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决裂
第一百三十章：决裂
杨军自以为只是出于怜悯，在他心里也是一直这样自圆其说，但是甚至连他自己都能够深深感受到这种“怜悯”并不纯净，怜悯之中还掺杂着一种“背叛”——对陈娟的背叛。
一个只活在他一人意志之下的少女，她性格偏执，如果她再一次看到深深爱着的人手里搂着另外一个女孩，她会怎样？
杨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可是又怎么能够做到呢！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方设法按照西域鬼王所要求的，目的就是救醒陈娟，或许现在连他自己都对这种信念产生了怀疑。
这天晚上，慕容天涯回去之后。
她忐忑地推开房间的门，夜深人静，正如她的心意。
她畏惧如果韩小乐如果突然跳出来，问他一天她都去干了什么？毫无疑问，她会向韩小乐编造谎言，她自然不能说去找杨军，然后在杨军家里呆了一天。
但是还有什么比向一个饱受仇恨煎熬的孩子撒谎，更可笑的呢？
“咔嚓”
慕容天涯开了灯——那是什么？
像是一只蹲守在黑暗中的猎豹，一动不动，那双眼睛充满着绝望，充斥着愤怒与前所未有的仇恨……
“你去了哪里？”
韩小乐的出现让慕容天涯吓了一跳，不过说慕容天涯受惊的那种表情还真是滑稽，一个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面杀手，竟然会吓得小跳了起来。
慕容天涯一脸诧异，看着韩小乐那双带着审视，带着不信任的眼睛之后，心中一沉，她道：“小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
小乐没有回答，他的头微微曲了下去，嘴角荡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种笑意从一个小孩脸上散发出来，的确是要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我知道你去了哪里！”猛然间，韩小乐的目光与慕容天涯的在空中生生交接，而大风大浪大仇大恨都见过的慕容天涯，竟然迫不及待地把目光缩了回去。
这个时候，韩小乐就像是个小小野兽，而且很有当魔鬼的潜质。
还没等慕容天涯解释，韩小乐就一个转身步入自己的房间。
突然，在这个时候，慕容天涯觉得，韩小乐变了，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把看成人录像带看人生第一大快事的早熟小屁孩了。
不过嘛，现在的他与曾经的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渴望长大，不过目的却千差万别，曾经只想底下的老二长大发育，然后去完成男人那与生俱来的神圣使命，现在却只想强大之后报仇！
报仇！！！
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懵懵懂懂的，他们会长大，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到了临死前的那一刹那，他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年华虚度，一身疲倦。而另外一些人，他们却能够过早的发现自己一生的使命，譬如韩小乐，他是个赤裸裸的复仇者。
同样是复仇者的还有慕容炎。
邪教终于在zf的强制干预下，被一锅端。
那些狂热的邪教徒，都高声欢呼自己有神灵附体，他们自己就是如假包换刀枪不入的‘死神’，他们狂妄自大到跑到zf大楼前示威，这无异于是飞蛾扑火么！
不过就如同任何一个有规模的大组织一样，甚少能够把处决真正的头目，似慕容炎等操纵幕后的人，差不多逃之夭夭了。
不过，zf为了稳定人心，也向外宣称，说邪教的‘九天玄女’，‘左右护法’都被带走了。
只有杨军明白，慕容炎是不会轻易被抓住的，他是天生的复仇者，只要杨军还活着，他就不死。
那么一长条一长条的金色蜈蚣都没能要了他的性命，可见他体内的仇恨有多么的强大！
在玄女来到杨军家的第三天，家里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几乎是每个角落都飘着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杨军起初并不以为然，因为家是玄女收拾，而女孩总是喜欢喷香水，来美化空气。
可是那天晚上，当他推开张大雷的房间，张大雷就那么静静地睡在床上。
杨军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因为每晚这个时候，他都会朗声念一段佛学经文来给张大雷听，这种事情本来是应该由下人做的，但是杨军发现自己通过这种方式还可以净化自己的心，因此便如此地进行下去。
只是，张大雷却睡着。
发生了什么？
杨军朝前走了两步，只是他还没有走到床边的时候，背后却传来森森的笑声。
熟悉却又陌生。
杨军猛然转过身子，玄女手持一打茉莉花站在门口处，笑颜如花，只是，她的嘴角勾出一个让杨军心口一痛的邪恶笑意。
“茉莉花很漂亮吧？”玄女道。
“你……你……你什么意思？”杨军只觉得此时的玄女很是古怪，手捧着茉莉花，那种香味深入肺腑，让人心里发毛。
玄女目光落在安详睡在床上的张大雷，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然后将花平放在张大雷的胸口，背对着杨军道：“他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人，梦想破灭，注定无法实现，活着只是在忍耐着痛苦。”
玄女的话让杨军心口抽搐一般，但他还是不明白老实安分的玄女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
杨军还以为玄女只是一个无父无母，有着痛苦过去的流浪女。
杨军道：“你出去，我说过的，每晚的这个时候，我要和他单独相处。虽然今晚，他睡得有点早，但请你不要打搅他。”
玄女忽然冷冷哼了声，带着一丝调侃与讽刺望着杨军，这种眼神让杨军感觉有点突兀，毕竟玄女可一直在自己眼前扮演着老实女孩的角色。
“你以为每天给他讲经，就能够让他忽略那种被命运抛弃的痛苦了么？事实上，他跟你一样都不信教，相反他还对那种虚而不实的东西相当反感。你试想一下，强者是相信自己的，张大雷也一直认为他是个敢作敢为的强者，而弱者才会依靠那种‘心灵鸦片’来自我欺骗。你一直做的就是让张大雷接受他现在是个弱者这件事情了吧？他表面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你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么？你了解一个四肢无法动弹，十天就满头白发的男人的痛苦么？他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但他又不能死，即便活着只是回味过去品尝痛苦，但他还是不能死，因为你是他兄弟，他知道他的死会让你痛苦。”
玄女一口气说完之后，冷冷看了杨军一眼。
杨军定了一下，这一刻他不再觉得玄女只是古怪而已，而且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杨军目光落在张大雷胸口那纯白色的茉莉花上，刹那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发自心间，比熔岩还要炙热，一瞬间让他的胸口竟空了。
但在一刻间，他抑制住自己不再想下去。
玄女好似看出了杨军眼神中所散发的酷热情感，她很满意地撇了撇嘴角，道：“他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知道，他是你杨军的兄弟，更知道他死了你会伤心难过。他可真纠结，连死和不死都在替别人考虑。”
“你……你杀了他？”杨军怀着不可思议的口吻道。
他的声音在颤抖，事实上，他之所以会问，主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及可能性不大。
玄女与张大雷无冤无仇无恨，她怎么会这么做呢？
只是玄女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屠杀者所应有的歉疚，就像是回答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她蠕动着艳丽的双唇，眼角流出一抹笑意，道：“Yes！”
她说得轻轻巧巧，并且还带着那么一丝荣耀。
可对杨军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
他怎么能……怎么能忍受……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就这么离他而去！
对于杨军来说，张大雷早已是他的亲人了。
这个时候，杨军竟然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人无法自制的颤抖。
只要看到杨军这个时候的眼神，他的表情，都毫不怀疑即便是玄女再漂亮美丽，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当愤怒把男人的兽性逼发出来之后，再动人的女人也是一堆狗屎。
对于拥有高贵美好心灵的女人来说，她们的美好容貌是上天对他们的奖赏。而那些肮脏内心的女人，她们的容貌只是用来掩饰内心的肮脏与丑陋的。
慕容阿桂就是那样的女人，那六十岁却有一张十八岁的女孩脸，那张脸还拐骗了一个处男跟他上床。
这个时候，玄女却未有丝毫的慌张，她并没有因见杨军的勃然大怒，而觉得自己有什么危险，事实上她觉得杨军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极致的痛苦只是暂时性的，痛苦会造就人的强大。事实上，张大雷和你都一直把一件事情弄错了，那就是他担心软弱的你会承受不了他死之后的痛苦。而你也正是因为不舍得他离去才把他留在身边。可离去会让你痛苦，而痛苦又会让你成长。”玄女朝杨军走了两步继续道：“他的死让你成长，那么他就是死得其所的。总比活着对你要好一些。”
玄女说完，又满意地把妩媚的眉头一挑。