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嘉毅横背着长枪,双手无精打采的搭在上面,时不时的打着哈欠,晃荡着身形在长廊里游荡。长廊上,在他身旁经过的人,都会打个招呼后,才蹲下身避长枪而过。而其他人这样做,也是缘故的。别看平日嘉毅挺随和的,可这一但没睡好啊,脾气就会变得易怒,而且会有动手的倾向。起初也有几个不知其故的人,但当那些人不是伤就是残之后,再加上其跟宋场主场又是亲戚,就再无几人敢招惹没睡好的嘉毅了,这也算是对其的一种敬畏吧。
瞄了眼还在梦乡未归的魏无忌,嘉毅皱眉将长枪放下,依着木柱打盹。离死斗场不远处小村落,虽不大,房屋不多,但却能容下了死斗场守卫、杂役等百来号人的。小村落中间偏右的小屋门前,冷锋提着弓,半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冲着死斗场的方向赶去。
正打着盹的嘉毅,感觉一阵香气扑鼻,睁眼发现,冷锋正提着小半截烤羊腿在自己鼻前晃着。冷锋见嘉毅已经睁开看眼,面带微笑的说道:“吃吧,昨日只是让留意一下,没曾想到,你竟在这待了一夜。”嘉毅从冷锋手中接过羊腿,一口咬在上面,边吃边回道:“哥,你关照的事,我岂能不慎重。”看着面前戴着黑眼圈,低头猛吃的嘉毅,冷锋想怒又想笑,平缓了心情后平淡的吩咐道:“你吃完了,就去休息吧!这魏无忌兄弟,我让别人给我留意。”说完不在与嘉毅再多说什么,走开了。嘉毅看眼冷锋的背影,回头打量牢中还在沉睡的魏无忌,啃着羊腿,拖着长枪,往死斗场出去的方向走去。
临近中午,洛阳帝都城内,花满楼前人群嚷嚷。曹胤低头下了马车,避开迎上来涂着厚重胭脂水粉的女子,走进了花满楼内。上了二楼,掏出剑怒气冲冲的,一脚踹开朝南的房门吼道:“花玉郎,今日我曹胤跟你拼了。”可刚冲进去,却又退了出来,尴尬的红着脸将门关上。一把抓身旁经过的杂役,问道:“你家楼主在哪?”杂役看着一手着提剑的曹胤,起了惧意。这时,旁边的房门打开,花玉郎从内走出来,一脸坏笑地的对曹胤说道:“哎呦喂,这不是我家少将军嘛!啧啧,跑我这来威风了。”说完拍手让梁上的弓箭手又缩了回去。曹胤放开杂役走到花玉郎声旁,带着怨气的责怪道:“玉郎,你怎么换房间了?”花玉郎瞟了眼曹胤回道:“不换,难不成等你拿剑来砍我嘛?”说完转身回了房内,曹胤收回剑,撇着嘴跟了过去。
刚进屋曹胤就冲花玉郎的衣襟,却被花玉郎巧妙躲了过去。转身关上门的花玉郎,眼中带着一丝得意的训道:“都这么大了,还小孩子气啊!”曹胤狠盯了花玉郎眼,随意的往凳上一坐,不满的说道:“呵,昨日,你倒是好手段啊!害我回去跟羽涵解释了许久!”花玉郎在曹胤一旁的登上坐下,倒了杯茶递给曹胤,带着丝玩味说道:“怎么解释?难不成说到我这商量军要大事了?”说完眉目之间透着一丝古怪。曹胤接过杯,面色严肃,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曹某人,不是那种无脑之徒。有些话,有些事还是有分寸的。倒是你,平日都让别人带信,怎么昨日反倒沉不住气了,亲着出面找我?”听到曹胤的质问,花玉郎面无异色的替自己倒了杯茶,从容的端起杯,抿了一口,徐徐说道:“江东来信,蛮子已经点头。”听此曹胤将杯放下,随即回道:“嗯,此时不出我所料。”说道这又压低声音说道:“二日之后,小楚王和张老泥鳅家千金定亲,于楚王府设宴。我打算,就借此机会动手,你那边安排一下。另外你可对张老泥鳅死斗场的队长是否熟悉?”花玉楼将手中空杯放下微皱眉回道:“那人到是不太熟悉,倒是听常来我这的死斗场守卫提过。原本也是个死斗士,后来得机缘巧合被张泥鳅才被提拔为守卫队长的。怎么莫非你要?”说道这花玉楼恍然大悟的看着曹胤。曹胤没有直接答复,而是接着说道:“这人和昨日那打虎之人,我都要了,你帮我安排下。另外,我要那个宋场主,二日之后消失!”说完拿着起桌上的点心,起身就推门下楼而去。
曹胤避开众人,刚欲出门,猛得又欲缩回去,无他只因有一人正在他马车旁转悠着。那人正是官居御史大夫的莫离。莫离这人虽官居一品,但为人正直,又一心为民,时常没事就换上便装,在市井中闲逛,借此体察民情。体察民情就体察民情吧,这本跟曹胤没关系啊!但不幸的是,这莫离却是曹胤祖父的学生,因经常去曹府走动,所以对这曹府的马车十分熟悉!
莫离看着马车,心想也不知是谁坐着曹府的马车来着烟花之地了,这不是在往他恩师脸上抹灰嘛!怒气冲冲的朝花满楼看去,忽见一熟悉的人影走出来。突见那人扭头就要跑,莫离扯开喉咙大喊声:“站住!”便住了上去。‘咣’曹胤慌乱中一头撞在木柱之上,瘫坐在了地上。莫离气喘吁吁的赶到,看着地上的曹胤恨铁不成钢的连说三声‘好’,伸手揪着曹胤的耳朵将曹胤楸起身,曹胤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莫大人,好巧啊!”莫离咬牙切齿的回道:“是很巧啊!走吧,我想你祖父应该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吧!”说完转身便出门,往停在花满楼外的马车走去。曹胤看着莫离的背影,揉了揉额头,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而在二楼目睹一切的花玉郎,露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转身进了房内。
刚小解回来的马夫,哼着小曲,刚要爬上马车,但突然整人僵住。马车内,莫离平淡的开口说道:“怎么,不认识我?”马夫看了眼老实坐在一旁的曹胤,不是他不认识莫离,而是太认识了。马夫咽了下口,忙回道:“认识。”莫离有些不耐的催促道:“既然认识,那还驾车回曹府。”马夫无奈沮丧的回了声‘哎’就上车驾马向曹府赶去。听着马蹄和车轮声,曹胤暗想,也不知这回去,老爷子要拿什么打他。
通往涿县的小道上,冷三乐正骑着驴往涿县赶着。束发带冠,身着华袍,一手摇扇,一手提杆,杆下系着根胡萝卜,依然一副游山玩水的贵家子弟模样,唯独缺少了侍从相伴。驴往前走着,极力想吃倒面前的胡萝卜,可这胡萝卜总跟它相差点距离。冷三乐无聊的摇着扇,索然没有早上出门那股新鲜劲了,有些后悔让送礼的队伍现行了,也没留下说话之人。就在他,百无寥寂时,从一旁林中旁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顿时让他警惕了起来,赶驴寻去。林中,一女子掩面席地而坐,身上衣襟不整,露出半个雪白的玉肩,低声抽泣着。见此,冷三乐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赶着驴在那女子身旁打着圈。直转得那女子,起身拉起衣襟,将玉肩包裹起来,然后一手扶腰,一手指着冷三乐骂道:“你这无耻之徒,看够了没有。宝宝你们出来!”随着女子站起身,冷三乐看清女子的脸,柳眉星目让他是眼神一亮,忙一脸正气的从驴上跳下,整了下衣衫,就冲那女子走过去。可刚抬脚,身后一阵风袭来,整个人被踹趴在地,再然后一阵拳打脚踢落在他身上。慌乱中,冷三乐护住自己的脑袋,口中不时的喊道:“不要打我,我是都督!”这时他身后,传来一男人的声音:“你是都督,我还是君主呢!兄弟们,打,给我往死打。这厮嘴硬的很啊!”
一阵毒打后,被绑在树上的冷三乐疼的直哼哼。心想这要是对面没那个女子,自己肯定虎躯一震,打得那几人满地找牙不可。可想是这般想,但口里却又不争气的哼了两下。试着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后,无奈得扯开嗓子喊起着“救命啊!”
小路上,林雨坐在驴上清点着刚刚抢来的战利品,沈宝宝牵着驴子,陈俊主等人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正翻弄着衣物的林雨,一时没留意,一个方形的物件滑落,被紧跟其后的陈俊主捡了起来。看着手中的方形牌子,陈俊主忙拉住身旁的汤开小声问道:“老汤,这是什么啊?”汤开接过递来的物件,拉着陈俊主躲到一边,用袖口擦了两下,又用牙咬了两下,随即往怀中一揣,对陈俊主叮曙到“这东西,我看值钱。过些日子,我拿当铺去典当了。那时俺俩去花楼喝花酒搂婆娘。”听着汤开的话,陈俊主一脸傻笑开。这时,卞大亨发现,汤开二人不见了,忙大喊二人的名字。听见呼唤声的汤开,又叮曙陈俊主这事不要跟别人说,便慌忙的带着陈俊主,就向着其他人追去。
林雨冲着赶过来的汤开二人问道:“你们俩这是干嘛去了?”
“小解”“大解”汤开二人想都没想张口就回,听着二人的回话,林雨皱着眉,示意沈宝宝继续往前赶。
这五人住在离涿县几百里外的小村落内,除了林雨,其他人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至从董太师入帝都后,税是一加再加,最后迫于无奈做了匪。也许是这四人点背,第一次劫道,就师出不利,竟劫回了个女匪头。论武,林雨胜过这四人一大截。论姿色,可以说是这四人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论智谋,四人常被林雨当猴耍得团团转。如若要形容这四人遇见林雨的日子,那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了,而且还是敢怒不敢言。
临近日落,林雨等人离去的小路上,又走来几人,正是秦舞蝶四人。太上背着秦舞蝶,费力的往前走着。身后不远的地方,白日二人跟着。扭头看见白日二人正跟在身后的太上,小心的将秦舞蝶放下,撸起袖子就要理论,却被秦舞蝶制止住,四人休息了片刻又上了路。
替太上擦掉汗水,秦舞蝶有些怜惜的问道:“太上,累嘛?”闻着从秦舞蝶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气的太上,强打精神的回道:“不累,只要背着舞蝶,莫说帝都,这天下哪都能去呢。”秦舞蝶听着太上的话,并未答话。这次她从长青城出来,乃受亡父之友的邀请,代父前往帝都商量秦氏一族要事的。在她出门前,虽特意避开了太上,可这太上还是追了上来。说实在的,秦舞蝶压根就没把太上当成托付终身的人选。只奈姑娘无意,郎却有情啊!
绑在树上的冷三乐,喊了许久有些累了,叫喊声也没当初那么宏亮连绵了,但依旧有一声没一声的喊着。在一旁路过的太上,听着声音好奇的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白日二人,也忙收住脚。不顾一旁拉扯的白日,战凯撸起袖子,走了过去,不满的对太上吼道:“忍你很久了,走走停停的有意思嘛?休息的次数都快超过复数了?怎么有意见比划比划啊!”太上,放下秦舞蝶,撸袖子反骂道:“喝哟嚯!我没嫌你阴魂不散的跟着后面,你倒是反咬一口,嫌起我了?怎么头不疼了?想比划,好啊!谁怕谁呀!”说完两人就要开打,秦舞蝶无奈的叹了口气,扭过头不再看这二人。
就在战凯和太上刚要动手时,听见人声的冷三乐欢快的呼喊起来。其音高亢幽长,惊飞林中鸟儿,惊呆了战凯、太上二人。二人四目相对,茫然的收回手。战凯转身对刚走来的白日,疑惑的问道:“师兄,这声音似男似女。莫不成,是鬼怪作祟?”白日皱眉沉思片刻点头回复:“师弟,我看像啊!”说完,二人又掏出怀中的桃木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