的像星星一样的红色斑点,而这些斑点周围是被血渐起来的一圈圈细小波纹,便如投石入水引起的圈圈涟漪,是以此剑名曰“漪血剑”。这剑剑成之后锋利无匹,但这铸剑师自知已命不久矣,这剑是他用生命锻造出来的,怎能忍心让其就此湮没?便忍着一口气登上附近的天山,将剑赠与当时的天山掌门,并将此剑来由说与他知,便就此去世。天山掌门感其赠剑之恩,又敬其铸剑之志,遂将其葬入只有天山派掌门或是天山派有功德的弟子才能葬入的墓地中,并竖碑以记其事迹。

汪通听完心痒的直想把掌门身上配着的漪血剑拔出来把玩一番,看看它到底有多好。卓隐泉却接着又对他说了天山雪莲紫珀。

天山雪莲长于天山之顶,那里积雪终年不化,可谓是奇寒之地,几无植物可以生长。而天山雪莲不畏严寒,长于悬崖峭壁之上,乃是非常名贵、非常罕有的中药圣物。这天山雪莲本已罕有,而雪莲中又有一种紫色的雪莲更是十分稀少,几乎万中无一。传说,紫色雪莲长至千年以上,便成了活物,她知自己已生长了千年,害怕哪天突然死去,这千年的生长便浪费无遗。于是自此以后,她每生长一年便会从身体里排出一部分精华藏于根底。这些精华一出其体便结成晶状物,通体紫色,晶莹剔透,宛如紫色琥珀一般,故名“雪莲紫珀”。

紫色的天山雪莲已是世间少有,这千年以上的紫色雪莲更是罕中之罕,更别提这千年的雪莲精华——雪莲紫珀了。传说,一颗雪莲紫珀,普通人吃了,一生身强体健,无病无痛,可活百岁;病入膏肓、濒死之人吃了,便可起死回生、转危为安;而练武之人吃了,功力大增,不仅内伤不易有,外伤更可自愈,实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圣药。

汪通从不知天山派里竟有如此宝物,听到这里,心情大是激动。汪通是练武的好材料,但性格却是浮滑无忍,登时便起了歹心,他知掌门心直憨厚,不受人激,便道:“师父说笑了,这等草木之物如何能活的过来?师父怎么也会相信这种传说?”

卓隐泉道:“通儿你有所不知,草木之物固然不可活过来,但这雪莲紫珀却是一点不假的真事。我今日说与你听,是见你实是练武的好材料,想激励你努力修武,将来坐上掌门之位,这些东西便都是为你所管了。只是到时你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贪心。”

汪通忙下拜道:“师父栽培之心,徒儿致死难报!”

卓隐泉心里大悦,扶起汪通,说道:“嗯…我没看错你。今日既已说与你知,便给你看看这传说中的雪莲紫珀,免得你只道为人师的编些瞎话来骗你。”

汪通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神色,躬身道:“徒儿不敢。”

卓隐泉将手伸进怀里,从脖子上摘下一只小小锦囊,锦囊绣以金线,甚是华丽。卓隐泉将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伸进锦囊里,道:“我随身而带的只这两颗紫珀,我做掌门之位十数年,这两颗紫珀便贴身跟了我十数年,我对之甚是珍爱,不仅从未给别人看过,我自己也是从未拿出来过,今日还是第一次啊。”

汪通道:“多谢师父厚爱。”双眼却紧紧盯着师父伸进锦囊的手指。

卓隐泉将手指掏出,手掌摊开,手掌中登时便似有两道紫色光芒射出,定睛一看,却是两颗比黄豆稍大的紫色琥珀。说它是琥珀,却比琥珀更加晶莹剔透些;说它是宝石,却又比宝石更加浑厚些。这紫珀周身泛着紫色的淡淡光晕,甚是可爱喜人,让人一见之下,便有将之占为己有的冲动,更别说汪通这种浮躁没耐性的性格了。

汪通一眨不眨地盯着雪莲紫珀,卓隐泉见他如此喜欢,忍不住便想赠他一颗,又想不如等他练武有成再赠他,这样也免去与他同辈的徒儿说我做掌门的偏心。心中如此想着,抬起头来突然看见汪通惊恐万分地盯着他的身后,卓隐泉一惊,心想莫非有人想抢我这天山宝物?!不及细想,头未转,身未扭,左手便向身后一拍,随即扭过身来,只听咔嚓一声响,后窗已被他的凌空掌力拍碎,却哪里有人在?卓隐泉正疑惑间,忽然感觉腰眼连痛数下,便软软地倒下了。

汪通假装看见卓隐泉身后有人,骗得卓隐泉转身防敌,便突施暗算,点中了卓隐泉腰身几处重穴。汪通见师父倒下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便伸手去掰卓隐泉握着雪莲紫珀的右手。没想他右手握的甚紧竟是掰之不开。汪通抬头一看,卓隐泉虽不能说话却正对他怒目而视。汪通心里惴惴不安,便想点他睡穴,但睡穴在脖颈之处,汪通看着师傅愤怒的眼神,终究不敢下手。但又怕师父内功太强将穴道冲开,便转过头来点了他身上的十二处大穴,再点他右肩肩井穴,卓隐泉右手才缓缓松开。

汪通本来心里害怕,觉得这种作为毕竟有违孝道,心里感觉十分不妥,但一见了这两颗雪莲紫珀便两眼放光、开心不已,将别的东西都抛在了脑后,将之拿在手里便欲离开。忽听远处有脚步声响,正是向这边来的。汪通心中一急,便想:“为今之计,一不做二不休!”转过身来,抽出卓隐泉的漪血剑来,心一横,便在卓隐泉脖颈上划了一划,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接着有“咕咚…咕咚…”之声传来。原来他一划之下,竟将卓隐泉整个头颅割掉。这一下把汪通吓得的不轻,他本想割断师父咽喉便了,不想这剑竟锋利如斯,轻轻一下就将师父的头割掉了,不愧是天山三宝。此时汪通听那脚步声已快到卓隐泉房前,不及细想,便提起剑来在左臂缓缓划了一下。这次可是十分小心在意,生怕一不小心便将自己的左臂割了下来。但这剑毕竟是绝顶利器,只这一划便痛入骨髓,鲜血狅涌而出。汪通划破自己左臂,将剑放在师父身上,便向后一倒,转头向外喊道:“快来人啊,掌门被暗算啦……”声音颤抖,显得受惊不轻。这倒不是他装的,他虽贪利无忍,但毕竟不是什么坏人,此时做了这些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歹事,装作无辜又怕被人戳破,心里是真真实实地害怕。

那脚步声已来到门前,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来的是汪通的两个师兄,他们是听见窗户被劈碎的声音后赶来看个究竟的。此时开门一看都是大吃一惊,其中一个转身便去叫人,另一个跑进来查看掌门尸体,问汪通道:“师弟,这……这是怎么回事?”

汪通仍是一脸惊恐,此时却是装的,他右手抚胸,颤颤说道:“刚刚师父正和我说话,突然窗外闯进一个蒙面人来,师父和我都受了一惊,那人身法很快,师父刚把剑拔出,那人便一刀将师父的头砍掉,并抢去了师父的雪莲紫珀。我上去拉他,那人回手便是一刀,削在我左臂,又一掌拍在我胸口,直拍的我胸口郁闷已极,连气都喘不过来。”说完不住咳嗽。

他师兄忙撕下自己一片衣襟,说道:“你别说话了,我给你包扎伤口。”

他们只说了这两句话,外面便已脚步大响,却是天山二老并一众天山弟子赶来了。他们一见此情此景,大惊之下狂怒不已,吼道:“刺客在哪?!”

汪通指着打开的后窗道:“已跳过围墙向后山去了。那人已逃了一会,再不追……”

他未说完,天山二老已冲出后窗越过围墙追了出去。天山派中武功较高的也都跳墙去追,武功稍低的就从正门出去绕至后山再追,留下了两个师弟来给汪通包扎。

汪通道:“二位师弟,我这点小伤不打紧,你们也去追那可恶的刺客吧,多一人追便多一份胜算。”

那二人也正是这个心思,听汪通一说,便也拿剑去追,汪通便趁此时机,拿了卓隐泉的漪血剑和雪莲紫珀逃掉了。

天山二老率众直在后山追查了一个时辰,发现满山积雪都是自己踩出来的脚印,哪还有别人在?便转身对那第一个进入掌门房间的弟子问话,一问才知上了汪通的当。天山三件至宝只天山二老和掌门知晓,旁人一概不知,这汪通却说有人抢了雪莲紫珀,这不是大大一个破绽么。只是当时天山二老急于追凶,并未细问。当下便折了回来,却哪里还有汪通的身影?自此以后天山派众人全力追拿汪通,汪通没奈何,便做起了大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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