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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伤心受辱落泪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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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猫道:“我说阿狗。。。。。。”鹿鸣一怔,打断道:“老大,我叫鹿鸣,不叫阿狗。”阿猫冷声道:“谁不知道呢,我也不叫阿猫,兴虎给咱们起得名字,你敢不叫?”

鹿鸣默然,低头不语。阿猫知他已然默认了,笑道:“这就对了,你跟着我,以后一日三餐,醒了有活干,累了有床睡,苦些累些,一条小命总是保住了,咱们精怪本就无父无母,叫什么的,打什么紧。”鹿鸣眼圈一红,潸然泪下,正想说“我有爹爹妈妈”,忽然想起颜玉蟾与离雪离的叮嘱,忙又咽下了肚里。

两人正说着,忽听兴虎在屋子里喊道:“两个兔崽子,本少爷要洗澡,还不快烧了水来,想死了么?”鹿鸣赶快擦了眼泪,与阿猫抱了一些木柴,来到后院的一处灶房,打水烧柴,不在话下。等水烧开,将热水倒在一个大木桶里,腾腾得冒着热气。

阿猫转身出去,不一会,只见他跟着兴虎,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兴虎也不看鹿鸣,将衣服脱了,赤条条地跳进桶里,扑通一声,溅了鹿鸣一身的水,鹿鸣低着头,却不敢乱动。

兴虎眯着眼睛,一副********地模样,气得一旁的阿猫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好一会,才听兴虎懒洋洋地说道:“叔父有话传过来,叫人打扫训世堂,你两个带上家伙,快去快回。”

阿猫心里骂道:“龟孙子,就知道作践我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倒充起主子来了!”口中却笑嘻嘻道:“小的这就去,要不要叫个过来伺候这虎爷?”兴虎道:“罢了,你两个小心仔细点,若我叔父问起来,你知道怎么说了。”阿猫道:“小的知道。”说罢,拉着鹿鸣走了出来,小声骂道:“天杀的混蛋,自己乐得逍遥自在,脏活累活撒手不干,真气死我了!”

鹿鸣一见兴虎就胆寒,只盼快点离开,倒也不以为意,问道:“老大,训世堂在哪里?”阿猫没好气道:“问什么,跟着我走便是了。”

两人踏进院子,鹿鸣一见那堂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里细细搜索,却也想不起什么,便索性不提。

训世堂甚大,鹿鸣东瞅西看,屋内摆设布置,只是零零碎碎地有些模糊记忆,那****曾虽剑春来过这里,只是那时他浑浑噩噩,全都忘了。阿猫见他痴痴地发呆,道:“再想也没用,兴虎那小子可不会派人来帮咱们,动作麻利点,兴许还能赶上晚饭。”说着,到内堂里提了两个水桶出来,对鹿鸣道:“还有抹布,扫帚,你一并拿了出来。”鹿鸣应声而去,两人便忙碌起来。

门外传来呼喝之声,鹿鸣一时好奇,椅门而望,只见远处一个操练场上,数十个精壮的汉子正在那里操练,喊声震耳欲聋。

阿猫靠过来,道:“怎么,你也想试试?”鹿鸣脸上一红,道:“我可比不上。。。。。。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阿猫斜了一眼,道:“他们便是斗奴。”鹿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阿猫不屑道:“你就爱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也不过是一群待宰的鱼肉吧了。”顿了一下,又道:“你心里想着,他们这么威风凛凛的,咱们可连他们一个手指头也比不过了,是不是?”鹿鸣脸上更红了,支吾道:“老大,你。。。。。。真厉害,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阿猫不以为然道:“不是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初见他们也是这般想的,好家伙,这块头,老子再修炼个百十年的也是枉然。直到有次我见了一个斗败的斗奴,我便又释然了。”鹿鸣问道:“他怎么了?”阿猫一本正经道:“那家伙长得虎背熊腰的,却不能走路。”鹿鸣道:“为何?”阿猫道:“原来他在斗奴场上吃了败仗,生生地叫人砍了双腿,你是没见,碎骨连肉的,满地是血,可惨了去了。”鹿鸣听的浑身鸡皮疙瘩,哆嗦着说道:“那。。。。。。那后来呢。”阿猫脸上划过一丝恐惧,心有余悸道:“这金盆子不爱私杀精怪,说是犯了忌讳,会得罪什么大神,于是给丢到了乱坟岗,叫了七天七夜,生生给疼死过去了。”鹿鸣脚下一软,便要跌倒,阿猫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说道:“别看现在威风八面的,死了连一只蚂蚁也不如,庄里不会养闲人,一只没用的精怪斗奴就只配死在荒郊野岭,现在你知道了,只有活下来的,才算得上英雄好汉,命都没了,狗屁一个。”鹿鸣心口扑腾扑腾乱跳,细细想来,亦觉得阿猫句句金言,心道:“我受些委屈打什么紧,就这么死了,姐姐和大师哥寻过来又当如何。不行,我得活着,怎么也得等着他们,姐姐定然会来寻我。”想起颜玉蟾,精神也为之一振。

待打扫完毕,已到了盘古天地的深夜时分,两人拖着沉重的身子回来,倒床便睡。次日一早,两人收拾起床。鹿鸣不敢和兴虎一起,只在家等着,阿猫回来时给带了一些馒头油饼。

阿猫将东西丢给鹿鸣,道:“今日安总管问起你来了,叫你过会见他。”鹿鸣赶紧摇头道:“我不去,不去。”阿猫道:“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他是男管家,专管咱们小厮,你不去见他,成什么话。”鹿鸣哀求道:“老大,我心里害怕,你和我一起吧。”

阿猫微微有些得意,故意摆出为难的样子。鹿鸣道:“老大,我什么也听你的,和我一起吧。”阿猫哈哈大笑,道:“好吧,小弟有难,老大义不容辞,这叫义气为先,可便忘了你今日的话。”鹿鸣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阿猫更是洋洋得意,说不出的受用,忽然眉头一皱,说道:“什么味?”四处闻着,待到鹿鸣身边,猛得捂住鼻子,嫌弃道:“臭死了,你几天没洗澡了。”鹿鸣低头一闻,一股酸臭味呛鼻而来,再看看自己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阿猫道:“赶紧洗洗去,我若不被打死,也得给你熏死了。”鹿鸣笑道:“等我吃完这个便去。”阿猫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鹿鸣埋头吃了起来。

忽然间,阿猫一拍大腿,喜笑颜开地站将起来,对鹿鸣道:“先别吃了,带你到个好去处。”也不等鹿鸣说话,拉起来便走。两人来到后院,阿猫道:“你去烧水,咱们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鹿鸣疑惑道:“在哪?”阿猫道:“笨蛋,自然是在这了。”

鹿鸣瞪着眼睛,惶恐道:“使不得,那恶人见了,又要打人了。”阿猫笑道:“安心吧,今日是他们训诫示话的日子,回不来这么快的。哈哈,这机会可来之不易,你快去烧水。”鹿鸣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禁不住阿猫再三催促,只得烧了开水,将两个水桶注满了。

阿猫去了衣衫,赤条条地跳进去,兴奋得手舞足蹈,冲着鹿鸣直挥手。鹿鸣耐不住他,加上身上确实脏臭难耐,再也忍不住,跟着进了另外一个水桶里,热水一浸,只觉得疲劳全消,说不出舒服的受用。

两人仰躺闭目,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忽然头顶一沉,被人同时按到了水里。热水自口鼻灌进来,鹿鸣喝了也不知多少口,紧接着眼前一黑,什么也瞧不见了。鹿鸣蜷在桶里,只有眼鼻露出水面,将手一摸,温温热热地是个厚木板,用力去顶,竟是纹丝不动,心头慌乱害怕,刚想张嘴呼救,一口热水灌将进来,直呛得眼泪直流。正焦急间,身子晃晃荡荡,感觉被人抬了起来,鹿鸣闷在桶里瑟瑟发抖,吓得胆战心惊。

鹿鸣只觉走得甚快,七转八拐地,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地嘈杂声传来,似是街集闹事,嬉笑打闹声不绝,好不热闹。鹿鸣正不知如何是好,眼前一亮,盖子被打开,外边顿时悄无声息。鹿鸣心里砰砰乱跳,过来好一会,才慢慢探出头去,这一看不打紧,惊得险些又晕了过去。原来眼前人群一片,有男有女,正齐刷刷地往自己看来。

鹿鸣“啊”得一声将身子埋在水里,虽不知身在何处,但这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身后忽然传来阿猫的声音:“阿狗,千万别出来。”鹿鸣急得哭了出来:“老大,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的人?”阿猫道:“这是训诫堂,咱们被人耍了。”鹿鸣刚想说话,有人阴阳怪气道:“老大?阿猫,你胆子不小啊。”阿猫战战兢兢道:‘虎爷,我们知道错了,您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兴虎笑道:“饶你们也可以,你两个探出头来,让大家见见你们。”阿猫一咬牙,将脑袋探出木桶,只听得一阵哄笑,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低声道:“阿狗,赶紧的,等会鸡婆婆来了,要脸还是要命?”鹿鸣听了,唬得一下站了起来,可他站得太猛,心中又是慌乱,脚下一滑,竟又摔进了桶里,溅了一地的水,外面笑声此起彼伏,鹿鸣蹲在里边,眼泪跟着哗啦啦流了出来。

兴虎哈哈大笑道:“给我学了狗叫听听。”阿猫毫不迟疑,学着狗叫,他每“汪汪”的叫一声,下边便是一阵大笑,可他毫不在意,越叫越响。鹿鸣见了,只得跟着学起来,只是他带着哭腔,声音如同蚊子,声音也被盖住了。两人卖力地学着狗叫,只逗得众人笑得眼泪直流。阿猫小心问道:“虎爷,您放了我们吧。”

兴虎乐道:“兄弟们,开始了。”身后的几个小厮一拥而上,竟将两个浴桶一起推翻,两人赤身裸体,随着水流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

人群中惊呼练练,不少婢女羞红了脸,背转过去不敢再看,有些胆大的不时偷偷瞄一下,亦是面红耳赤地赶紧捂住脸。鹿鸣和阿猫捂着下身,攒缩着身子,脸上青红交替,却没有胆子站起身来。整个训诫堂被他们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平日里威严肃静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都干什么呢?”鹿鸣抬头看去,只见离雪离扶着鸡婆婆从屏风里走了出来。鸡婆婆沉着脸,鸡头拐杖掷地有声。离雪离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如何。

两人一出现,整个厅堂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垂手而立。阿猫和鹿鸣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鸡婆婆看也不看两人,往椅子上一坐,道:“兴虎,你叔父不在,这是唱得哪出戏?”兴虎有安总管这个叔父撑腰,早就不把鸡婆婆放在眼里,也不跪拜,只见他眼睛一翻,不痛不痒道:“婆婆,您说得什么话,我可听不懂了。”离雪离喝道:“狗奴才,讨打!”

兴虎毕竟不敢公然和鸡婆婆叫板,缓声道:“婆婆责问了,我可不敢遮拦着。”指着阿猫和鹿鸣,“两个狗东西,谁叫你们在这洗澡来着,不知道训诫堂是婆婆训话的地方,也敢来儿戏,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也不能由着你们欺负。”

离雪离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只见鸡婆婆将手一挥,道:“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眼不花,耳不聋,心中自然有数。只不过,我还是想亲耳听听。”对阿猫道:“小娃娃,你来说说。”兴虎心中骂道:“老不死的,你就敢问,他们也不敢说,多管闲事,简直是自取其辱。”

阿猫见兴虎目露凶光,知道便是实话说了,鸡婆婆也只管得了一时,自己和鹿鸣绝没有好果子吃,只得道:“婆婆,我两个一心想着给大伙找点乐子,没想到惹得婆婆生气,小的该死,该死,请婆婆恕罪。”

鸡婆婆眼珠往鹿鸣身上一转:“那你呢,也是一样的心思?”目光凛冽,鹿鸣心中一惊,再向离雪离看去,见她目光飘向别处,脸上毫无表情,心中黯然道:“她自来了,正眼也没瞧过我。是了,她心中一定看轻了我,不愿意理睬我。连她都如此,姐姐若知道了,定然也是她这般的心思,伤心难过,我。。。。。。我。。。。。。。我和他们拼了。”伤心到极处,竟怀着玉石俱焚的心念,指着兴虎,恨声道:“就是他,看不惯我们用了浴桶洗澡,将我们带了过来。”

兴虎脸色一沉,喝道:“小子,你有胆!”若不是鸡婆婆在,怕是早已扑上去将鹿鸣大切八块了。鸡婆婆站起身来,将手一扬,刷刷刷掷了三个东西,分别砸向鹿鸣、阿猫和兴虎,三人躲闪不及,被打在身上。鹿鸣头上冰冰凉凉,黏糊糊地顺脸流,将手擦来一看,竟是鸡蛋。人群中传来惊呼,阿猫和兴虎也是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鹿鸣还未明白过来,耳边一阵风响,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件衣衫,浑身一震,竟神奇般得套在了身上。来不及细想,耳边传来阿猫的惨叫声,回头看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只见两个青色的鬼卒,一个骑在阿猫的脖子上,将头扣紧,一个左右开弓,噼噼啪啪扇个不停,阿猫双手护着下身,不敢乱动,直打得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渗血。

兴虎一看不妙,转身便跑。刚迈了两步,脚下被什么一绊,身形一失,摔了一跤,刚要站起,身旁出现了一个大铁棍,飘忽在空中,朝兴虎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兴虎嚎叫不止,双手护着头,哀求道:“婆婆饶命,婆婆饶命。”鸡婆婆耷拉着眼,淡淡一声:“现在知道讨饶了?可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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