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霜刃初试（二）
莫道路高低，尽是战骨。莫见地赤碧，尽是征血。
晴空万里，血阳斜倚。蜷缩着身体，静静的看着地面上交错厮杀的人群，似乎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平和的心情。也许，在岁月的长河中，这种把戏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那光线变得愈加血红。血染的地面，血染的树叶，血红的流水，好一幅血染的江山。
战场中，有一小将非常的勇猛。他此刻如战神附体，胯下白马，身着白色铠甲，一路竖劈斜砍。此刻的他，就是武神赵子龙，是战神薛仁贵，神挡杀人，佛挡杀佛，好不英勇。只是每一个被砍倒之人，面部都要插上一直羽箭，就让人费解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跑了多远。张宇现在一切都在凭着本能。“唰”的一声，前面又有一道人影，张宇全力向前砍去。“噹”的一声，剑被挡住了。不待张宇砍出第二剑，就感觉好像手脚不能动了，然后“砰”的一声摔在一个肉垫上。耳边还有人大呼：“主公！主公！快醒醒！”
张宇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血红的人影渐渐清晰。渐渐分辨出来，是典韦在后面死死地抱住了自己，想必刚刚就是摔在他身上了。身边还有张毅等一批人。张宇顿时心头一松，一股疲惫、酸痛席卷全身，呻吟一声，沙哑着问道：“赢了还是输了？”
见张宇醒了过来，众人都大喜，张毅回道：“主公，黄巾贼已经四处逃散，我们已经赢了！主公您看，弟兄们在四处抓俘虏呢？”
张宇挣扎着要起来看，那里还起得来！被许褚、张毅扶起来，看着四处逃散的黄巾兵，还有漫山遍野抓俘虏的士兵，张宇心头石头一落，扯了个笑脸道：“每天跟大家说要出来建功立业，今天总算有了第一份军功！大家以后光宗耀祖的日子开始有了着落了！”
“主公！”众人眼眶一热，道。没想到张宇在这个时候还记得带他们“建功立业”。原来这十几岁的少年每天也有这么大的压力啊！其实，张宇有压力，他们又何尝不是？他们一个个抛家弃子跟随张宇，张宇也每天说要带他们“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但他们心中有多少迫不得已，又抱了多大的希望，就只有天知道了。
张宇艰难挥了挥手，打断众人后面想说的话：“我没事了，许褚、张毅和亲卫留下就行了。其他人就不要呆在这里了，都去抓俘虏去！大家要记住，我们抓的俘虏越多，抓的贼兵头目越多，大家的功劳就越大！当然，战马、武器、盔甲这些就不要我多说了。典韦今天估计也不痛快吧，跟着大家一起去吧！”
典韦咧嘴一笑。众人纷纷告辞而去。
歇息了一会儿，张宇挣扎着要骑上马。这是称王称霸的第一战，不能就这么躺着。不过最终没爬上去，还是被许褚等人扶上来。张宇无奈苦笑，片刻又被战场上的胜利所感染。
放眼望去，战场一片混乱。黄巾虽然是骑兵，也许是因为长途的追击，消耗了体力；也许因为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失了锐气；当然也可能是被张宇军的勇猛所震慑。此时已四处逃散。而张宇军由于是步兵，只有张飞及十余骑在追赶，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武器，铠甲，失了马匹而落地的俘虏，每一件都能让这些士兵欢呼雀跃，少了几分战场的肃杀之气。
看着眼前一幕，张宇突然觉得，战场上的血腥也不是那么令人作呕；反倒是看着将士们缴获来的战马、武器、盔甲，和成群的俘虏，让张宇莫名的兴奋！难道我心里也有好战因子，张宇暗道。
这时，王成领着两个人过来，说是刚才张宇所救的马队过来向张宇表示感谢。
两人走到张宇跟前，双手抱拳，深深一拜道：“鄙人苏双、张世平，谢过将军的救命之恩！”
苏双？张世平？是《三国演义》开篇，就支助刘备起兵的两个马商吧！没想到居然把他们两个给救了。张宇眼睛一亮，连忙下马上前扶起二人，大笑道：“原来是苏先生、张先生，在下张宇。也是涿郡太守邹靖大人麾下义军。可不敢当‘将军’之称。看两位先生应该是商贩，怎么会被那黄巾贼紧追不放呢？”
此时的将军，可不是大白菜，是个谁都敢自称的。上下尊卑，虽然没有被儒家大声喊出来，可也有严格的限定。最低的将军那也是俾将军或杂号将军，那也是五品六品的存在。不像后世，随便也个山匪，也可以自封什么无敌大将军。只是他们在面对眼前的大猫小猫三两只自称将军、元帅、乃至帝王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没有觉得亏得慌。
苏双与张世平对视一眼，叹息一声：“大人知道，我二人本是两名贩马商贩。为了平时方便，在这附近也有一处马场。怀璧其罪，想那贼兵定然是看中我们两人的马匹了吧？”
放眼望去，三四百匹骏马在数十个马僮的驱赶下，正围着一个圈，一个个神骏非常。没有幼马，想必已经在这逃跑的过程中淘汰掉了。经过一番优胜劣汰，居然还有这么多，那原本的马群数量，真是可惜了。
不知是不是上行下效，在张宇对这马群垂涎三尺的时候，居然有人也盯上了这些马群。战士还未停歇，几个士兵开始盯上了马群，靠了上去，并与马僮发生推搡。
苏双急道：“张大人，您这是？”
张宇低骂一声。又笑道：“两位先生无忧，几个不懂规矩的家伙欠教训，我这就去收拾他们。”说罢，对着张毅说道：“忠平，你去把他们压上来。”
不一会儿，几名士卒被压了上来。张宇冷声喝道：“说吧，为什么要去抢夺两位先生的马匹？”
也许是张宇平时总喜欢与士卒打成一片，一名士卒居然大声说道：“大人，如果没有我们奋力拼杀，他们连命都没有了，那里还有马匹？我们打跑了黄巾贼，征用马匹不是应该的么？”
苏双与张世平脸色剧变。在王朝中，军队是最暴力的机构。可没有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的说法。一旦战争开始，对于任何民财都可以征用。何况是战马这种中原王朝最稀缺的东西。连黄巾贼不也想抢夺么。
傻叉，你这也太直白了。张宇暗骂，忙喝道：“混帐话！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我们是官军，为什么要打仗，就是为了保护乡亲父老。如果我们抢夺乡亲父老的财产，那还和那些黄巾反贼有什么区别？另，战事未停，你们就抢夺财物，置兄弟于不顾，这是扰乱军心。念你们初犯，拉下去，每人仗二十。如有再犯，斩首示众！”众人心中一凛。
听了张宇的话，又当众处罚这几人，苏双、张世平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张宇又赔礼道：“手下人不规矩，让两位先生见笑了。”
张世平说道：“张大人执法严明，难怪能训练一支虎狼之师。”在儒学还没有大行其道的时候，汉民族是以秦军骁勇为荣，少有贬低的。虎狼之师也没有贬低之意。
张宇哈哈大笑，道：“先生谬赞了。先生一路辛苦，想必这是要进城吧？”
苏双叹息道：“如今黄巾贼兵肆虐，在外面已经不安全，我们兄弟二人正是要进城寻求庇护！”
张宇道：“正好，我也正要进城。如果两位先生不嫌弃，正好可以一起进城。只是天色不早，离城还有二十里路，恐怕城门已经关闭。我军驻地就在前面不远，两位先生可以先在此休息，待我们收拾好东西，明日一起进城，可好？”这两位可是土财主，那些马匹财物可是张宇垂涎之物。尽管已经见到岂能轻易放过！
苏双、张世平二人也想想结交张宇。毕竟现在乱世来临，以后可能还有许多打交道的机会呢。所以尽管忌惮张宇对他们战马的垂涎，但哪有军人不喜爱战马的呢？也就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也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张宇见二人同意，张宇赶紧下令，加快速度打扫战场。
战局已定，黄巾的几位首领被张飞等人‘斩首’，黄巾兵大乱，四处溃散，张飞、典韦等人在四处追击。如果没有意外，张宇以二百余兵马击溃近五百黄巾骑兵，胜局已定。然而张宇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直皱眉头。因为这场面实在太乱了：这些兵卒有的在抢夺黄巾携带的财物、马匹；有的在四处追击；有的士兵还在兴奋之中，居然开始打杀黄巾俘虏；甚至张飞等数十骑兵已经见不到身影了。就连苏双等人此刻也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胆战：这真的是官军吗？我们这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