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牧歌

大海苍茫，上面有三岛十洲，三岛漂浮不定，形迹难寻，但十洲固定，上面生活着亿万生灵，它们为人族、妖族、异族所统治，其中人族以殷帝国为尊。

天空之上，有九条星河，层层叠加，合称九天。星河之中，有数以万计的武命星辰，武修之士通过沟通武命星辰，从而获得神通。

祖洲西南，有一方国，名为牧方。方国即是地方诸侯，实力介于部落与中央朝廷之间。方国的领袖被尊称为方主。

牧方之中，有一少年，年方十四，名为牧歌。他是方主的外孙，锦衣玉食，独自有一院落，另有一堆奴仆侍奉。学习方面，家族延请名师教授，文有人族历史、各国风俗、琴棋书画、宝物鉴赏，集风雅之能事，无所不包；武有各种功法秘籍任其挑选修炼，任何一本拿出去都会被人疯抢。

在这种令人羡慕无比的生活中，牧歌却过得不开心。他相貌英俊，额头已初显棱角，鼻子挺拔，可是眼神中总是透着忧郁和倔强。

他没有父亲，母亲在他刚出生也死了。大家都说是他害死了母亲。外公从未正眼看过他，在偌大的牧府中，满眼都是亲戚，但却又孤苦无亲，反而到处都是冷眼。

从私塾中放学归来，他向府外走去。当他从几个仆役中经过时，后面又传来了窃窃私语。

“瞧，就是他。他娘是方主的小女儿，可是他生来克母，母不死，他就活不下来。”一个仆从冲新来的杂役介绍道，言语中充满了知道这种秘辛的骄傲。

“岂止啊！据说他那该死的爹是阳族，把他娘迷得神魂颠倒。”另一个仆从不想错过这等卖弄的机会。

府里每进一个新人，首先知道的不是府里的规矩，就是各位主子和小主子的八卦。而牧歌身份尊贵，但又势单力孤，而且看起来性格又有些柔弱可欺，身后故事离奇又有噱头，自然成了八卦的首选。

“什么是阳族？”那个新来的杂役问道。

“呃……”一个杂役故带沉吟地说道，“那四个字是什么来着？哦，叫‘****奇伟’。”他故意一惊一乍地说道。

接着三人淫邪地笑了起来，但又不敢大声，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

尽管他们很小声，尽管牧歌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但他们的话还是被牧歌一字不差地听到了。他在四年前就已经进入武修行列，听力比普通人要强出很多，虽然隔了七八丈远，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但牧歌并没有发作，只是佯作没有听见。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就发现周围人瞧他的目光有些异样，总有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阳族”。

他不知道阳族为何物，还经常与别人争辩，甚至厮打，可根本没有改变现状，反而愈来愈甚，说什么他性情乖戾，这就是阳族的明证。尽管大家都不知道阳族是什么。

后来他就对这些闲言碎语不管不顾了，渐渐地大家兴趣就消了，只有在有新人来时，才会产生些许涟漪。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新人的兴奋劲过去后，日子该怎样还是怎样。母鸡继续下蛋，太阳照旧下山，新来的人还会照样窃笑，就像公鸡早晨打鸣一样，成了日常。

武修之士，修炼元力，共分为五个等级：武徒，武士，武师，武将，武帅。

牧歌现在已经是三星武徒了，这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他修炼如此迅速，多赖于十岁那年的开元仪式。

每次年祭，族中都会准备大量的祭品，祭祀图腾和祖先，同时族中的少年也要进行开元仪式。

开元仪式就是将少年们放入盛有荒兽之血的大鼎中，借助兽血入体，在身体内凝聚元力，于丹田出生成元种。元种是一切武修修炼的根基。生成元种，从此便正式进入武修行列，成为武徒。

当武徒体内的元种经过元力的不断滋养而发芽时，便被成为武士。武士与武徒相比，不但元力更加雄厚，而且还会获得神通。这个神通不是自己修成的，而是要依靠祭祀。图腾借香火之力，开通天路，武修借以沟通武命星辰，从而获得神通。

一般来说，只有武士才能沟通武命星辰，但牧歌却遇到了意外。当时，他正生成元种，但他却发觉有人正在看着自己，于是抬起头，却看见了牧族的图腾——三眼金蟾的第三只眼。顺着这只眼睛，他感到自己一路向上，穿越云层，来到星空。他见到一颗粉红色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很是好看，于是伸手抓去，就这样，他获得了自己的神通——桃花眼。

桃花眼是一项瞳术，能够看透附近物体的元力运转，因此常被家族之人用作鉴宝。因在运转时，眼中出现桃花的图案，因此被称为桃花眼。

牧歌从来没有听说过武徒就能获得神通的事，而且同期的人也没有人获得神通，他本能地觉得这也许与他的阳族血脉有关。但他耻于这个身份，因此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当然也没有任何人来问。他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只不过是个写在族谱里面的一个人名而已。

武徒阶段的修炼，需要荒兽之血来淬炼身体。牧歌虽然每月都有月例钱，但这些只够生活费用，兽血昂贵，月例钱是远远不够的。

牧歌能够修炼如此迅速，便得益于桃花眼。现在他出府，便是去往东市鉴宝，看看能不能捡到宝贝。

东市人员复杂，川流不息，有卖各种旧物杂物的，有时连续几个月也不见得遇见一件宝贝，族中高阶的鉴宝师不屑在此流连，他们俸禄优厚。但这里对于牧歌却是一个不小的财源。

牧歌先是在市场中匆匆走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注意的地方，刚想出去，却发现出口处有个人正抱着一把剑，剑上流光溢彩，看起来很是不凡。

“请问这把剑卖吗？”牧歌问道。

“这剑可是元器，你买得起吗？”那人见牧歌年纪小，于是问道。

武器分为凡器和元器两个等级。元器中可以使的元力在其中运转，好的甚至能够提供加成；而凡器则不能使元力在其中运转。武徒一般都使用凡器，元器都是武士以上的人来使用。

牧歌没有说话，而是抬起自己的手，露出在手指上镶着翡翠的金戒指，显示他很有钱。其实他不喜欢这样，但为了打消别人的疑虑，只能这样。而且，这样还给人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少年出手阔绰，不识货，他们能够卖高价。因此，牧歌要的东西反而更容易成交。

“这把剑能给我看看吗？”牧歌问道。

“当然。”

牧歌将剑拿在手中，一股冰寒之力传来。他运使元力，输入其中，这把剑外表并没有变化，这是正常现象，武徒本来就驱动不了元器。

同时，牧歌低下头，桃花眼运转起来，避免被对方看到。

两朵桃花分别在两只眼中，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当转了整整一圈之后，焦点重叠起来，在剑身上一寸寸地移动过去。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牧歌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元力运行到离剑尖还有一尺的位置时，就此停了下来，再难寸进。

牧歌抬起了头，缓缓地说道：“你这把剑是一阶上品元器，但我只能出凡器上品的价钱。”

“你这什么意思？”那人问道。

“你这把剑是断的，剑身是后焊接上的，虽然外表没有任何瑕疵，但元力不能运转到剑尖，因此我只能出上品凡器的价钱。”牧歌解释道。

那人神色顿时颓唐了下来：“我就知道被骗了。”

接下来，二人就具体价钱商定，然后成交。

牧歌拿着这把剑，走了几个街区，来到一个铁匠铺，然后将这把剑卖了，然后大赚了一笔。因为这把剑的材质是玄冰寒铁，很是难得。剑虽只能当作上品凡器来卖，但是当把这把剑当材料来卖时，价钱就整整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