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宗教的对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宗教的对话
黄昏!
一群身着白袍的男人中以一个白布遮脸的男人为首,站在西郊的一栋别墅外。
为首的男人向天做出了一个祷告仪式,推开门,走了进去,很快,推出来一副水晶棺材。
男人看着水晶棺内平静而安详躺着的那位少女,眼球动了下,一股复杂的感情在他眼中闪过,他带着颤抖的余音,道:“时机终于到了,罪人将要被焚,留下一堆灰!”
他的右臂上刻着一个魔鬼的图案,张牙舞爪,龇牙咧嘴,森森可怖,不过这个魔鬼倒是被这些身披白袍的教徒放在神坛上顶礼膜拜,他们跪在地上,三叩九拜,并尊称他为“无上的死神”。
………………
一片喧嚣嘈杂的吵闹声中,水晶棺摆在身着白袍,手臂上刺上‘死神’图案的教徒最前侧。
这是一处充满潮湿,肮脏,浑浊不堪的地方,这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发自每个教徒身上不同的汗臭味,能够嗅到他们身上的狐臭,但是感受最清楚不过的就是他们对站在神坛上的那两个自称为‘神的使者’的崇拜之情。
“跪下!”
白布遮脸的男人望向那群近乎疯狂崇拜的教徒,当他叫他们跪下之后,那些教徒便沉默下来,谦卑得像个罪人一样,跪在地上,并且保持着张望神灵一样的姿态,感受着来自神坛上那两个人的威严。
男人走到前方,眼中带着亢奋,注视着那些教徒,道:“恭喜你们,在‘死神’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一直与神为敌的魔鬼。我们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她将承受来自神灵发出的惩罚,她的身躯将要被焚化,将要化为一堆灰!”
教徒欢呼,不约而同用手掌捂着嘴巴,发出一种类似鸵鸟的声音。
“安静!”
男子走到神坛右侧,站在那水晶棺木前,背对着教徒,面向水晶棺内的少女。
他道:“不过,死神又对我说,我们还需要等待,因为还有一位罪人将要来到这个地方,到时候,我们要将这一些与神为敌的魔鬼集体焚化。”
不知名的风呼呼吹来,撩开了男人脸上的白布,露出那张满是伤疤的脸庞,如果杨军看到他,一定会异常惊呼,并且赞叹人的生命力还真是旺盛。
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本应该死在金色蜈蚣下的慕容炎。
慕容炎化身为‘死亡教’的圣者,而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
发现水晶棺神秘消失的杨军,万分愤怒,他责备自己,怎么那么粗心大意,会让‘邪恶’的人有机可乘,带走他的娟子!
他在摆放水晶棺木内的房间墙壁上,看到了用血液画成的魔鬼图案,毋庸置疑,杨军断定一定是近日来万分猖獗的‘死亡教’所为。
杨军咬着牙齿,眼中凝着泪,深深注视着墙壁上那张魔鬼图,尽管有几分熟悉,但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其实他应该明白,当初在西域精灵的死亡墓穴里,那间房子里可是挂满着这种魔鬼图。
“我发誓,你们一定会因为这种鲁莽的举动而付出惨重的代价的!”杨军注视着那张魔鬼图,眼中闪出比魔鬼还要凶悍的愤怒。
他们怎么可以带走娟子?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娟子?
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夜安静得可怕!
在一间阴冷潮湿的房间里,肖洒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觉脑袋胀痛,双手捧着脑袋,看着周围的陌生,心中不由一寒。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我分明……分明是躺在酒店床上?”
肖洒第一时间怀疑自己很有可能被人劫财劫色了,那晚上的女人只是用来勾搭他的,只不过当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之后,却发现财产都在!
八十三块五毛,分文不少!
他狠狠揉了揉双眼,这才发现在这间破旧的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米白色制服的女子,凑近一看,更让他惶恐备至,躺着的女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苏可可,瞧那张脸,白皙如玉,即便是睡着了,魅力依旧无限。
肖洒张口一个妈妈呀,道:“谁他娘的这么残忍,把我的苏可可带到这个鬼地方?谁他妈的要是被我碰到了,我准把他大卸八块不成!”
“她是属于你的,你将得到她的一切。”
门口神不知鬼不晓地站着一个男子,男子白布遮脸,是‘死亡教’的圣者,是赤裸裸复仇的男人。
肖洒猛然一惊,别过脸去,目光落在慕容炎赤裸右臂上那条青色的魔鬼刺青上,凭他名牌大学高材生特有的逻辑,不难推测出自己身处何地!
慕容炎眼中闪过一抹邪恶的光,上下打量着略微惊恐的肖洒,哼了声,道:“怎么?身为懒蛤蟆的你,得到了这么一只白天鹅,你不感到由衷的高兴么?快脱光你的衣服,跳到床上去,享受人生中极限的快感吧。”
肖洒侧过脸,看了平躺在床上的苏可可,狠狠咽了一团口水,他对慕容炎骂道:“狗日的,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肮脏不堪!你们这些依靠虚幻东西苟延残喘地东西,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
肖洒对苏可可的喜欢,超越了肉体上,他自认为这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美感,是上帝奖赏他的幸福。在遇到苏可可之前,他自认为这一辈子除了自己再也没爱过什么人了,即便是在偏远乡村的老父母,他也爱理不理。他是赤裸裸的现实主义与利己主义,不过一遇到苏可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找到了依托,他从一个如假包换的利己主义,变成了利他主义。
当慕容炎听到肖洒说出“爱情”这两个字之时,他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讽刺道:“真是奇迹,长得比癞蛤蟆还癞蛤蟆的你,居然天天痴人说梦想着爱情!你认为你的长相与身份能够让苏可可爱上你么?”
“不能!”肖洒坦率答道。
“哼!这一点你很诚实么!既然你这辈子注定无法得到苏可可真心实意的爱情,那么为何不得到她的肉体,你注定得不到她的心,她的心早就被一个叫‘杨军’的混蛋给夺走了,你为何不惩罚她对你的无动于衷,让她记住你,每时每刻都记住你对她做过的一切。如果你夺走她的身体,夺走她的第一次,那么她就不得不想你,即便是痛恨你,仇恨你,我想恨你总比无视你要好得多!”
“如果你认为我会按你所说的去做的话,那么你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你很自以为是,你自认为你懂我么?别开玩笑了,快点滚出去吧,滚回你神坛去,像你这种早就把意志精神交出去,用虚幻的东西麻醉自己的人,你凭什么在这里跟我评头论足!”
肖洒的义正言辞,让慕容炎小吃了一惊。
肖洒那副长相的确够投机取巧的流氓样,但是天知道他曾经有多么优秀,得到多少老师教授的集体好评。
慕容炎低估了肖洒,不过肖洒的‘正人君子’,倒是让慕容炎很欢喜。
如果不是西域鬼王交代,把苏可可送给肖洒,慕容炎才不会把曾经的所爱,美丽善良的苏可可交给如假包换懒蛤蟆的肖洒。
慕容炎眼中带着欣赏的意思,望着肖洒,道:“毋庸置疑,你长得很丑,不过你倒并不是个小人。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死亡圣教’愿意为你敞开大门,只要你踏入,我们将给予你特殊的优待。”
肖洒对眼前这男人的身份早已猜测得七七八八,但是当慕容炎亲口吐出‘死亡教’三个字之时,还是让肖洒心中一颤。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那刺在慕容炎右臂上的魔鬼,他咽了一团口水,道:“加入那种东西?那简直比要了我性命还要残忍的事!”
“哦!或许你搞错了!你是个明智的人,我不防跟你开门见山的说,宗教只是一种手段,就像我右臂上刺着的这图腾一样,尽管面目狰狞,但是仅是一个图腾,它不会变成真正的魔鬼。真正的魔鬼是人,而人却需要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来支撑。是人创造了宗教,创造了神与魔鬼,同时人又会向自己所创造的东西膜拜。我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人心中的软弱,把‘死神’当成一种楦头,目的只是达到控制他们的手段。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比信仰更加能够麻醉一个人的了。他们可以为那些虚幻不实的东西去死,义无反顾。你想想,他们为了我随口胡诌的一句话,竟然迫不及待在自己身上浇满柴油,点燃自己来表达对我右臂上这只没有任何实在意义的图腾的忠诚。多么可爱呀!”
肖洒心中一怒,他觉得慕容炎竟然把残忍愚弄人的手段,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出于发自心间的正义感,他啐骂道:“呸!你们丧心病狂,你们迟早要下地狱的!”
慕容炎呵呵一乐,眼中带着七分嘲讽,道:“地狱?真好笑,你方才不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主义么?怎么现在又相信有地狱的存在了呢?看来你内心并不如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坚定,你依旧需要一种虚幻的东西来自我陶醉吧,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赤裸裸的无神主义,正因为如此,多么肮脏残忍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只要达到我的最终目的。”
他有多少次梦中醒来,在恐惧中,在愤怒中,在仇恨中,在呐喊中,当他触摸着脸上那拇指粗长条的伤疤,他总是在黑暗中森森笑出声来,道:“杨军,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事实上,后来杨军事业蒸蒸日上,从一个在学校里被老师天天唾骂的毛头小子,半年间成为耸人听闻的黑道王者。
这更令慕容炎心中失衡,他要与杨军对抗,那么就必须也建造出一个帝国出来,他左思右想,最终弄出一个宗教。
肖洒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道:“你滚吧,我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分外呕心!你总是说我丑,但是你却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白布遮脸,我想你一定比我还丑些,至少我敢用露出脸来,而你呢?躲在白布下当一个见不得天日的耗子?”
肖洒口才了得,这也就是当初苏可可于茫茫人海中对他三分喜爱的原因了,面对慕容炎的挖苦,肖洒倒是仗义出口,把慕容炎反讽得格外恼火。
慕容炎气呼呼地转过身子,只是刚要迈出那房门却又停了下来,他背对着肖洒,道:“其实我瞧得出来,我们是同一类人。我对你知根知底,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总有一天,你会与我站在一起,甚至,你都有可能超越我。”
慕容炎走后,房门被啪啦地一声关住了,房门口站着两个高个子的大汉。肖洒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凭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如果出去的话,准被那两个大汉给生生撕裂了。
他脑海里想过慕容炎说的话,啐骂道:“我呸!纯洁善良的老子跟你一样?妈的,简直是把我跟虫豸放在一起么!”
忽然……
门外床来两声轻微的惨叫,房门被一脚踢开,站在门口处的却是‘疯子杀手’毛林。
毛林上下打量着肖洒,嘴角噙着一抹杀无赦的笑意。
肖洒两眼瞪大,目光落在门口处血流不止却还未残喘未死的两个大汉。
他们脖间中刀,血液染红了他们那身白袍,像是放在染缸里。
毛林呼了口气,道:“我虽知你不是这个邪教的教徒,但是我总有一种想杀你的冲动!”
肖洒此时已经吓得战战兢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死去,并且死相还极度扭曲,万分狰狞。
肖洒跪在地上,冷汗直冒,因为畏惧而结巴,道:“不……不要杀我……我是个好人,被他们……抓来的!”
肖洒下跪是家常便饭,他的尊严早在郁郁不得志之中发霉腐烂了,他觉得尊严不值钱,一文不值。只要活下去,尊严这种来自于他们的评价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之前他可以对慕容炎义正言辞,因为他敏感地觉得,慕容炎暂时还不会把自己怎样!只是现在不同,毛林手中那把刀子还带着淋淋鲜血,他可是刚刚夺走两条性命的魔鬼!
“哼!跟你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我可是善良的好人!”毛林走到床边,单手横抱起苏可可,脸上带着笑意,望着战战兢兢的肖洒,道:“你知道这女孩的父母在哪里么?我是来救他们的!”
毛林心中一动,把眼前的毛林当成是国家特种兵,看他浑身凸起地肌肉,他就觉得如假包换,一定是国家特种兵,来此地救死扶伤来的。
毛林当即两眼如雪,道:“没……没见过。”
毛林刚想跟上去,却被毛林用刀子制止了。
毛林浅浅一笑,道:“对不起,我是来救这女孩的,跟你无关,你好好呆在这里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肖洒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残忍而古怪的光,一闪即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