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范氏兄妹
“过两天我再来找你聊天。”上官懿凡离开前,扔下这句话。
柳君妍的回答,是一个枕头扔上了门,“砰”的一声,却没有惊醒在床边守夜的翠语。
应该说,这丫头从她被掳走到送回,就没有清醒过。
见翠语一直没有动静,柳君妍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上官懿凡根本就是个疯子,他不会伤害翠语吧?
急忙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鼻息,呼吸平稳,似乎没有问题,伸手推了推,却依然没有动静。
“上官懿凡,你把她怎么了!”柳君妍愤怒的向天吼了一声,也顾不上会不会惊醒其他人,带来更大的麻烦。
“不过是被点了睡穴,等下自然会解除。”耳边响起上官懿凡清冷的声音,听在柳君妍心里竟然惹起一阵阵寒意。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让他缠上身!
越想心中越怕,越想身上越冷,越想脑中越怒,柳君妍愤愤的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不知是要祛除心中那股寒意,还是绑住自己的手脚,以免一时激愤,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耳边再没响起任何声音,想必上官懿凡应该已经离开。
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一夜未眠的柳君妍顶着一双熊猫眼,大眼无神的呆坐在梳妆台前。
翠语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反倒因为睡穴被点而得了一夜好眠,一大早起来就感觉精神分外的好。
她吩咐前来伺候柳君妍梳洗的彤云去端早餐,自己则动手为柳君妍梳头。
巧手打扮一番,翠语满意的拿起一边的铜镜,举在柳君妍身后,“小姐,你看这样梳可好?”
这一看不打紧,柳君妍苍白的脸色、明显淤青的眼下阴影,以及眼睛里藏都藏不住的血丝,着实吓了她一跳。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翠语想到昨天柳君妍的几次失常跌倒,心中焦急起来,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要不要奴婢吩咐人去请大夫给瞧瞧?”
柳君妍很想哀叹自己的歹命,可是,看到翠语脸上的焦急神色,只得强打起精神,冲她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些失眠,没睡好。”
原本是想安抚翠语,找个由头搪塞过去,谁知这丫头听了竟然自责起来,“小姐你失眠怎么不喊醒奴婢呢?哎呀,都怪奴婢,晚上睡的太死,竟然连小姐你睡没睡好都不清楚,奴婢真该死!”说着竟然举起手,拼命的拍打自己的脸,敲打自己的头。
这下换柳君妍吓到了,她不过是无心的一句搪塞,竟然换来翠语这般自责,心中不免惭愧。
急忙伸手拽住那丫头的手,柳君妍头痛的宽慰她:“这段时间你一直都警醒着伺候我,处处周到,事事仔细,本就很累了,你这般年纪,睡熟一些也无妨。我不过是心中有事牵挂着,所以没有睡好罢了,何苦这样自责?这不是倒让我心中过意不去吗!”
翠语的眼中早已含了泪,听她这样一说,泪珠串子似的落了下来,“小姐,你别……奴婢知道你牵挂什么,奴婢也时常在梦里想念……”
话说到一半,彤云端着早餐进门来,看到翠语立在那里哭,吓的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盒,上前看她,“怎么了,怎么了?
我才出去这么会子时间,怎么就哭了?”
见柳君妍坐在一边,脸色不好,还以为翠语是做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受了罚,故而哭起来,忙不迭的跪下求情:“小姐,翠语是不是惹您生气了?您看在她打小就伺候您的份上千万别生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柳君妍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跪那一个劲求情的彤云,再看看一边泪珠子还挂在脸上的翠语,扶额哀叫:“天哪,是不是我这个主子做的太失败了,不过是一晚没睡好而已,值得你们俩,一个哭一个跪的吗?”
伸手拉起彤云,抽出绢子递给翠语,“还不快起来,你也是,赶紧擦干眼泪。这叫外人看见,真以为我骂你们了呢!”
翠语见彤云下跪,早就呆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此刻方才醒转,接过柳君妍手上的绢子,胡乱的抹了抹脸,嘴里倒埋怨起彤云来:“你跪什么啊!小姐是什么人,你见她什么时候罚过咱们?”
被拉起来的彤云也一头雾水的呆立在那里,傻傻的看看柳君妍,又看看翠语,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瞧着她那滑稽的样儿,柳君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理她,转身掀起食盒,探了探里面,问:“今天早上吃什么?”
翠语见状也笑了起来,赶紧扯了扯彤云的衣袖,“傻站着干嘛?还不伺候小姐用膳!”
这样一闹,柳君妍倒是心情好了起来,头也没那么痛了,虽然还有些晕眩,但好在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待用过早膳,再补个眠就是。
早膳还没用完,余氏就带着嬷嬷出现在她门口,余氏一脸的喜气,身后的嬷嬷手上捧着一个布蒙着的托盘。
见余氏来了,柳君妍赶紧放下手中的银箸,站起到门口迎接。
“姨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爹爹用完早膳了吗?”柳君妍撇了一眼嬷嬷手中的东西,看不太分明,转头笑着问余氏。
余氏依规矩给她行了礼,然后拉着她的手进了屋,“你爹去衙门里办事了,奴婢是来给小姐送东西的。”
虽然柳君妍明确了余氏的地位,但她依然谨守礼数,从不逾矩,这倒让柳君妍既钦佩又无奈。
“姨娘要送东西,叫丫头婆子们送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过来?倒叫欢颜不安呢。”柳君妍伴着余氏在桌边坐下,翠语赶着收拾桌面,彤云走到一边倒茶。
“哎呀,扰了小姐用早膳,真是奴婢的不是了。只是老爷吩咐的,这东西要早些给小姐看,若有不妥,也可及时叫人去改,以免误了时候。”余氏示意嬷嬷将手中的托盘搁在桌上,笑看柳君妍。
“什么东西这么要紧?小姐早膳都没吃完呢。”彤云将茶端过来,边瞅着那东西,嘴里边嘀咕。
她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加之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虽然比不得翠语,寻常人倒也都让她三分,余氏自然不会跟她计较,闻言不过笑笑。
柳君妍反倒皱了眉,出言轻斥:“倒真是平时惯的,怎么学的这么没规矩?姨娘也是你说得的?还不出去!”彤云见她绷起脸,倒也不敢再回嘴,只好拿了食盒出去。
“不妨事,彤云说的也是实话,扰了小姐用早膳确是奴婢的不该。”余氏神色未变分毫。
“姨娘善心,其实我也用的差不多了。究竟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柳君妍伸手去掀托盘上的布,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新娘礼服及头饰面首,“是这个……”
“就是这个。老爷和世子已经挑过日子,下月初八是个好时候,您和世子的婚礼就定在那天,所以才赶着让奴婢送过来给小姐瞧瞧,若有不满意的,只管叫人去改。”余氏笑嘻嘻的看着柳君妍,那眼神,只瞧得她脸忍不住的发烫起来。
“哎呀,小姐,好漂亮的礼服,这绣法针法,真是巧手呢。莫不是出自圣绣方针之手?”翠语素来喜爱刺绣女红,两孩子的衣服都是经她亲手缝制绣好,如今看到这样华丽精致的礼服,自然爱不释手。
余氏颇有些惊讶的看着翠语,笑道:“翠语倒真是好眼力,这件礼服确实出自圣绣方针方大师的手笔,是世子派人亲自上门重金购得,可见他对小姐的重视。”
翠语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嘴里啧啧称好:“原本还说小姐出嫁,礼服奴婢来准备,如今世子有心,求了圣绣方大师的手笔,自然就用不着奴婢操心了。当真是好看的紧,小姐,快穿起来试试。”
柳君妍是第一次看到翠语对一件东西如此上心,不免暗思,这个圣绣方针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一贯沉稳寡言的翠语如此的喜不自禁,有机会真要认识一番。
虽然技巧针法还不是很熟练,但柳君妍看绣品的眼光确实经过了一番苦练,翠语本就是个中高手,经她指点,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
如今低头看看已被翠语展开的礼服,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不过是普通的一件礼服,布料倒未见得昂贵到哪里去,针法技巧却已臻化境,言语都无法描绘其中之一。
在翠语的服侍下,柳君妍穿起了这件礼服,牡丹花开的图案以暗针法绣在裙幅上,粗看没什么特别,若是在光线充足的环境里,图案才会栩栩如生的展现出来。
头饰面首都很简单,没有过多的塑形装饰,暗纹镌刻的牡丹图,与衣服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话虽如此,柳君妍这个行家也还是一眼看出,首饰上镶嵌的玉器宝石全都价值不菲,堪称稀世之珍。
余氏和翠语都在一边赞叹,一边讨论修改的问题,柳君妍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个上官君凡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此豪奢的礼服首饰,根本超过了婚礼应有的规制,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就是扣上个僭越的帽子都不为过。
他到底想干什么!
心中忧虑,兴致自然不高,柳君妍随着她二人摆布,抬手、迈步、行礼、转圈,左瞧右瞧,不一会就找出了十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
柳君妍哀叹,若是方针本人在此,怕是要气的吐血,自己的得意之作就这样被两个半瓢水品头论足,甚至改的面目全非。
一番商讨下来,余氏满意的收起记录好的需要更改尺寸的地方,领着嬷嬷告辞离去,翠语依依不舍的送到门口,回来半晌还在琢磨着衣服上的那些针法绣法。
柳君妍见她这般痴迷,心中不免一动,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这丫头既然如此有兴趣,假以时日怕是不会比那方针差多少。
正寻思着,彤云磨磨蹭蹭的从厨房回来,立在门口,半晌没作声。
柳君妍抬首看到她跟那磨叽,想起方才的斥责,怕这丫头心里存了不舒服,开口唤她过来。
“你今天是怎么了,往常都不是这样没规矩的。她好歹是姨娘,你虽说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但长幼尊卑之礼不能不守。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没得叫人说我们不懂规矩。”柳君妍放缓了语气,慢慢跟她说。
彤云低头沉默半晌,方才低声应了。
翠语在一边见她情绪低落,跟柳君妍对了个眼色,忙扯了她出去,边走边说:“方才你真是错过好事了,姨娘拿来的可是圣绣方针亲手缝制的礼服……”
她们俩从小跟着柳欢颜一同长大,感情一贯要好,有翠语帮忙在旁边劝导,柳君妍也就放心了。
只是今天彤云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但此刻不是追问的好时候,只得先放着,待以后找个机会好好问问。
不免又想起礼服首饰的事来,柳君妍默然片晌,只有等上官君凡下次过来的时候再说吧。
“叩叩叩”门口响起敲门声。
门外传来范雪玉的声音:“小姐,我是雪玉,可以进来吗?”
柳君妍诧异的抬头,自从自己出月子以来,范雪玉就来的少了,这几天上官君凡和上官懿凡俩兄弟的事整的她也没顾上问,不想她倒自己过来了。
柳君妍上前打开门,一眼看见站在外面的范雪玉,身上竟然背着包袱。
忙拉着她的手进门,待到桌边坐定,柳君妍看着她问:“怎么,你要走?”
范雪玉浅浅的笑了,“是,也不是。”
“怎么说?”柳君妍挑挑眉毛。
“这得多谢柳老爷,给我家哥哥在外面找了个差事,我们兄妹商量着,总是住在府上不方便,所以哥哥出去租了个小院,今天是特意过来给小姐道别的。”范雪玉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柳君妍还在月子里的时候,她一直陪着,早习以为常。
原来是这样,柳君妍眉眼舒展开来,笑着说:“既然是这样,我倒不便再留你们,寄人篱下总比不上自力更生来的更快活。只是你走了,我少了个说话的人,不免憋闷。”
范雪玉掩嘴一笑,“我只是搬出府,又不是离开这里,没事总也可以进来陪你说说话,不过,接下来你还有空闲的时候吗?我刚碰到二夫人,听说你就要成亲了,倒真是要提前说声恭喜呢。”
柳君妍撇撇嘴,“成亲是他们该忙的事,我不过就是个衣服架子首饰架子罢了,了不起也只是个木偶,由着他们那些人去摆布折腾。”
“怎么这样说,总是件喜事嘛。你若真心不想嫁,难不成他们还能逼你?”范雪玉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新嫁娘竟然是这番表现。
“算了,不说了。你们乔迁之喜,我该祝贺才是。不过可惜,自从接你们回府那日远远瞧见过令兄,至今无缘得见呢。”柳君妍转开话题,范雪玉自然是随她去,也不揭穿。
听她说没见过自家哥哥,笑着说:“那有何难?我来跟你道别,哥哥本就是跟着一起来的,此刻就在院子外等着。他也是想能当面跟小姐说声谢谢,只是因为男女有别,不好随便进来。你若是要见,我唤他进来就是。”
说完,当即走到门口,打开门,冲着外面招了招手。
不一会,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的男子随着她走了进来。
“在下范罡,拜见小姐,谢小姐救命之恩。”刚走到身前三尺远处,那男子就停步下拜。
柳君妍忙伸手示意他不要多礼,“范兄何出此言,雪玉不是也救了我母子三人的命么?一命抵一命,如此算来,我还欠你们兄妹两条命才是。”
那范罡立起身来,柳君妍才看清他的脸,这人眉目阔达,鼻挺唇厚,倒不能说好看不好看,只是整个五官都透着一股豪气男儿的粗犷、阳刚。
不过看起来,这范罡并不如乃妹那般善言辞,听到柳君妍的话,不过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范雪玉则在一旁说道:“小姐哪里能这样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恰逢其会罢了。”
“是啊,我不也是举手之劳、恰逢其会吗?”柳君妍对着她眨了眨眼,“还有,今后别老是小姐小姐的叫我,咱们能聚到一起是缘分。再说,我们早就是朋友了,既然我叫你雪玉,你不如也叫我欢颜好了。”
范雪玉也不是个扭捏作态的人,柳君妍既然这样说,她自然点点头答应了。
见她答应,柳君妍高兴的扯着她的手进了内室,走到梳妆台边,一一打开那些大大小小的首饰盒,指着里面的首饰说:“既然是朋友,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不如就挑一样,只当是我送的贺礼,贺你们乔迁之喜。”
范雪玉见状直摆手,“这怎么使得,欢颜,我们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还是不用了。”
两人正在拉扯间,门开了,翠语端着汤药走进来,看到范罡,惊叫一声,手一抖,药碗掉了下去。
只见范罡大步上前,先伸手扯过翠语,同时另一只手一捞,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药碗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手里,然后转身,将碗递给被他扯到一边的翠语。
翠语呆愣的立在那里,根本没意识到范罡递给她的碗,只一个劲的叫:“你、你、你、你……”
听到动静,柳君妍和范雪玉从内室出来,看到这一幕,也呆住了。
不一会柳君妍就反应过来,轻唤翠语:“翠语?你怎么了?没看到范公子手上的药碗吗?”
翠语这才回过神,满脸通红的低下头,赶紧伸手接过范罡手中的碗,匆匆走到柳君妍身边,“小、小、小姐,喝、喝、喝药……”
柳君妍见状忍不住打趣她:“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端个药差点弄洒不说,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来,让我试试!”
翠语赶紧躲开她促狭的手,不依的叫了声“小姐……”,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还不忘对着她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就朝门口小跑过去。
跑到范罡的身边,脚下顿了顿,蚊呐般的道了声“谢谢”,转身就出了门。
柳君妍忍俊不禁,笑弯了腰,范雪玉在一边看着她笑着摇摇头,“哪有你这样的小姐,竟然打趣自己的丫头。”
柳君妍笑够了,回头看看她,“她们虽是我的丫鬟,但我只当她们是一同长大的妹妹,既然是妹妹,打趣两句有什么要紧的。”
转头看到范罡还盯着门口看,眼珠子转了一转,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主意:“雪玉,不知范兄是否已有婚约?”
范雪玉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我们是逃难过来这边的,哪里会有婚约?就算是有,怕也早就黄了。”说着,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柳君妍挽着她的胳膊,嬉笑着说:“我给你哥说个亲事如何?”
范雪玉也是冰雪聪明的人,一听就了然于胸:“你是说翠语?”
“对,你觉得怎样?”柳君妍一脸的跃跃欲试。
范雪玉却是一脸啼笑皆非:“你呀,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儿吧,操那么多心。”
“好不好嘛,你觉得翠语怎么样嘛!”柳君妍不依不饶的扯了扯范雪玉的手臂。
“这事我们说了都不算,得问他们自己心中的意思。”范雪玉无奈的看着她。
“这有何难,你去问你哥,我去问翠语。若他们互有好感,咱们就撮合撮合呗。”柳君妍好像是小孩儿发现了新鲜玩具似的,兴致颇高。
范雪玉摇了摇头,将她推到桌边,指着药碗说:“你还是把药喝了,这事,总归是急不得,你呀,先忙好你的事,其他的以后再说。既然我们还在京城,就总会有机会不是。”
想想也是,柳君妍也不好太鸡婆,毕竟都还没有了解当事人的心思,如今说再多,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来日方长,从长计议就是。
见她喝完药,范雪玉拉着范罡的袖子,向柳君妍告辞。
柳君妍赖着她留了住址,又执意送两人到柳府大门,看着他们上了雇来的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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