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剑道三境
（第二更）
公孙奕安不敢深入蛮荒绝域外围，只是绕着山脉根脚前行，一路上倒也顺顺利利，只是遇到一头相当于打通四条奇筋的蛮兽，几经波折才以内力强硬打杀，为此他还受了不轻的内伤，足足调养了近一旬时日才好。这也越发坚定了他先将武技习练起来，否则当真是空有宝山而不入。
为了好好报答这头蛮兽的礼遇之恩，公孙奕安当场就将那畜生开膛破肚，取了整体最可口嫩滑的胸肌脯肉部位烤食，却意外在腹中发现半本《拔剑术》残本，算是意外之喜。
漫无目的在密林中晃荡了半个月才幡然醒悟自己这般毫无目的的瞎晃毫无作用。于是他开始询问自己内心，自己到底要练哪种剑？怎么练？从何开始？
是王道剑、霸道剑还是杀人剑与救人剑？
说实话他迷惘的很，前十年他也只是在锤炼体魄与研读剑道基础书籍上踽踽独行，顶多就是结合书籍上的理念纠正自己习练基础剑招的谬误。
直到那伴随自己七年之久的残剑蜕变伊始自己吸收了那些青光才感觉自己好像懂了那么一点剑的意味，但更多的疑问却浮上心头缠绕。
某一天他无意间走到一座山丘，于是就那么盘坐山丘顶陷入沉思。好在他还有安全意识，直到用得到之后自动隐匿神光的紫竹剑轰出一道山洞，以保不被打扰。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喜欢这种看上去优雅秀气的长形兵器，学剑也只是为了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因为那个男人就时常不离剑。摸剑之后发现自己竟是由衷的欢喜，最后放不下。
可他也从来没想过什么是剑？向来他只是照本宣科按照那个男子说的做。如今他第一次开始询问内心：什么才是剑？
或者说剑是什么？
对于有些人来说剑或许只是一个凭吊的纪念品。自武盟宣布剑道讣告之后，剑道便彻底死去。如今行走江湖用剑者寥寥，大多被人嗤笑毫无成就。天下用刀者有个号称天下武学圣地的古秦，弃武习术法的也有术法之祖的先唐，炼体的更是以体魄见长的妖域为尊。
独独剑林，万古常如夜。
你就算想要系统的学剑也学不了，一是无人教，二是没出路。进数十万年来，玄黄大陆不乏惊才绝艳的天纵之才不信邪执拗到底，最后依然含恨终老，临老嘶吼一声以发泄内心不甘。
也就近代才出了一个据说已经摸到剑皇门槛，人疯魔剑更疯魔永远一袭白衣的白衣剑魔，可一日不曾证道皇者，剑林一日星夜长挂，被在江湖上神秘无比的百晓生评为万年来唯一一个有望踏破剑道禁咒的白衣剑魔这一摸，就摸了上千年啊！
公孙奕安现在就是要整理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练剑法门。这无异于自创剑法了。这手笔就有些大到没边了。其实也是被逼的，没人教他，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瞎琢磨。
好在他从小博闻强记了成千上万本的剑道基础书籍，理论还是很结实的，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书籍融会贯通，形成一套自己的东西。这一步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有了思路就好办了。公孙奕安一本一本回想，只留下每本最核心的概念，然后将这些核心砸碎糅合。
这一刻陷入沉思的公孙奕安只觉脑海清凉透顶，脑海青光汇聚成漩涡，外在表现便是他的双眼渐渐蒙上一层青光，久了似有一道漩涡凝于双眸，吸人心神。
从没有那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清醒，念头如此通达过。公孙奕安只觉得那些本已吃透吃尽的剑道理论只是一个念头便已化为自己的东西，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一本、两本、十本.....
公孙奕安随着领悟的加深，渐渐进入龟息，时间越久，他就领悟的越多，内心就越发欢喜自在，如饮甘霖。
那些被他领悟糅合的剑道理论似乎化为一道白色光点悬浮在心田，时间越久，领悟的越多光点就越发壮大。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
光点已经化为一团耀目光球，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就在那团光球内孕育，就待自己灵光一闪，里面的东西就会破光而出彻底化为自己的东西。这事急不来，公孙奕安也不急，是真的不急，因为他现在似乎已经进入了无法无念的境界。体内内力无意识运转，却是效果最大，每时每刻修为都在增长，且无后患隐忧。
又是一个半年，光球愈发壮大。
这一天，公孙奕安鬼使神差的拿出了从那蛮兽腹中得到的那半本《拔剑术》，在现如今的状态下，这半本剑术根本经不起他的推敲瞬间便被研究透彻。
研读之后他倒是有些佩服这《拔剑术》的作者了，在剑林万古如夜的当下，高明剑招尽失的情况下他也只是将基础剑招中的拔剑一式练到极致。想要拔出这一剑首先便要有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蕴藏在心，这一剑刺出力求杀敌有死无生，完全不给自己考虑后路。
所以这是一本叫人从握剑姿势到蓄力方法再到出剑过程都力求杀敌的极端杀戮之剑，往往很多时候外在显化表现的是一个快字与浓郁不散的惨烈气息。这是一柄走入极端甚至是魔道的剑。
在公孙奕安看来这剑太过偏向单打都斗，从这半本秘籍来看。就算炼成，你又能拔剑几次？恐怕十次已是顶天。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正炼成之后这世上同境界中又有几人能接的住这有死无生刺出的一剑？拔剑拔剑，拔的是人命。说到底学剑还是为了立身存命。
想到快字，一道灵光霹雳瞬间划过心田，划破那氤氲光球。在不可能参悟出高明剑招的现今，自己何不将习练了七年的基础剑招衍化？可是又要往哪方面衍化？
还有什么比快更好的招式？他似乎记得武盟流传过一句天下皆准的话语：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换句话说，天下武功气象万千繁复无匹，皆可以快破之，甚至在某些人看来也只能以快破之。
千分之一刹那，千百秘籍领悟的光球破碎成影，似乎之前所有看过研读过的书籍都能与快扯上联系。感知中青色光点再次飘来，脑海霎那出现一道青色小人手持一把青锋不断挥剑，无非就是刺、崩、挂等寥寥无几的基础剑招，只是这小人每一轮挥出的剑招都感觉不同。
青色人影随着公孙奕安内心领悟增多而变化。就这样公孙奕安不断的将内心感悟融会贯通，青色人影也不断的随着感悟加深而改变，逐渐拨乱反正。随着时间的推移，青色人影挥出的剑越来越快，改动也越来越少。
内心感悟逐渐化为实际剑招。
身处龟息境的公孙奕安不知时间流逝，只是山洞外的野桑结果两次之后他将刺、抹、撩、穿、挑、扫、挂、截、崩九式每一式都衍化到了极致的快，脑海之中不见青锋，只见道道剑芒迸射。
精神力推演的好处就在于错了还可以再重新来过不用担心走火入魔的问题，无非就是消耗精神力。这样他才有可能推演出那么一套行之有效，对自己最好也最适合自己的练剑法门。
可他总觉得不应该有这么快剑招式才是，于是再一次进入深层次的思索及修炼。目的要化九合一。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算来公孙奕安来到这处无名山丘已经三个年头，这一年的野桑椹格外甜一些。脑海中当初推演九式快剑而衍化出的九道青色人影最终剩一。可这唯一的一道人影身上的剑气都快凝成风暴了。
公孙奕安连第一阶后天境的最下品三流境都未曾圆满，不可能开辟出只有先天境才能开辟的识海空间，现如今只是他内心的精神显化。
朦胧黑暗混沌是常态，可这一瞬的他分明感受一抹亮光划过心田，照亮内心那一片衍化了三年的混沌朦胧空间。那是一抹剑光，看不到剑身，只有一抹能够从上感受到浓郁剑气的剑光，肉眼看去也只是眨眼功夫便已消逝。
一剑竟快若至斯！
而随着这一快若闪电的剑光划出，沉入深层思绪的公孙奕安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明明不过十三岁，还未称得上少年的年纪，却在睁眼的刹那除了满目的神光湛然，更多的竟是年老才有的深邃，似乎看久了能吸人眼神，除却这些还有根植于心的藏于眼眸最深处的剑意。
反手抽出蒙尘了三年多的紫雷，内力翻滚浩荡涌入剑身，一抹紫金剑光划过，山洞轰然炸裂露出洞外的滚滚红尘世界。
公孙奕安先是愕然，而后释然。愕然出剑怎么会如此慢如龟爬？竟然慢到能清晰见到剑身？快、准、稳竟是没占到一样！不过转念一想却又释然，那快若闪电的一剑是自己三年推演的极致一剑，在精神里面能够轻松施展，到了外边不可能一蹴而就。精神力说白了就是念头，念头只是轻巧一转自然就水到渠成。可现实中却要亦步亦趋踏实前行方有可能实现。
不过好歹神意没失。这么想来心情大好的他大笑着迈出已经化为坑洞的山洞。想到自己三年来费尽心神构造的剑道三境就一阵得意。或许不够高明，但能保证现阶段是最适合自己的。
下了山丘，寻着记忆中样貌按图索骥找到一条溪流舒舒服服清洗一番。任由身躯随波逐流的公孙奕安转头望了眼时刻铭记于心下戊村的方向，满脸戾气：“我花开时百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