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星星之火
进入冬十一月,南廷二十四州的旱情仍在持续。
报上对旱情的报道一直未断,即使是在共济会公选闹得最热闹之时,报端也必有一版为灾情而辟。当公选落定、“名尹之争”平息后,朝野的关注目光又回到二十四州大旱上来。
朝廷每逢天灾,最忧最惧的就是流民之患,措置不当,就易生民变。建炎二年这场天灾已持续近半年,但让赵构君臣欣慰的是,民心犹稳,无流徙之态。
这一则是因天旱历时尚短,百姓还未被逼到食尽树皮草根抛乡弃土的地步;二则得力于政事堂措置得当,朝廷赈济雷厉风行。
对赈灾之事,大宋的官员并不陌生。大宋立朝一百六十年来,水旱灾害频频“眷顾”,越到后的年头,这大小灾害就越发不断,几乎三年一大灾、逢年一小灾,朝廷在经年赈灾下也赈出了经验,积下若干荒政之要。
但即使有前人经验可循,大宋历朝的赈灾措施也往往是到了流民已生的严峻形势下方不得不强令督行。
究其原因,除了当政的皇帝宰相是否贤明外,更与大宋文官政治的弊害有关。
这文官政治自有它的好处,但容易陷于口舌之争而延事不决。若是平常倒也罢了,总有扯出个寅卯的时候,然而这救灾如救火,那是拖不得的。但究竟赈不赈?若赈,粮多少、钱多少、从何来、派谁赈?……朝堂上言事无罪,群臣意见不一,个个口若悬河,细微末节也能扯上半天,朝议往往悬而不决,贻误救灾时机,即使皇帝最终下了决断,这些救灾措令又往往因文官机构的官僚而执行不力,放赈迟缓,以致百姓饥死,流民成群。
朝廷无力赈济,为避民乱不得不将流民中的青壮收编为军,又造成冗兵,军费军粮支出庞大,国库更穷,战事一起则连常平仓之粮也挪为军用,一遇灾年赈灾就更不得力,于是流民再生,朝廷收编又成冗兵,恶性循环,难以拔身。
是以建炎二年的灾情初起时,名可秀就对丁起道:“朝廷救灾,贵在急!延而不决、决而不行,即成**!”
丁起深以为然。
他的赈灾奏疏分赈粮、引水、防疫、治安四大要略,在呈上朝堂前先拜访了门下省都给事中朱敦儒和清流之首胡安国,有了这二人的支持,中书省颁令将减少门下省的掣肘。
接着,他又先后造访尚书省六部,与各部尚书侍郎提前通气,将有可能的争议先决于朝下。
经这番事前周旋后,朝会上的阻力减少,又得赵构信重,皇帝决断多有偏向,是以朝议时有关赈灾的事项少了很多争议,决事颇快。
丁起又经名可秀提点,吸取往朝赈令不畅的教训,每道措令后必明确责任官员为谁、时限为几、未按期完事惩治为何。初时,尚有官员漫不经心,执行迟缓,限期满时吏部追责,李纲铁面无情罢了几人,百官方悚悚而惊,再不敢怠慢,救灾政令得以迅速下达并督行。
这些措令涵盖极广,累以百计,执行起来更是千头万绪,繁杂难表,京中诸部司在限期严令下一个个忙得手脚翻天,传函递文的书吏都是一路小跑不带歇气。
这些救灾措令又先后被登于报端,晓喻万民。随着一条条措令的公布,民间赞誉不断,均道“圣天子仁德,丁相公贤明”,建炎朝廷的威望从兵改武举后,又升到一个高点。
然而,就在赵构君臣自得之时,一场风暴席卷二十四州,震撼朝野。
***
这场风暴,起于徽州。
徽州原名歙州,治所在歙县,以产纸墨砚闻名。宣和三年时赵佶下诏,易名为徽州。“徽”有美好之意,但赵佶改名之举绝非取美好之喻。事实上,“徽”字的本义是“三纠绳”,《说文》解道:“徽,三股绳也”,引申义为绳索捆绑。徽州,即束缚之州。
这州名来之有因。
——宣和二年方腊率众造反,攻下东南六州五十二县,几乎撼动赵宋统治,赵佶对其恨之入骨。这带头造反的方腊正是歙州歙县人。朝廷大军平定方腊后,就改歙为徽,显是存了束缚管制之意。
当年方腊造反,歙州穷苦百姓数以万众群起响应,朝廷深以为憎,贯称为“恶地刁民”,徽州官吏凭着朝廷对歙民的厌憎放开胆子盘剥,搞得徽州民怨沸腾,但在当地官府严厉手段压迫下,百姓虽怒不敢言。
共济会的第一批捐粮就是运往徽州这“穷恶之地”。
这一决断,绝非偶然。
——穷恶之地,易起风暴。
共济会的粮食是在九月中运抵徽州。
负责这批粮的管事叫池永,四十有二,外憨内精。州衙曹官接粮时,他恳请随衙监粮发放,被户曹拒绝。其后三番请见,均遭推拒。
池永又登门求见在徽州督粮的监察御史,那御史听池永道“监粮督赈,慎防胥吏克扣”时,顿生不悦,心道官府之事岂容尔等商贾小民置喙,温言谢过,拒之。
池永屡次请求皆被拒,表面上已气馁,实则暗地派出下属,改装混入乡里探查。多番查探下,终于查出了徽州官员在放粮后的黑幕。
这徽州府治距京师临安不过三百余里,旱情报得快,朝廷赈粮也运得及时。按徽官往常贪性,这朝廷赈粮能到百姓手中不过十之一尔,纵然百姓怨愤徽州府也有恃无恐,但新朝新天子,临安又不比东京山高地远,徽州官员在没摸清朝中风向下,也不得不收敛些手脚,不敢向以前那般明目张胆。
但,人的贪性难改!
建炎新朝对徽州这“恶地刁民”似乎颇为厚待,赈粮远远比宣和灾年的薄赈多,几乎翻了几倍,徽州官员看着这一袋袋粮食入仓,就好比馋猫嗅到了咸鱼,哪里忍得住!
徽州官员虽利欲熏心,却也不是人头猪脑,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对京里派来的监察御史恭敬谦顺,将放赈的一应帐目和名册都准备得齐全,任御史查阅。这御史办起来事来倒也认真谨细,对名册、帐目一一核对,又亲自到官仓点粮,在赈粮点督察放粮,似乎都没有异常。
徽州府报上的帐目和名册确为真实,并未造假,御史自然查不出什么,但这赈粮贪墨的关窍其实并不在帐册上,而是在粮食的计量器具上面。
官仓赈粮出库时,是以斗称量,仓吏暗将大斗换小斗,一斗粮出仓后实际只有八成;在赈粮点放粮时用小秤,秤砣内空心一块,每十斤便少两斤。百姓凭赈票领回粮后,或掂量着感觉不对,或借了秤发现短斤,但谁人敢告发?今年的赈粮好歹比往年多些,有个活路,若是告上去恐怕连这点嚼头也没了。
御史不明这些底里,又如何查得出真相?
这位御史出京时,曾得御史台主赵鼎告诫,“徽地官风不正,汝当明察秋毫”,他心中对徽州府存疑,但查无明证,州衙各官员回话又都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马脚,他寻思下唯有微服暗访。
徽州官员却防着御史这一招,每到放赈日必派曹官将以赈灾大小事项相报,一叨扰就是大半天,让御史抽身不得。州衙是每十日放粮一次,御史终于在某个放赈日寻得空子微服出门,却不知他的行踪早被掌握,人还没到放赈点,放粮的属吏就已得了信报。当御史到时,“黑秤”已被换回实秤,察之不得。
御史琢磨着寻几个领粮的百姓探问,还未开步,便有一曹官赶来远远高呼,“哎哟,陈大人,您在这呀。卑职有急事相报!”这么一喊,周遭百姓侧目,御史微服目的便泡了汤。
徽州官员几番手段将监察御史欺瞒住,这胆子便越来越大,到后来竟克扣到一秤缺半。此时距方腊平定不到十年,官府镇压的血腥似乎犹在,徽州百姓心如明镜却无人起心思上告。这徽州的官历来官官相护,京里来的大官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告了也没用,枉自搭上一条性命!
就这般欺上压下的手段,从七月到九月,短短三月,徽州一府六县的赈灾粮就被这群贪官吃掉五万石。
当共济会的粮食运抵后,徽州这帮贪官污吏更是见猎心喜,这民间捐粮比起“官”字号来,岂不是更易动手脚!
共济会四万石粮在几天夜里就被运出三万石,私藏入城西私仓,留在官仓的一万石则被混入大量沙砾装袋充数。
衙吏在放赈时又专列共济会粮目。若粮中掺沙之事曝露,便可推给共济会,说是奸商以次充好捐粮,仓吏核粮时粗心未察,如此州府顶多被责失职,以一两个仓吏顶罪了事。
徽州官员这番算计不可谓不精,但对也怀揣着算计的池永来说,是正中下怀。
共济会的捐粮放出后,没过两天,监察御史就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说赈粮掺沙,米不足一半。御史又怒又喜,怒的是徽州官员竟然胆大如斯,喜的是终于揪住了贪墨的线索。
但不知怎么地,还没等御史有所行动,这封举报信就被捅了出去,州衙尽知,甚尔更传到百姓耳中。
所谓一石击起千重浪。知州大怒,想着是哪个刁民吃了熊心豹子胆告发!耳听传闻的百姓也有惊疑的有惶恐的,更多的是在观望,看这京里来的大官怎么处置这告发信?
这举报信一捅开,御史就被架上了风口,暗查只能变成明查。一查官仓,标有“共济”字样的粮袋里确实是掺了沙的粮。
御史只觉这事里有蹊跷,传了池永问审。
池永道,粮食押运徽州前,他一袋一袋亲自验过,绝无掺沙混杂之事。知州哼道,人证物证俱在,尔还敢抵赖!池永遂请御史给他五日时间,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御史对此案本就怀有蹊跷,见池永侃侃而谈,目光堂正,面无慌色,心头便先信了两分。徽州知州心里有鬼,却不肯轻易放过池永。池永遂立军令状,五日后查不出实证,便听任处置。
徽州知州虽笃定池永查不出什么,但以防万一,着人将 “共济会奸商以次充好、粮中掺沙欺民”的消息放了出去,又说“奸商贿赂京官,掺沙的案子不了了之”,赈粮点的胥吏又明言暗语嫁祸挑动,徽州灾民的怨气腾的一声被激发出来。朝廷给的活命粮被那帮贪官短斤克扣不说,这点点粮食里竟还掺了沙充重,还让不让人活了?人们心头怒火熊熊,这官府不敢惹,几名奸商总惹得起!
长期以来积压在徽州百姓心底的怨恨如沉寂的火山,突然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立时喷发出来,怒火中的百姓如涌动的岩浆,扑向了共济会。
池永所居的福源客栈被从赈粮点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一楼大堂被愤怒的人群砸得一片稀烂,“交出奸商!”“还我粮食!”人们怒喝阵阵。池永身边随护的高手两声震喝,压下一众杂声,池永拿出在衙门立的军令状副本,承诺五天后必给一个交待。
激动的百姓方稍稍冷静,就在这时,人群突生异动。便听一声惨叫,一人溅血倒下,又有人高喝“共济会杀人啦!”“快跑!”“到衙门告官去!”霎时,一团慌乱,人们争相向外奔涌。
池永暗道不好,这人群一散,共济会伤人的事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幸而,池永早有准备。
名可秀既谋徽州,派往徽州护粮的人选便非随意而挑。这护粮队中暗藏了名花流的高手,在愤怒的百姓涌入时便隐在暗中,观察人群中的异动。当异变突起时,为首的高手一声震喝,将四散而逃的百姓震慑在当地,就这片息时间,几道人影如苍鹰般扑向人群。
很快,三名肇事者被揪出,招认是受人指使来生事捣乱。
池永面上沉痛,心头却一声冷笑。那狗官小看了他池永,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围攻百姓见这异变都逐渐冷静下来。池永趁势道,共济会不是朝廷的官,是咱们平头百姓的会,一方有难,八方共济,粮食都是民间自愿捐来的,怎么会掺假……这徽州有黑心的人,想贪了这粮食,就在粮里掺沙,然后栽给共济会,想让咱们内乱,好便宜了这帮黑心的!
这帮“黑心的”是谁?池永没有明说,但徽州百姓对徽州官员早已恨之入骨,一听便明了,顿时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池永又道,京里来的御史是专门查官府放粮的,和徽州的“人”不是一路货,现在新皇帝当朝,最痛恨欺民害民的贪官……
后面这番话百姓听得将信将疑,但无论如何,共济会的围却是解了。
这日,距池永立状已过了三天。夜里,监察御史被悄然请出。
一乘马车驰向城外西郊。
夜色下,隐隐绰绰可见林木抚疏里一处庄院。此地远离城区,想来应是哪家豪户建在郊外的别院。
池永指着远处那宅院,道:“大人,经小人探查,此宅实是一处窝粮点。我共济会入官仓的三万石粮就窝藏在此地!”
“什么?”御史惊震。
“大人,不仅如此,”池永继续抖料,“小人发现,还有另外的粮食窝藏在此地,约有几万石之巨,很可能……是官粮!”
“此话当真?”
御史精神一震,转瞬又沉脸,道:“确是官粮?尔可知,诽谤……是大罪!”
池永一抱拳,道:“是否为官粮,还请大人查验,但共济会的粮食确实被窝藏在此宅内!……小人素来行事谨慎,为防捐粮被盗,着人在粮袋上涂有无色无味的香料,人不得闻,唯狗能嗅之。当日小人被告共济会粮食掺沙,就觉蹊跷,怀疑有人掉包吞粮,再混沙入官仓充数……”
御史心中也有此疑,面上却不作色,便听池永道:“小人有了疑心,这三日来便连连派出属下,牵狗在城内外四处搜寻,终于搜到此地,发现踪迹。”
御史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派人入宅查实了?”
池永道:“大人,小人随行的护粮队中有高手,深夜探入此宅,发现守卫森严,更有黑道中人在巡守。小人心想此事必非寻常,获报后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遂请大人到此定夺。”
御史沉吟一阵,似仍有犹豫。
池永掏出事先画押的证词供状,道:“大人,小人方才所说句句为实,愿立字为证!”
御史立时眉展。池永知其已心动,又道:“大人,这宅内藏粮或不下七八万石,这么多的粮食,小人估摸着不是一两小吏勾结外人能为,只怕是……”他眨了下眼。
监察御史哼了声,几个小吏哪有这般能耐?当下便作了决断,道:“去武安军。”
马头一拉,驰向城南的武安军衙门。
枢府早有钧令:二十四州武安军配合御史行事。当夜,徽州武安军支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共济会高手暗助下,一举查了这处私仓,将宅中一干守卫人等尽数拿下。其后,又胁迫此宅的主事向上诈报,“擒获闯入贼人四名,如何处置?”引来徽州户曹参军擒下。
这户曹参军是州府的幕职官,主掌户籍赋税、仓库出纳,非州官亲信之人不得任。揪出了这官儿,就相当于揪住了徽州知州的尾巴。
五日限期一到,徽州衙门升堂。
人证物证俱在,知州大人及一干牵连官员皆被下狱。
衙门公告一出,徽州百姓拍手叫好,人心大快,对京里来的官顿时信了八成。
池永的人又在暗下鼓动,“有冤申冤!有仇报仇!”
其后,徽州官员历年来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案子桩桩被揭出,更有几桩人命冤案被揭发,御史立案,审出当年贿官逃罪的富商子弟,逮捕下狱,知州、通判数罪并立,已是重罪难逃,案卷送往刑部只等判决。
经得此事,监察御史威望空前高涨,共济会在徽州也是声名雀起,渐得拥戴。
但随之而来的难题也让监察御史焦头烂额。
这场赈粮贪墨案涉及到徽州大小官员近百,加上被翻出的陈年旧案,一府六县几乎没几个清白的,从知州、通判,到州衙诸曹官,六县的知县、主簿、县尉均涉案下牢,一应政事和赈事几近瘫下。
御史累得七八天只睡了几时辰,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朝廷的新官一时半刻又到不了,只得起用被知州排挤而去的录事参军回衙总理庶务,又将京中派来负责水务的工部吏员和制科进士抓差顶缸,一人兼几职,忙得足不沾地。
但人手仍是远远不够。搁下州县杂事不谈,单赈灾一项,就涉及赈粮、引水、防疫、治安等诸般繁杂事宜,御史对地方政务和人员不熟,指挥起来颇觉吃力,那录事参军再能干,没有吏员帮手也是捉襟见肘,事事顾得了头便顾不了尾。
监察御史急得直上火。池永恰在其时提了几次建议,御史恍然发现这位共济会的管事竟是位人才,愈发倚重。池永手下的二十几人也随之进入御史的眼目,这都是人手啊!
监察御史这时只恨不得多挖些人来指派做事,共济会的人有组织有纪律,又有识字懂帐的,自然成了这位大人拉来派事的首选目标。
自共济会的人手加入后,工部吏员就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专心水务了!总理庶务的录事参军也松了口气,将赈粮的公事移了出去,只做政务的统筹协调。
渐渐的,无论官粮还是共济会义粮的放赈,都是池永为首的共济会在主事。
为避嫌疑,池永又向御史建议,从徽州府的良商良户中选出十人代表,组成州监会,监督州府的赈粮发放,并在六县各设县监会,各乡又设乡监会,均由本县或本乡的德高望重之人出任监员,以行层层监督举报,杜绝贪污不法。
御史沉吟良久。如今徽州官府缺员,他不得不任用共济会主事放赈,但民用官事终归不是正途,让他也生隐忧,若如这池永所说,成立州县乡三级公监会,对共济会放赈施以公众监督,实是防止赈粮克扣的良策,且对官府亦无害处。
御史几经考量后,只觉确是良方,一旦救灾事毕,又可撤去,无有后患,便慨然允了此议,又对池永的公心连连道赞,信任下遂将公监会事宜交由池永全力筹办。
这位陈姓监察御史回京后,因徽州肃贪一案闻名建炎朝,但此时他不知的是,很多年后,让后世史学家记住他的,并不是徽州这场肃贪案,而是当年赈灾中的一个小插曲——徽州公监会的成立。
当时,池永对御史道:公监会,为公开监督放赈之会。
池永说这话是半真半假,糊弄了御史。事实上,卫希颜所提的“公监会”,其真正意义是指“公民监督官府政要之会”。
她对名可秀道:“这只是一粒火种。”
“这粒火种或许要一百年、也或许要几百年后,才能冒出火花!”当然,也有可能夭折。
但无论如何,有火种,就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某西这半月卡文,写好后都觉不妥,总觉在情节设计上有缺失。放了几日,终于灵感一至,想到缺失的内容是什么了~~~~~看来这写文章是要放放才好呀~~~~~~呃,代价就是速度【掩面】
让灵感淹灭偶吧~~~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